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葬禮,汪直的安排

作者:京海第一深情
實際上魏家之人,根本就不需要汪直動手。

  徽州知府前來爲汪直接風洗塵,自然是瞭解了王家和魏家之間過往的恩怨的,也清楚當初汪直父子爲何遠走他鄉。

  汪直從官驛和徽州知府等人告辭之後,徽州知府就看向了歙縣的縣令。

  “陳大人,那魏家和王大人之間的恩怨,想必你應該也是清楚的,王大人爲大明駐守東瀛,居功至偉,我等可不能讓王大人寒了心啊。”

  徽州知府這話,是對歙縣縣令的敲打,徽州知府,亦或是在場的大多數官員,心中都很清楚,像魏正先這等商人,不說在歙縣數一數二,但前十之列肯定是有他的。

  歙縣本就是個小地方,家產超過十萬兩白銀的家族少之又少,像魏正先這種人,在歙縣能賺到這麼多錢,肯定沒少孝敬歙縣的縣令。

  對於這一點,在場的官員都心知肚明。

  但官場上,很多事也有輕重緩急,錢你可以拿,但不可能因爲一個商人得罪汪直這等朝廷大員,特別是這等大員還是皇帝異常看重的。

  雖說汪直對他們而言,沒什麼職務上的影響,他們辦不辦魏家並不會太過影響什麼。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嘉靖沒有特意吩咐的前提下。

  現如今的情況是,嘉靖爲了汪直,特意下了一道旨意,這讓徽州知府等人意識到,以後想要仕途一帆風順,一定要處理好這位王大人的事務。

  否則恐怕升遷無望了。

  畢竟朝中那麼多官員,無數官員在地方上可能一熬就是一輩子,很多官員甚至被朝中的那些大佬遺忘了,或者根本就沒進入皇帝的視線。

  現在他們這些人好不容易因爲汪直進入了嘉靖的視線,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那簡直是蠢透了。

  特別是徽州知府,他在徽州已經當了好幾年的知府了,一直想着往上挪一挪,但再往上,他卻是沒什麼靠山了,想要再往上挪一挪,談何容易?

  現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入皇帝的視線,徽州知府決不允許任何人壞了他的事,因此才特意警告歙縣縣令。

  很多縣令和知府不同,大明的縣令太多了,很多人直接開始擺爛,能撈錢就撈錢,對升遷已經不抱期望了。

  歙縣縣令聽到這話,哪裏不明白什麼意思。

  “大人放心,下官這就帶人去魏家拿人,那魏正先欺男霸女,魏家的嫡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幾年前錯手打死過人,當時本官出於歙縣穩定的因素考慮,就沒有重判他們,只要那家人舊事重提,可以再次重審此案。”

  縣令低聲對知府說道。

  這話到頭了,也算是歙縣縣令對徽州知府納的投名狀,相當於明着告訴知府,之前魏家存在很多問題,抓他們完全有足夠的理由,但之前他們用錢擺平了,至於用錢擺平了誰,那就顯而易見了。

  縣令聽了知府的命令,寧願自揭傷疤,也要配合知府,知府哪裏還不把他當自己人?將來知府一旦升遷了,定會順手提拔一下歙縣縣令。

  這就是政治智慧。

  知府聽到這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縣令看到知府點頭,心中頓時有了底,直接帶着一衆衙役直奔魏家而去了。

  魏家,魏舒兒得到消息之後,火急火燎的回到家中。

  “爹,那王直當真成了都指揮使了?”

  魏舒兒滿臉不甘心道。

  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魏舒兒情緒無比複雜,悔恨,懊惱,害怕,不甘,無數情緒涌上心頭,對魏舒兒而言,當初她倘若沒有退婚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是將軍夫人了。

  這讓她如何能夠甘心?

  魏舒兒內心甚至有些怨恨魏正先,她覺得當年要不是自己的爹堅持退婚,自己和王直豈不是修成正果了?

  “那還能有假?叫你過來,就是讓你陪爲父一起,去王家謝罪,祈求王大人的諒解。”

  魏正先滿臉焦急道。

  魏舒兒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情緒壓了下去。

  “我不去,要去爹你去,當年我還年幼,退婚是你一人的主意,爲何怪罪在我身上?”

