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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老夫子的密室

作者:未知
况且行礼過后,笑道:“师姐不是在等我吧?” “不等你,我還等谁?” “你为什么要等我啊?”况且的问话有点愚蠢,因为注视着石榴的美眸,身上突然一股激流涌過。 “是小王爷在等你,我是要先跟你說几句要紧的话。小王爷是老爷子早年的学生,也经常過来看望老爷子。此次可能是你下棋把老爷子杀得太沒有体面,小王爷不知怎么听說了,特地从南京赶過来,要为老师找回面子,所以你這次就让着他一些,可别再胡乱杀一气。” “原来如此,假如我赢了小王爷,他還能砍我的头不成?”况且平静了一些。 “砍头不会,只是你赢了得不到什么,假如先输一局,以后会有你的好处。” “這是老师的意思,還是你的?” “废话,你当我真拿你当回事哪,不是老爷子吩咐,我会傻站在這裡等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石榴俏脸一红,薄怒道。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用领你的人情了。”况且說完,径直向老师房中走去。 石榴在后气的牙根紧咬,真恨不得在况且身上咬下两块肉,方能解气。其实,陈慕沙根本就沒吩咐,是她怕小王爷输棋丢了脸面,保不准将来会找况且的麻烦。 但她一個女孩子,怎么好意思承认那是自己的主意?孰料况且非但不领情,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這人,真是太可恨了! 也不知道他的优越感何来,居然那么自信,难道就一定能赢小王爷嗎?。 气過之后,她渐渐想明白了,况且這一招是故意气她的,实情其实他都知道。她又中计了。 想到這裡,她更是气上加气,這就叫气不打一处来! 石榴正气着,却见况且折身返回了。站住脚问她:“师姐,我那两位师兄呢,怎么不见人影?” 石榴被這一问,胸中憋着的气终于喷发而出,囔道:“老爷子偏心眼,现在只看你一人顺眼,连我都爱答不理的!何况他们两?” 况且纳闷道:“你這话什么意思?” 石榴转過头去,不拿脸对着他,說道:“午饭后,老爷子催促他们两去书院做功课了,而且强调沒有他的许可,不得回来。” 况且摇摇头,不知道该再說些什么,自顾走进老师的书房。 却见一位面目俊秀,身着五爪蟒袍、头戴翼善冠的青年正坐着跟老师說话,见他进来就站了起来。 陈慕沙介绍道:“况且,這也是你师兄,中山王府国公爷的世子,你就叫师兄吧。” 两人平礼见過后,就分坐老师左右說话。 况且已经来過這裡几次,這次却又种新鲜感,笑道:“老师书房裡换了装饰了?” 他看到长长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套未见過的砚台和笔架,上眼一看就是古物,比送给自己白沙公自用的砚台要岁月长久得多。 “這是宋砚吧?”他拿起砚台细细看着,上面沒有款识,所以也不知道是那位名人用過的。 “你這真是做贼的眼睛。看出来是古砚也就了不得了,怎么知道是宋砚?”陈慕沙惊奇道。 “一代文物有一代的风采气息,就如汉隶、魏晋的正书。宋代文物也同东坡、鲁直的书法一样,不难辨认出来。” “师弟年纪這么小,還是文物鉴定的行家?”小王爷也有些惊诧。 “哪裡,小弟只是酷爱书画,对這些略知一二。胡乱一說,师兄莫怪。” 况且看完砚台,又看笔架,也能断定是宋代文物,刚想說什么,却被墙上一幅画吸引住了。 “老师,這不会是苏轼的墨竹图真迹吧?” 陈慕沙這次沒吃惊,而是有些得意地对小王爷說:“怎么样,我收的這個关门弟子還可以吧。” “老师慧眼自然不会看错。可是這幅画真是苏轼的真迹嗎?当年在我家也是找了几位字画巨匠品鉴,都无法确定的。”小王爷看着况且說道。 “东坡画竹子是一笔画,别的画家都是一节节的画。当时也有人說东坡画竹不合规矩,东坡却问道:‘竹子是一节节长出来的,還是一次全长出来。’问难的人就无话可說了。是以东坡的墨竹既是一笔画,又是写意画,同文与可等人的工笔画法截然不同。” “如此說来真是真迹了?”小王爷也很是高兴,拍手对陈慕沙笑道。 “你送我的礼物,就是赝品我也喜歡。”陈慕沙温厚地說。 况且恍然有悟:看来今天新摆出的古玩字画都是小王爷以前送的,老师摆出来可能是为了让小王爷高兴吧。 再看一幅中堂,也是上次来沒见過的,却是陈白沙的墨迹,個個大字奇绝嶙峋,若蟠龙在空,已完全摆脱二王、唐楷的束缚,他不禁既看呆了,又看的眼热。 “這個不用你鉴定,是白沙祖师的真迹。你就别想什么了,上次已经送你一個砚台了,祖师的真物真迹我這裡也不多。”陈慕沙看着况且垂涎的样子,有些发慌。 “老师,您這是收了個弟子,還是收了個强盗啊,還得日日防着。”小王爷调侃道。 况且又看书柜、书案各处,果然见到了一些珍贵的古玩字画,琳琅满目,這应该都是为了小王爷今天来才特地布置的。老师为何如此?况且有几分好奇却不便询问。 陈慕沙的性格与为人跟陈白沙差不多,或者說是学的太像。平日裡日子過的就像苦行僧,书房裡除了一個大书柜裡满满的书籍外,就是桌上一副文房四宝,也都是廉价货。 “况且,你师兄刚到,你们多亲近亲近,别光惦记我屋裡的东西了。等我百年后,這些东西都是你的。” “老师太偏心了吧,就不给我留一点?”小王爷故作气恼状。 “留啊,留给你一個师弟。”陈慕沙也罕见开起玩笑来。 况且沒想到的是,小王爷出奇的和气,丝毫沒有架子,除了身上衣饰华贵些,跟一般的书生沒有什么区别,而且人也很幽默。 在陈慕沙面前,小王爷更愿意流露一個小孩子的天性。 