序 章
陰兵過道,青銅門開。一連串鹿的角號聲和藍煙從谷底升起,無數幽幽的黑影,隨着鹿角號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魚貫地向着青銅門進入。
這一次天狗食日的時間很短,太陽重新出現時,青銅門又閉上了,陰兵消失,卻多了一個少年人。正是當年九門中一致認爲已經死去的——陳皮阿四。
陳皮眯起眼睛,看着天邊的陽光,他已經忘記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太陽了,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如何了。唯一慶幸的,或許就是他的容顏在這幾十年的時光裏都未變過。
“唧!”天空中傳來了人面鳥的嘶鳴聲,遠處的崖壁上圍繞着數只人面鳥,那裏似乎有一具屍體。陳皮本無意去看,但那條路卻是他離開谷底的必經之路。這幾十年的時光裏,人面鳥又繁衍了許多數量,他們對陳皮視而不見,只雕琢着崖壁上的屍體。
陳皮忽然頓住了腳步,那具屍體此時幾乎已經只剩下骨頭了,但他懷裏抱的嬰孩兒卻完好無損,紅撲撲的小臉隨着嬰孩兒的呼吸細微的顫動着,這些人面鳥沒有動這個孩子。陳皮可不會覺得這些人面鳥會講什麼仁義,他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那嬰孩兒身旁,在伸手撫向那個孩子的時候,果然感覺到了幾絲熟悉而抗拒的力量。
有東西在保護這個孩子……
陳皮雙目一亮,他雙手結起一個掌決,幻化的陰風在四周的人面鳥身上劃出了幾道口子,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在翅膀的撲騰聲中遠去。周遭的人面鳥退散,而那縷氣息也減弱了。
“真的是你……在保護這個孩子嗎?”陳皮低身將嬰孩兒抱入懷裏,冰冷的雙目中有了幾許溫度,不知道他回憶起了什麼,只道:“既然你的龍氣保護了他,他也算你的孩子,我便將他養大。”
低低的嘆息聲在嬰孩兒的耳邊響起,嬰孩兒睜開的明亮眼眸帶着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嘴巴里發出清脆的聲響。陳皮抱着這個嬰孩兒,走向了下山的路,風雪漸遠……
三月後,長沙·齊鐵嘴堂口
在齊鐵嘴看見陳皮出現的時候委實吃了一驚,尤其是在看着他抱着一個孩子的時候,齊鐵嘴幾乎擰巴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你,沒……沒沒,死?”
陳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這個孩子,有他龍氣加護。你得給他一個身份。”
齊鐵嘴似乎還在震驚中,這些年月過去,他臉上也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陳皮簡要地向他說了發現這個孩子的經過,齊鐵嘴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這總不能說是我兒子吧。”齊鐵嘴本不打算應下,但見陳皮神情不對,忙道:“不過吳老狗都有孫子了,這個孩子便收作我的孫兒。他出身時羣鳥環伺,面前也算百鳥相迎,便以一個羽字爲名吧。”
陳皮看了他一眼,將孩子放在了桌上,道:“我會繼續找打開天門,解開封印的辦法,你就想辦法讓他接觸現在的張起靈吧。”
“哇。”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放下,齊羽發出了哭喊聲,齊鐵嘴掐了掐孩子的小臉,掐指一算,頷首道:“吳家的孩子和他年歲相仿,此計可行。”
從此,我的命運便在這一刻被定下。我叫齊羽,但我更多的時候被叫做吳邪,爲了父親的一個夙願,我必須作爲吳邪存在於這世上。而這,也是我一切噩夢的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