  魏舒兒本就不是什麼知書達理之人,她自小就自私自利,心眼極小,她自然不想跟着魏正先一起去王家。

  “胡鬧!都什麼時候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我們魏家就完蛋了。”

  魏正先怒斥道。

  魏正先以前做過的事,一旦被深究起來,不死也脫層皮,更何況魏舒兒的大哥,魏家的嫡子,前兩年打死了人,縣令說的錯手打死人,不過是爲他自己粉飾罷了。

  這要是追究起來,魏家算是徹底完蛋了。

  對於魏舒兒的不識大體,魏正先極爲憤怒。

  “魏家完蛋關我什麼事?我早已嫁人,不再是魏家之人。”

  魏舒兒一臉憤怒道。

  啪!

  魏正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魏舒兒臉上。

  “放肆!你以爲你逃得掉?別說是你,到時候你那婆家都會被你連累死。”

  魏正先滿臉的怒其不爭道。

  正當魏正先父女爭執不下之時,歙縣的縣令帶着衙役已經到了魏家。

  “你們爺倆不必爭了,隨本官走一趟吧,來人,把魏家的人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跑。”

  縣令高聲道。

  魏正先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大人,在下這些年沒少孝敬大人,大人現在卸磨殺驢,就不怕.....”

  魏正先說話說一半,不過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這是在威脅縣令,倘若自己被抓,一定會把縣令也供出去。

  不過這種話自然不能說盡,畢竟魏正先只是一個商人,真要是明晃晃的威脅縣令,他還沒那個膽子。

  “你是在威脅本官嗎?”

  縣令看着魏正先,冷笑道。

  “不敢,只求大人網開一面,讓在下去向王大人請罪。”

  魏正先躬身行禮道。

  “就你做的那些事,你覺得請罪有用嗎?”

  縣令瞥了一眼魏正先,滿臉不屑道。

  “實話告訴你,如今整個徽州府,最大的事就是王大人的事,你就是說破大天去,本官也不會有一點事,別說在這歙縣了,即便是去徽州府,去南直隸,本官也絲毫不懼。”

  歙縣縣令底氣十足道。

  他自然是有底氣的,畢竟抓魏正先是知府大人的命令,爲了這件事,縣令已經事先將自己的實底交了出去,自然不怕魏正先亂說。

  實際上縣令很清楚,魏正先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所以絲毫不怕。

  魏正先聽到這話,瞬間一臉的破敗,縣令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說明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很快,那些捕快將魏家之人盡數抓了起來。

  王家最近幾日最大的事,就是爲汪直的爹立衣冠冢,汪直給了他大伯王鎮上萬兩銀子,讓王鎮主持這場葬禮。

  汪直一定要把自己的爹厚葬,一來是爲了光宗耀祖,昭告歙縣的父老鄉親,自己回來了,二來則是爲了將自己的父親葬一個風水寶地,福廕子孫。

  有汪直在,王鎮辦事基本上一路綠燈,想買那塊地,沒人敢擡價,很快王家就選擇了一處風水寶地,準備將汪直爹的墳立在此處。

  王家舉行葬禮這天,整個歙縣大大小小有頭有臉的,都來弔唁了,甚至連徽州府知府,以及徽州府的一衆官員,全都來參加葬禮了。

  這讓歙縣的百姓直觀的感受到了如今汪直的權勢。

  “王大人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知府來到汪直面前,說道。

  “多謝知府大人。”

  汪直回禮道。

  知府衝着縣令使了個眼色,縣令瞬間會意,讓人將魏正先以及魏舒兒五花大綁的帶了過來,讓兩人跪在墳前。

  “王大人,本官自作主張,將魏家之人都抓了起來,這魏家之人惡貫滿盈,魏正先欺男霸女,罪該萬死。”

  知府看着汪直,行禮道。

  “大人,小的知錯了,求大人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吧。”

  魏正先此時被反綁着,卻也不管不顧了,直接以頭搶地,周圍的地面都被王家鋪上了青石磚,魏正先頭都磕出了血,只求汪直能夠原諒他。

  魏正先很清楚,只要眼前的汪直原諒了自己,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否則魏家無論如何都要完蛋,包括他自己。

