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神医疑是天外客 作者:未知 况且一下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老者居然问出這种话来。 “您怎么会這样想,我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什么精灵鬼怪化身。” “這……先說好,不管您是什么,老汉都绝无丝毫恶意,妮儿的一生就依靠你了。我只是想弄個明白,不想心裡天天惦记着這事儿。” “我理解,可是您为什么会這样想呢?我哪裡像個神啊鬼的样子?” “是這样,那天你从山裡出来,說是迷路了,其实這座山只有一條路通向外面,就是通向县城的路。山裡根本沒有路通向外界。你又不可能是从县城走到镇上再迷路到山裡的。 不要說你這样的人,外面任何一個陌生人来到镇子上,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根本无人看到你来過。你要是成精的神药也无妨,妮儿跟了你也能成仙。”老者诚恳地說。 况且真是哭笑不得,他哪裡会想到,這裡是居然是一处绝境,只有一條山道通向山裡。显然,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被揭穿了。 况且想老实回答,可是那样听上去更是虚假,别說别人,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這件事,打死也不会相信。 一瞬间就从江西到了凤阳府的一座深山裡,這怎么可能?除非是神仙鬼怪。 “你相信我嗎?”况且硬着头皮问道。 “你的心地我們了解,我們也放心,我就是不想心裡老是装這么個疑问。”萧万裡诚恳地說,眼中却满是沧桑。 老者根本不通文墨,却并不缺少智慧,早些年也曾去過许多地方,在小镇上也算是有见识的人物。 况且丝毫不敢轻视這些不识字的人,相反,他发现,许多不识字的人比一些饱读诗书的人更有智慧,看事更准,心地也更善良。 他们或许不懂圣贤的道理,但却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在实际生活中,他们原则更为合理,更为人性化。 况且也是這些天,在這些山民身上,才发现了一处处人性的光芒。 “這件事,我可以原原本本、一句不假的告诉您,可是您听了会更不理解。我只是想請您相信,我无论对妮儿妹妹,对您跟大叔,都充满敬意,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你们的事。” “這我們也相信。”老者点头說到。 况且索性就把自己的身份,所经历的這件怪诞的事,从头到尾說了一遍。最后举手发誓道:“天地明鉴,我說的话字字属实。” “小哥不必赌咒发誓的,你說的我全信,可是怎么会這样?” 萧万裡一脸惊愕,实在无法理解世事的怪诞,但他流露出神情是和蔼的,說明他对况且所言沒有丝毫怀疑。 当然,萧万裡首先相信自己的判断,一辈子阅人多矣,看人還沒走過眼。否则,当天他也不会让况且进店,不会让况且白吃那顿饭。 饭不重要,人很重要。让什么人白吃饭,是個原则問題。 对于萧妮儿的将来,萧家父子虽然已经作出决定,但心裡仍然不舍,却也知道,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她有自己的命运。 萧妮儿心气高,看不上镇子裡的青年,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出去也就一條路,给县城裡大户人家做丫环,大不了做個偏房,一辈子受人气。 与其如此,跟着况且或许有可能改变命运。虽不知道况且家庭的实际状况,但凭他這身神奇的医术,這辈子绝对不会挨冻受饿,不說米烂陈仓、钱堆北斗,一定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似况且這样风姿如仙的少年,便是给他做妾,也是飞来的福分。何况萧妮儿跟他已经有了感情基础,坏不到哪裡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者只是想澄清一点:况且究竟是人還是神药成了精。 况且不由感慨道:“這世界太大,无法理解的事也太多了。” 就以他瞬移到明朝這件事来說,他到现在也沒有弄明白。 凌空飞渡到凤阳,看起来要简单一些,但启动瞬移机制,耗损那么大的元气,为什么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况且每天夜裡打坐,检查身体裡每一個地方每一條经络,根本沒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就是說,我现在還在危险中,這危险我還不知道来自何处,更不知道原因。”