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混戰
“嘿!”齊羽喝止了黑瞎子,將黎簇拉到了身後,道:“別聽他的……我們還有時間,定魂釘入腦不會讓酒吞童子立刻死亡。奶奶雖然沒有和三叔匯合,但有白蛇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你們,不覺得少了個東西麼?”啞姐忽然開口,蘇萬咳了一聲,補充道:“機器人跑了。”
“先別管他了,你們跟我走。”張海鹽拍了拍手,道:“那機器人就是個瘋子。”
“怎麼說?”黎簇跟着張海鹽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四周,古潼京實驗室一帶的裝潢都差不多,但從道路的拐彎和長短還是能看出些不同,張海鹽帶他們走的是一條他沒去過的路。
“那個機器人身上,融合了好幾個人的靈魂,珍妮的繼父只是其中之一,當時他們對珍妮的同情是真,只不過那是其他人的意識,對麼?”齊羽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張海鹽未置可否,他來到前面已經封死的牆上,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細細撫摸着上的牆磚,“叔父的筆記裏內藏玄機,你們可以認真看一下。”
“咔。”輕微的裂聲,一塊磚被張海鹽雙指抽出,而前方也打開了一條通道,深幽無光。
其實黎簇也有些奇怪,霍道夫他們沒有拿走這本筆記是不是因爲上面的內容沒有價值,聽了張海鹽的話,他才意識到這筆記本上有隱藏內容,忍不住苦笑道:“這還玩諜戰呢?內容加密?”
“那我就不知道了。”張海鹽進入了通道,若有所思地看了齊羽一眼,道:“前面的道路,對肉體凡胎很不友好,沒有神鬼之力相護,就留在這裏吧。”
“留在這裏做什麼?等九門的人下來做肉夾饃?”黎簇握住脖子上的骨鏈,他和蘇萬有鬼力加持,嚴格來說並不算肉體凡胎,只是他看齊羽的目光有所遲疑。吳家的人是妖怪,毋庸置疑的,吳邪也絕對不是人,可齊羽呢?
齊羽似無所覺,直接走到了張海鹽身旁,吳三省看了啞姐一眼,道:“我儘量護着你。”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也護着你。”黑瞎子笑嘻嘻地把手搭在了齊羽肩膀上,齊羽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黑瞎子反倒整個人都倚在了他身上,齊羽皺着眉不安地看向吳三省,但吳三省的注意力卻不在他身上,齊羽心裏不禁悵然。
“張副官留下的話就是這些嗎?”吳三省沉沉地看向遠方似乎要將人吞沒的漆黑,“他爲什麼不親自過來,這裏可是他一手建造的。”
“這世上叫叔父爲副官的人可不多了。”張海鹽不滿地看了吳三省一眼,吳三省不以爲意地一笑,道:“他本就是張大佛爺的副官,他雖做過總統,但我和他不過是合作關係,你在我眼中更是小輩,就少狐假虎威了。”
張海鹽也不見氣,只是淡淡道:“三爺倒是一貫的自信,不過既然說到叔父,我還是得說一聲,叔父將陳皮阿四引去了南疆。諸位若是有幸能完成今日大計,到時不妨南疆一聚。還有,小三爺,七蟲七屍花發作起來,可與你身上不同。”
吳邪身體猛地一震,黑瞎子安撫般地拍了拍他,道:“你如何知道他發作時,是如何?”
張海鹽笑着舉起了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實驗室、操控臺等幾個房間的分鏡畫面,可以看見已經有不少的黑衣人已經出現在了這些地方。
“姓張的果然就沒有廢棄過古潼京。”吳三省冷笑一聲,快步地漠然從張海鹽身邊走過,啞姐也疾步跟了上去,道:“你慢點,你不是要保護我嗎?”
“三叔……”齊羽有些惘然,他忽然覺得自己雖然一手導演了這個計劃,但被隱瞞了很多東西,或者說他是進了計中計,可不待他追問,前方就忽然傳來一陣獸類的厲嘯,繼而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怎麼回事!”坎肩兒下意識地扶住了手臂的牆壁,卻感覺一陣粘稠溼滑,進而半個手臂都凹陷了進去,就好像這牆壁變成了一堆在蠕動的肉,正在將他吞噬。火燒般的疼痛傳來,坎肩兒咬緊了牙關,額上青筋暴起,他似乎想要踢開這牆,卻被黑瞎子厲聲喝止。
“別動!”黑瞎子見狀立刻甩出了腰間的飛虎爪,將坎肩兒的後領勾住,他一手扯過也要倒在牆壁上的齊羽,身子一躬,猛地向後疾退,這纔將坎肩兒生生拉扯了回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是……混沌之力?”坎肩兒手臂上的已經被腐蝕大半,而他手被上的皮膚也血糊泛黃,還附着這層層粘液,端地像是被巨蟒吞噬又吐出來之人的慘狀。
“混沌已甦醒,你們的計劃怕是要落空。”藍色機器人緩緩自暗中出現,衆人如今已經確切了他的身份,黎簇只覺得胸前一陣熾燙,黑色的武器從骨鏈中噴涌而出,珍妮的魂體帶着尖銳淒厲的嘯聲撲向了藍色機器人。
“趴下!”