小王爷比况且大一岁,他因要承袭爵位,所以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早年跟随陈慕沙学习,也不過就是启蒙教育。至于陈慕沙的理学,他并沒有学习。以他的身分地位跟性格而论,也都跟严谨苛刻的理学不搭边。 想回到自己房中找两個丫环出气,走到半路,却听到叔叔房中传来一阵笑声,不由得脚下移动,来到了叔叔的房前。 石榴听到的笑声,是小王爷发出的。小王爷听到老师对他描述,况且如何杀得他三盘棋溃不成军,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他還不明白为什么会是這個结果。 一向严谨自重的老师,居然败给了自己的门生,而且是大败,而且不明白为什么。 虽然已经听過一遍了,小王爷還是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說道: “我在南京听到了传闻,說是你這個小师弟,把老师弄苦了,现在日夜打棋谱。我還不信,這次特地来驗證一下,不想還真是這样。” “我只是教他学问,并不教他下棋,這两者不可混淆。所以他下棋赢了我,不是弟子赢了老师,只是两個棋友间的胜负而已。”陈慕沙赶紧把這两者关系分辨清楚。 试想,若是老师被弟子弄得灰头土脸,处境尴尬,這老师還能当嗎? “那好,咱们也不是师兄弟,而是棋友,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小王爷不由分說,拉着况且坐下,桌上早已放好了围棋。 正在此时,石榴推门而入,小王爷也不起身,只是靠在椅子上微笑点头。石榴也不多话,自己搬個锦凳坐在旁边,做观棋状。 “石榴,你为什么不学棋?”小王爷揭开棋盒的盖子,先问了一句。 “沒這耐心,嫌烦。” 对小王爷,她也丝毫不假辞色,就跟对况且差不多。况且這才知道,這是她的真性情,并非对自己特别凶。如是,况且又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但凡做一件事,需要一個时辰的時間,她就不会去做。”陈慕沙笑着說。 “像您似的,经常一坐就是几個时辰,那非得给我点蒙汗药。”石榴反唇相讥,就像一個被溺爱坏了的孩子。 小王爷笑道:“石榴,你若不改這脾气,小心将来找不到婆家。” “我也沒想找。”石榴毫不在意的丢下一句。 三個男人都服气了,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真跟她沒法好好对话。 “咱们猜先?”小王爷识趣的岔开话题,不再招惹石榴。 “還是您先吧。”况且笑着,把白棋盒子拿到自己這边。 “這么有把握,让我先?”小王爷饶有趣味地看着况且。 况且不卑不亢的說:“初次见面,算是给师兄的一個见面礼吧。” “领情。” 小王爷拿起黑棋执先,還是先在一個角上下了一個子,先占领一個角再說,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嘛。 陈慕沙看着况且,心中在猜测他如何应对。 况且置之不理,也在对角下了一個子。 小王爷又下了一步,况且還是如法炮制,也跟着在自己這面下了一步棋。 竟是学棋的下法。对手怎么下,他就怎么下。只有双方都到了中部,开始厮杀争夺,胜负往往中盘就可以决出。這种下法很是无味,会能让对手心烦,倒不乏为心理战的一种下法。 小王爷拈棋不下,而是看向陈慕沙。 陈慕沙也是一脸茫然,他沒想到况且会這样下棋,不管输赢如何,這种下法都接近无赖。 在明朝,還沒有這种棋理。 石榴先是暗地裡跌足咬牙,气的不亦乐乎。陈慕沙倒還沉得住气,心裡已经在想如果小王爷变脸,自己怎么把场面圆過来。 小王爷从小到大,還沒被人拒绝過,今天可是头一遭吃了瘪,一時間有些不自在。 况且却是不卑不亢地說:“我想师兄的意思,不是要悔棋好赢我,而是想要找出破解這种棋路的办法来。” “对啊,可是不悔棋怎么破解,难不成重下一盘?” “让师兄悔棋是小事,可是万一传扬出去,可就毁了师兄的清誉。小弟可不敢只因一盘棋陷师兄于不义。” 小王爷听得毛骨悚然,這跟着老师才学几天啊,就道貌岸然起来了。悔不悔棋都能扯到大义上来。 陈慕沙看着小王爷,示意說這可不是跟我学的,這小家伙脑子裡玩意儿不少,能把人惊得跌個跟斗。 “师兄要是想要破解這种棋路,小弟不敢藏私,把這种棋的各种下法都倾囊而出,供师兄参考就是。”况且微笑道。 石榴第一個反应過来,手捂胸口,心裡暗骂道:你送出人情還绕這么大個弯子,差点把我吓着。 小王爷也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当下大喜,握着况且的手說:“师弟,若能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陈慕沙最后一個反应過来,对這种歪门邪道之术,他向来痛恨,也不屑于研究,所以反应慢了一步。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况且這一手玩的很漂亮,既保住了自己赢棋的胜利果实,也保住了自己的尊严,同时還巧妙送出一份大礼。 保住小王爷的脸面,還能让他喜出望外,這种面面俱到的做法,就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官僚,也未必能做到得心应手。 “這孩子以后怎么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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