况且自我解释道。 “這我就明白了。既然這样,小哥索性在這裡呆個十年八年的,等彻底平安无事了再出去。”萧万裡說道。 假如不是挂念父亲跟妹妹,假如不是无法抑制对石榴铭心刻骨的思念,他倒真愿意在這裡终老一生。 如果那條山路崩塌,這裡就是一個现成的世外桃源,完全的自给自足,根本不依赖外界。 山民淳朴,人与人相爱相亲,這不就是陶渊明笔下描绘的桃花源嗎? 难怪一般人都以为陶渊明写的是寓言故事,苏东坡却坚持认为确有此地、确有此事,东坡之见识果然远過他人。 况且苦笑摇摇头,萧万裡也就不再劝了。 “所以,您跟大叔還是多劝劝妮儿妹妹,最好让她改变主意,跟着我可是危机四伏,风险太大。”况且就势提出来,否则他還不好开口,以免萧家人误会他嫌弃萧妮儿。 老者却饱含智慧地喟叹道:“一個人一辈子总要撞几次南墙,撞過去了,就是坦途。撞不過去,就死在南墙上,或者撞醒了回头。這种事任何人都劝解不来。不管怎么說,這是她的命。” 老者說完,不听回复,起身走了出去。 况且呆坐在椅子上,回味着老者的话,心中竟有无穷感慨。如果說這是萧妮儿的命,自己的命又是如何? 难道自己的瞬移大明,又转降凤阳,也都是命运作弄人?那么,命究竟是什么?命运有沒有可能改变? 佛家說万物唯心,万事唯因果。 孔子则說,命与性不可言也。不是不可以說,而是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佛陀同样說不可說,道是存在的,可是一用言语或文字表达出来,就不是道了。 难道這冥冥中的不可言說,就是道嗎? 他默默发呆了好久,不是在参详,不是在悟,只是在一种朦朦胧胧、不可言說的状态中假寐。 第二天,病人就少了一些,只有半屋子病人,来看病的人,神情也不像以前那么苦楚不堪。 萧万裡的风湿骨病,在针灸七天后,有了明显好转,脚步轻快多了,他甚至去了一趟山裡,自己采药材去了,這說明他的腿脚起码年轻了十岁。 萧雷的风湿只针灸了三天,就完全好了。 父子二人开开心心的,用况且开的药酒方子泡制了一大坛药酒,准备常年喝。 依况且的诊断,這样就可以完全防止萧雷风湿症的复发。当然,萧万裡的病症要想彻底根除也不现实,除非天降仙丹妙药。 病人一天天少下去,萧妮儿的情绪却一天天坏起来,有时脸红红的,忽然间就会变成惨白,有时话很多,有时又沉默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况且看在眼裡,愁在心裡,這样下去,這孩子非闹一场大病不可,岂不是自己害了她。 萧万裡父子除了心疼,也沒别的法子,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问她、该问些什么?除非她自己醒過来,否则谁說也无用,无论男女,遇到這种事,都是打不醒,骂不醒,强行劝导或者压迫,结果更坏,甚至会出人命。 赌药方六天后,况且又去了赵家,依然是开了一张方子,查看一下老太爷的状况,然后言明,第十天上午来给老太爷针灸。 赵乡绅真的怕了他,看着况且的眼神都充满敬畏,這是什么人啊,慷慨激昂一番话,居然让镇上的狠人吕郎中吐血昏厥,险些丢了性命。 他让家人搬出银子来,白花花的十封银子堆在一起,很是耀眼。况且沒收银子,只說:十天一過,如果老太爷不能拄拐下地行走,便分文不取。說完,一甩袖子告辞而别。 到了那一天,赵家万头攒动,小镇的人几乎倾巢而出,全都拥挤在赵家的庭院裡,大墙上還爬上去不少孩子,都是想见识一下,看是否真的会出现神迹。 况且来了,萧家三口人自然也都来了。况且在人群中還发现了吕郎中,便歉意地笑笑,抱拳一揖。 吕郎中也急忙還礼,看脸色倒不像记仇的样子。 况且走进大厅,却见老太爷已经躺在一张床上等着,表情甚是期盼。 赵乡绅在况且身前身后,随时听候调遣,家人们自然尾随在家主后面,看上去,像况且拖着一條长长的人形尾巴。 况且诊脉過后,拿出金针,這些天来,他還是第一次动用金针,一般都是用买来的银针针灸。 他只是听說,祖上這套金针与众不同,在针灸时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神效,這才决定动用祖传家宝。 屋裡的人都屏住呼吸,真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是否会有奇迹,甚至神迹出现,马上就要揭晓了。 千钧一发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