齊羽還未回過神,就被張海鹽一腳從黑瞎子身上踹開,幾枚子彈打在了他方纔站立的地方,黑瞎子也極快地轉過身,看向身後出現的一羣黑衣人,咧嘴一笑道:“來的好啊,我就送給混沌加餐!”
“嗖!”黑瞎子手中的飛虎在頃刻間甩出,抓起一人便丟入了蠕動的肉牆之中,齊羽似乎急於想解釋什麼,但兩方已然交手在了一起。
“吼!”檮杌的怒吼聲傳來,珍妮的手在劃開了機器人鐵皮製的胸膛,火花飛濺,裏面是跳動人的心臟,珍妮臉上的狂熱近乎扭曲,壓抑數十年的怨氣和在世上被欺凌折磨的種種恨意涌上心頭,以至於生生蓋過了那本該令她膽寒的檮杌怒吼。
世間萬物在對天敵出現時預兆,都會有本能的畏懼,這是一種出於對自身生命安全防範的本能。可是,藍色機器人的心臟對現在的珍妮來說就是一切!她所有的目的似都意在此時的一擊!
“珍妮!”黎簇驚呼出聲,在珍妮的手觸碰到藍色機器人的剎那,一道矯健的虎軀撲了過去,那原本人一樣的臉龐在此時變爲了畸形的血盆大口,珍妮的魂體被生生咬去了半截!
“快回來!”黎簇急得都快哭了,他使勁地向珍妮跑過去,卻被衝來的霍家人絆倒在地,揹包裏的紅皮筆記也從沒有拉死的揹包縫隙裏甩了出來。
齊羽在撿起紅皮筆記的時候,黑瞎子已經和陳金水交戰在了一起,霍道夫則對上了吳三省,而蘇萬、啞姐包括受傷的坎肩兒此時皆是自顧不暇,黎簇撿起被黑瞎子甩進肉牆裏那人的槍械就要對檮杌開槍,卻不防斜刺裏衝出一個熟悉的人來,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槍械也在此時被再次甩飛。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簇臉上捱了好幾下,感覺一陣頭暈眼花,看清是楊好後硬撐着他打來的一拳,反手狠打在他臉上,喝道:“楊好,你他媽的瘋了!”
“我瘋了?我告訴你,這混沌就是老子放出來的!我殺了你!”楊好此時雙目發紅,他的鼻子也被黎簇打出了血,卻如感覺不到痛一般,死死的掐着黎簇的脖子,臉上青筋暴顯。
沙漠之上,滾滾的烏雲壓蓋了整個天空。吳邪站在高處的沙丘上,撫摸着身下的黑背犬,黑背犬的脖子被紗布綁了一圈,還滲着血,不斷地吐着舌頭,嘴巴里發出嗚咽的叫聲。
“終於要來了。”吳邪抱起了黑背犬,那張和齊羽一模一樣的面容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氣場,他看着遠處一輛輛疾馳而來的卡車,慢慢展開了自己手掌,一方只有嬰兒巴掌大小的玉符自他手中出現。
“轟隆!”驚雷從天而降,在這片沙丘中焰火未熄之處,生生撕裂開了一道口子,天空之中發出了哭嚎之聲,那是真正的鬼哭神嚎,震耳欲聾。
北京·張日山私邸
解雨臣從張家的祠堂裏鄭重接過了張道衍取出的鬼璽,那只有嬰兒巴掌大小的鬼璽放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方盒中,這裏寄託着他們苦苦追尋了幾十年的一切。
“叔叔在南疆等你。”張道衍掩上了祠堂的門,他敏銳地避開了房檐上射來的子彈。他的目光在此時變得銳利,張日山沿用樣式雷設計的古樓屋檐上出現了很多持槍的陌生男人,來勢洶洶,直奔張道衍和解雨臣而來。
“看樣子,我是去不了南疆了。”解雨臣淡淡一笑,直接將手中的鬼璽拋給了前方的陳子謙,“走!”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和道衍也在此時掏出了槍,對着躍下的黑衣人便是一梭子彈。你來我往的彈雨中,對方的火力明顯佔了優勢,陳子謙自恃一身近鬼若神的功夫絲毫不畏這等程度的槍戰,凌厲地在府邸中穿行。只是,解雨臣卻沒過去那般身手矯捷,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腰腹,鮮血染紅了他的衣領,他立在屋宅的死角處,一發子彈打爆了才冒頭的一人腦袋,便晃悠悠地臥坐在了地上。
