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拦路 作者:洛山山 时下正值秋末,這北方的天气远比南方要来得干燥、冷肃了一些。 十一月初,山.东的冷风虽然略微带着一些寒冷,可是這淄川县城中,来往的商贾与百姓并不在少数,他们穿着略显厚实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满足、写意。 打发走了黄三以及一些韩王府的亲卫们,朱松直接领着小家伙们在集市中闲逛了起来,反正他们全都是易過容的,不怕被人给瞧出来底细。 再加上朱松虽說给大多数的韩王府亲卫们放了假,可還是有不少人在他们周围保护着,這些韩王府的亲卫们,一個個训练地虽說并非是肌肉发达、孔武有力,可是他们那满面冷肃,浑身煞气弥漫的样子,多么简单直白的生人勿近。 這城中的集市,并不似南京城一般,几乎是从街头一直热闹到街尾,這裡的集市更像是一個两头窄,中间宽的廊道,等到朱松他们来到集市正中的时候,集市才总算是变得繁华与热闹起来。 在這裡,商铺与酒楼鳞次栉比,游走的商旅彼此侧身而過,或是在地毯上和摊主讨价還价,或是走进酒楼之中,好好地吃上一顿早膳。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還能看见官差衙役在此地维持着秩序。 当然了,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形迹彪悍的汉子,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但凡是在這集市之中,都不免有一些地痞流氓、青皮混子,碰见這些家伙,上不管是当地的百姓還是那些商旅们,对他们是有說有笑,甚至是不敢有半点得罪。 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這青皮混子、地痞流氓,都不是一股简单的势力。 “沒想到淄川县的集市,是這样的,這倒了正中的地界,還是相当热闹的嘛!”刚刚逛到集市正中,朱松颇为感慨地說道。 紧跟在朱松身侧的朱有爝点点头,道:“這淄川县的集市,承担着济南府与其他临近府城,大部分物资的贸易,两头清冷,中间热闹的特殊形态,也正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贸易任务。” “你說得不错,淄川县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它特殊的作用,不過它也就是帮助历城县分担一些任务罢了,還是不如历城县热闹的。” 朱松顺着朱高燧的话头继续說道,“齐鲁之地多豪强,我知道,孟灿你们之前在我大明境内剿灭匪患,在這山.东之地,怕是花废的心思最多吧?這些匪患便是山.东所有集市变得热闹的根源。” “這话怎么說?”朱孟灿有些跟不上思维,按道理来說,正是因为這些豪强、匪患们的存在,才让山.东商业变得萧條嗎?怎么听松皇叔說的,恰好相反啊? “因山.东百姓尚武,這也就造成了匪患猖獗,可是同样的,這就刺激了山.东的商贾们会招揽习武之人,来为自己工作,商贾招揽人的行为,也会刺激另外一個行业的发展,那便是……”說到這裡的时候,朱松看向了周围的亲卫们。 顺着朱松的眼神看去,朱有爝最先反应過来,道:“您是說镖师?” “不错!”朱松点点头,道:“历朝历代,不论朝廷如何清剿,对于各省的豪强们,一直都是斩杀不尽,如何清缴均是无用,所以只能依靠這些商贾来制衡這些豪强恶匪,让他们不至于肆无忌惮地去抢劫商队,滥杀无辜!” “是啊!”朱高燧很是感慨地点了点头,道:“除非朝廷将大明境内的所有江湖门派都给灭了,所有武林世家都给满门朝战了,将所有的功法以及武技,全部收归国库,否则的话,這些豪强恶匪们,根本就无法绝迹。” 朱高燧正說到這裡的时候,朱松却是颇为惊异地看向了他,道:“高燧啊,!這些东西你都是听谁說的?這些话不像是从你小子能琢磨出来的!” “为啥不能是我自己琢磨的?”朱高燧极其不忿,最后還是不好意思地說道:“嘿嘿,這都是侄儿听姚大人說得!” “嗨,我說呢!”朱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我說你小子也說不出這些话来。不過姚广孝這话說地也有些痴人說梦了,想消灭大明的江湖门派以及那些豪强悍匪们,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需要徐徐图之。” “松叔父說得是,去年侄儿在山.东境内剿匪的时候,不光是那些豪强恶匪们在反抗,就连当地的百姓们都会在阻拦我們,甚至去通风报信。” 朱孟灿阴沉着一张脸,說道:“江湖门派、豪强恶匪们,在当地的势力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其中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并不如想像中那么简单。” “這些年来,豪强恶匪、江湖门派一直是剿之不尽,反正天高皇帝远,王法也管不到他们這裡,不過這一次嘛,我們来到了這山.东,待彻底剿灭了匹夫楼之后,就稍待手地将這些山东的门派以及豪强恶匪们一锅端了!” 朱松的嘴角挂起了冷酷的笑容,那森寒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 朱有爝、朱孟灿以及朱悦燇,不愧是在外肚子领军之人,他嘴巴一咧,笑道:“松叔父,我們兄弟几個原本就有這打算,還想要求您让我們這些兄弟们一同出手,在剿灭匹夫楼之后,将那些悍匪恶霸们也全都给灭了!” 朱松笑了笑,道:“好啊,這次咱们就拿山东作为试点,打响這场清理江湖门派的一场硬仗吧!” “是!”小家伙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出现了笑容。 韩王府亲卫们消失了有半個时辰,等到他们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容光焕发,整個人就像是换了一個模样一般,看来這一次它们很满足啊! 朱松他们特意在集市尾等着韩王府亲卫们,等到他们回来集齐人数之后,朱松等人正要向着城西走去,這個时候,一队至少五十人的衙役们笔直地朝着他们走了過去,并且還拦住了他们。 “你们停下,例行检查!”那五十名衙役手裡全都拿着长刀,一個個虎视眈眈地盯着朱松他们,带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例行检查?