  汪直冷眼看着魏正先這副做派,冷笑不已。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說完這話,汪直轉身看向一旁的知府。

  “本官承了知府大人這個情,以後若有機會,定會爲大人在陛下和周大人面前美言幾句。”

  汪直自然知道眼前的知府做這些是爲了什麼,不過汪直不在乎,只要能替自己的爹報仇,汪直願意豁出去自己的臉面,爲眼前的知府說上幾句話。

  知府聽到這話,內心狂喜,他做這些,不就是爲了這句話嘛。

  “多謝大人。”

  知府躬身行禮道。

  “大人,這魏家之人該如何處置,還請大人定奪。”

  知府神情有些諂媚道。

  “你們定就行了,今日我只想爲我爹舉行葬禮。”

  汪直說着不再看魏正先父女,也不再去看知府等一衆官員。

  知府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汪直的意思。

  魏家的人一定是要處理的,而且要往狠了處理,但不能髒了王大人的手,那麼這件事就只能自己來辦。

  “把他們都帶下去吧,別髒了大人的眼。”

  知府看着縣令,說道。

  對於知府和縣令的對話,汪直置若罔聞,他來到墳前,跪倒在地。

  “爹,當年您讓孩兒一定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如今孩兒做到了。”

  汪直說着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旁的王鎮等人,也跟着失聲痛哭。

  其中王鎮是情真意切,其他的王家旁支之人,大多是半真半假,傷心肯定是有一些的,但要說多傷心,那倒也沒有,更多的是高興,高興王家出了個大人物,他們恐怕也會跟着雞犬升天了。

  葬禮的禮節很是繁冗,不過無論是汪直,亦或是王家之人,都沒有任何不耐煩,因爲他們都明白,葬禮越是繁冗,越是能代表王家如今的地位。

  尋常百姓家的葬禮想繁冗都繁冗不起來。

  葬禮結束之後,汪直將王鎮父子叫到自己家,汪直雖然離家十多年,但他原本的老宅並沒有就此荒廢,王鎮一直替他們打理着。

  光是這一點,汪直就對自己這個大伯無比感激,要知道當年他們父子離鄉的時候,大伯幾乎將他們家所剩不多的錢財全都給了他們父子。

  這十多年,王鎮肯定遇到過難的時候,即便如此,王鎮也從未想過賣掉汪直家裏的老宅。

  這讓汪直如何不感動?

  “大伯,這是十萬兩,你先拿着,買些鋪子莊子。”

  汪直說着拿出一沓皇家錢莊的銀票,放在王鎮面前。

  汪直的白銀,大多數都存在了皇家錢莊之中,只有少數裝在箱子裏,一路上拉了回來,之所以拉這些白銀,爲的就是招搖過市,讓歙縣的父老鄉親看看如今的自己發達了。

  正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汪直畢竟年輕,又怎麼會放過這等人前顯聖的機會。

  “這.....這太多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王鎮滿臉擔憂道。

  他真怕自己的這個侄子一時糊塗,因爲錢財壞了前程。

  汪直自然看出了自己大伯的擔憂。

  “大伯無需擔憂,這點錢不算什麼,我在東瀛之時,爲朝廷賺了不知道多少錢,那些白銀一船一船的運往大明,我拿的這些,陛下是知道的。”

  汪直可不認爲自己拿的這些錢財能瞞得過皇帝。

  王鎮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

  “這些太多了,置辦家產,要不了這麼多,以你如今的權勢,不用兩萬兩,就能把當年我們王家的家產全部買回來。”

  王鎮說道。

  “不止要買回當年的家產,還要再買一些,有我在,我們王家就要做歙縣的獨一份。”

  汪直意氣風發道。

  “好,我來辦。”

  王鎮聽到這話,不再推辭。

  “回頭讓大哥跟我走吧,在這歙縣沒什麼意思,跟我去東瀛,混混軍功,將來混個千總不成問題。”

  汪直看向王鎮父子,說道。

  王鎮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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