張道衍似乎有些喫驚地看了他一眼,繼而便有專注射擊着那些匿在牆內瓦後的狙擊手,呆在府邸內的張家子弟反應還算快,在這些人出現後都陸續拿出了槍藥反擊,但對方火力之猛,一時片刻竟膠着不下。
“啪。”解雨臣雙指一彎,以石子擊射下了一隻從他身側飛掠而來的紅眼蝙蝠,看着那在地上翻滾未死的紅眼蝙蝠,張道衍忍不住道:“你變弱了。”
“呵,你們張家的軍隊呢?”解雨臣沒有回答張道衍的話,張道衍揚眉道:“如果沒死的話,應該是叛變了。”
“那看來,汪家這撥人已經搭上了政界的人了。”解雨臣的嘴裏咳出了血來,如果只是趁機他死的那段時間,來侵吞解家的堂口和資產,有些規模的勢力都可以做到。但這裏,是張日山的私邸,張日山是有舊部和軍隊在北京駐守的,竟可悄無聲息地進到這裏,只能說明想要趁這個機會讓張日山死的不是汪家人,而是他的政敵,感受到他的威脅卻遲遲無從着手的政客,選擇了和汪“”家合作。
“轟隆!”灰暗的天空之上,驚雷滑過,一股陰戾的疾風直直地朝陳子謙襲來,陳子謙雙目一眯,一個翻身閃過,卻仍是被飛掠而來黑影掃中,白嫩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痕。
那是一具比他要高大許多的鬼僵,雙眼翻白無黑瞳,周身剛硬如鐵,行動卻異常的靈活。是養僵之後,又以厲鬼魂魄相融而成之物,真正的不老不死,不生不滅!
陳子謙幾個回合交手下來,便覺力不從心,手持木盒的手也有些顫抖了。而那鬼僵卻毫髮無損地再度朝他襲來。
“小心!”一道紫符自空中飛落,帶動着天雷劈在了那鬼僵之上,空中有刺耳的音波聲響起,在巨雷集中鬼僵的那一刻,陳子謙似乎看見了匿在殭屍中的冤魂,立刻出手將定魂釘插在了那厲鬼的天靈,也就是鬼僵的脖子上。
“砰!”那鬼僵身上立刻炸裂開了一道裂痕,飛濺地黑水在接觸到草木的那一刻,草木立刻腐蝕成灰。陳子謙臉色一白,在那些黑水貼身前的那一刻,高大的藍袍替他遮擋住了鬼僵身上的毒水。藍袍藏人的出現,令他欣喜無比,道:“你可算來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嗯。”藍袍藏人向他頷首,道:“這鬼僵我來對付。”
“嘻,你們以爲你們的敵人就是這鬼僵?”陰惻的幼童笑聲從樹上傳來,在一張巨大的狐臉露出時,那鬼僵再度朝着陳子謙襲來,藍袍藏人手上的紫符再出,手中的八卦盤亦射出了一道清輝。四周陰風再起,綽綽黑影妖魅從四方襲來,似乎都是被他手中的鬼璽吸引而來。
“呵,還真是愚蠢。”陳子謙在甩出那個木盒的時候,四周土地忽然憑空燃起了熊熊烈火,所近鬼魅皆在此時發出了淒厲慘叫,而這還不算完,那陰火所焚速度之迅烈,頃刻間便燃到了那隻人面妖狐所匿身上的樹上。
那狐妖大驚,連忙跳下了大樹,連忙去奪那被甩出的木盒。可一打開卻發現裏面根本沒有什麼鬼璽,只有一張李代桃僵的黑符。妖狐想立刻跳到鬼僵身上逃離,誰知那黑符卻像有生命一般,直接飛起貼在了他的頭上,火光從狐臉上炸起,瞬間焚遍了他的身體,那妖狐在慘叫聲中頃刻間化爲了灰燼。
此時,府邸的後門被打開,梁灣握緊了手上的木盒在雨夜中狂奔,身後四周皆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似乎是因暴雨之故,今天的天空黑得格外的早,騰騰的霧氣中,出現了幾個戴着鬼面的黑衣人。
梁灣停住了腳步,雨水打在他秀氣的臉上,卻不如過去那般帶着情慾的色彩,而是一種決然,“想要?”
“你既然偷了鬼璽出來,你覺得你還有別的路走麼?”鬼麪人走上前,梁灣忽然一笑,手輕輕一擡,“啪”地一聲,那木盒便落入了嘩嘩水聲直流的下水道中。
“我不相信你們。”尖刀在此時刺入了梁灣的胸膛,他被推倒在了地上,雨滴落入了他有發花的視網膜上,他看見了鬼麪人再度舉起的刀停在了半空,藉着便感覺整個胸口都一陣冰涼。他的衣服,被人撕開,鮮紅的鳳凰紋身卻在此時顯現。
“你……”鬼麪人只停滯了一秒,便抓起了梁灣,沒有再管那枚落入下水道的鬼璽,潛入了黑暗之中。雨水很快就將地上的血水沖刷,梁灣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