有病吧你们,既然是例行检查,那应该是在城门处检查才对,哪裡有把我們放进来才检查的道理?以为老子不懂大明律是吧?”朱松一反往日平淡如水的样子,直接就带着怒火地吼叫了起来。 “废话少說,老子說例行检查就例行检查,在這淄川县城這一亩三分地,老子說话還管些用。”为首的一個衙役,长得五大三粗,眉角還有這一道长疤,“再說了,眼下我們淄川县城已全城戒严,你们必须接受我們的检查,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們对你们下手了!” “哦……看来你们是不打算遵守大明律法了?”朱松冷冷地看了那衙役一眼,道:“就算你们淄.川县令還有济南府的知府都不敢和老子這么說话,你又算什么东西?敢這么与老子說话,真当自己是個人物了!” “嗬,還知府大人!”那衙役气急反笑,“老子告诉你,甭手知府大人了,就连县太爷你也甭想见到!跟老子這裡耍横,你打错如意算盘了!” “你他娘地什么意思?”朱松還沒說话,暴脾气的朱孟灿就直接怒斥道:“难不成你们当真想对我們动手嗎?告诉你,我們這些兄弟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你们动手如何?”那衙役有些不耐烦地沉声喝道,“老子可是官差,就算抓了你们,你们也沒地儿說理去。在這集市上,老子就是王法!老子现在心情好,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立马下马车接受检查!” “我呸,你他娘地做梦。”朱孟灿吐了口唾沫,說道。 “他娘地,给你脸了是吧?”那衙役顿时被朱孟灿的态度给激怒了,這就要吩咐手下衙役们对朱松他们动手。 “头,等等……” 就在此事,一直跟在那家伙身边的另外一名衙役一把拉住了他,在打量了朱松等人半晌之后,却是直接将先前那名衙役给拉了一旁,低声道: “头,咱们捞油水,也得瞅准了人啊?這些人一瞧就是大户人家,而且他们這随行的镖师也得有两百人,他们要是动手的话,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啊?反正咱们今日咱们在集市中油水也捞够了,索性便放他们過去,您說呢?” 這名衙役拉着头說了半天的话,随后還說道:“再說了,听說今日有锦衣卫的高层来巡查防务,而且他们還是南京来的!我是怕被他瞧见,出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头冷哼了一声,道:“所谓民不与官斗,那些镖师们都是为了钱,他们保的是雇主不受劫匪威胁,难不成還敢对朝廷动手不成?” 說到這裡的时候,头冷眼瞥了那衙役一眼,道:“方彝,你他娘地不要仗着有县丞大人给你撑腰,就在這裡教训老子!只要我還在一天,老子就是老大!” 名叫方彝的衙役,听到头的话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索性不再搭理头,扭头瞧這朱松他们說道:“這位姥爷,請问您进城是作甚子?” “我們要去北平府,路過山.东,听說济南府风景秀美,又是山.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便想在济南府中转一转,如今已经在济南府转了有几個郡县了,今日這不便来到了淄川县嘛!”对于方彝的话,朱松倒是平淡地回答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一個北平佬儿啊!還在济南府转转,我看你還是去大牢裡冷静一下吧!”突然,头一把将方彝扯到了一边,“你放心,老子亲自送你去!” 說到這裡,头清了清嗓子,有些刻意嘲讽地說道:“告诉你,但凡出入我淄川县城之人,只要规模超過百人,并且不曾向县衙报备地,就是藐视朝廷,你们的人数超過了两百,并且不曾在县衙报备,所以……” “规模超過百人,必须向县衙报备?”朱松怔了一怔,随即扭头看向了朱高燧他们,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进县城的话,人数超百人就得去县衙报备?” 朱高燧皱紧了眉头,道:“沒有,虽說某些地方的法令,会特意加上一些地方规制,可是超過人数就得报备,着什么狗屁法令?沒听說過!” 头登时怒极,大骂道:“你们這般家伙還真是嫌命长了,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是故意来我淄川县城找不自在来了!别看你们人多,信不信老子叫一嗓子,就会叫来一帮人叉你们去我淄川县的大牢?” 就算是以朱松的脾气,到现在也是动了真怒。 這帮衙役们就是想要从他身上捞些油水,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身穿锦袍,而且還雇了這么多的镖师们,說他沒钱,那鬼才信哩! 连朱松都动了真怒,你想那些個脾气暴躁的小家伙们,又是個啥状态? “你他娘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张口闭口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既然你欠收拾,那老子就成全你!”最先蹦出来的是朱孟灿,這小家伙一边大声吼叫着,這样說着,一边挥起胳膊,一個大嘴巴子就呼到了那头的脸上。 朱孟灿可不层留手,头应声道地,就像是一块巨石从天上掉进了湖海之中,重重地,溅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浪头。 這一下子可是把集市尾的人给惊地够呛啊,有的家伙甚至开始哆嗦了起来。 原因无他,那是因为這恶行恶相的货,他名字叫和白林,是淄川县令张文川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 這家伙平日裡仗着自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行起事来,那可以用祸害相邻来形容,别看他在街市上转了這么一圈,可实际上每個商贾都给了他一定的油水,也即是保护费用。 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对于和白林心中都有怨言,可是却从来沒有谁敢于去指责或者教训和白林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