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誰帶誰飛?
蕭敬笑道:“若乃是陛下賜婚,一切都將不同。”
張周笑了笑。
這頭還有個王明珊的事沒定下來,皇帝就要讓他多個林儀的麻煩。
不過想想……
男人嘛。
嘴上說麻煩,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想林儀那個愛說教,每次都想跟人講理的文藝女青年,回頭當了妾侍,明明很想跟他爭卻又不敢爭……再讓她在繡榻上等着“侍寢”……嘖嘖。
“張先生,今日陛下乃是提要讓您進講東宮之事。”蕭敬道。
“進講?早了點吧?我只是個修撰。”張周道。
身爲史館修撰,平時給那些講官整理一下講案,都屬於臉上有光的事,居然讓我去進講?
蕭敬道:“是這樣,陛下本想直接拔擢您爲侍講,是劉閣老說,如此會亂了規矩。陛下跟劉閣老他們商議過,折中一下,讓您先以翰林修撰入宮進講,一兩個月後便將您提拔爲侍講,先委屈一下您……”
張周想說,如果這都叫委屈的話,那估計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委屈到溝裏去了。
多少人羨慕不得的事情啊。
“陛下還說,讓您嚴格管教太子,不必給太子留任何的情面,該打就打,該罰就罰。”蕭敬道。
張周聽出來,這就是讓他代皇帝去管教兒子。
可問題是……
陛下,那是您兒子,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打起來沒毛病,看不順眼可以先揍一頓再想理由。
您兒子我隨便打的話,您嘴上說支持,怕是心裏會心疼的要命吧?
自己捨不得打,讓別人打?
當父母的,總是會有這種理想,等落實的時候心思就不同了。
……
……
乾清宮內。
朱祐樘會見張周,神色很是愉悅,先不說教太子的事,而是先拿出朱鳳到寧遠之後給皇帝的上奏,說明在寧遠備戰的情況。
“……知節是個會辦事的孩子啊,剛到沒兩日,就已佈置得有聲有色,連張永和陳銳他們都對他稱頌有加,連任良他們也認爲朕選了個能人過去……”
朱祐樘臉色很得意,似乎爲自己的選人用人正確而自豪。
張周聞言暗暗皺眉。
陛下,您是聽不出好賴話是吧?那羣人是真覺得朱鳳是能人?
根本是知道他是你選出來的,就算朱鳳是個草包,他們也會在你面前吹朱鳳的彩虹屁,間接就是在拍你的馬屁。
這還用我來跟你解釋?
“臨近狄夷犯境的期限,朕對多有期許,若是知節能帶兵於寧遠再傳一場捷報,大明的九邊便可安定詳和,朕估計未來一兩年都不必再爲邊陲的事發愁。”
“不過想來也無大礙,畢竟有你在嘛。”
朱祐樘面帶期許之色。
張周也不好意思打擊朱祐樘的自信心。
草原派系林立,這兩年草原的光景又不好,草不肥馬也不壯,倒是草原餓狼的胃口卻還不小,如果王威寧一直不死的話,或許還有點把握。
可以後你再讓我去與預測何時何地會有敵情……蝴蝶效應的存在,已不可能再實時掌控,就只能靠邊軍將士隨機應變自己去浴血拼殺。
“秉寬,太皇太后要給你說媒的事,跟你說了吧?”朱祐樘笑着道。
當皇帝的,也很講情面,不先提請張周給兒子當老師的事,先問張周這邊的事情。
張周拱手:“陛下,只怕這會令林祭酒爲難。”
朱祐樘嘆息道:“林祭酒家的千金,朕讓人探尋過,才學樣貌都不錯,奈何都是庶出,如果是太皇太后說媒,朕御旨親題的話,不覺得這有何虧待。相反,這是一種恩遇。”
大概的意思是,你林瀚自己都是納妾生的女兒,憑什麼就想讓別人明媒正娶當正室?
大戶人家不肯跟你聯姻,難道你心裏沒數?
“秉寬,其實這也是爲你將來在朝爲官鋪路,林祭酒年老體邁,在國子監中或也留不了多久,朕本來的想法,是調他去南京……在京北六部中已很難爲他騰出位置。但若是跟你聯姻的話,朕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留在京師敘用。”
朱祐樘算是對張周示好,也是給林瀚機會。
你林瀚再牛逼,跟當朝的主流文官體系還是有隔閡的,你現在已是國子監祭酒掛禮部右侍郎頭銜,如果你還想更進一步,只能去南京當尚書。
歷史上,林瀚也正是在弘治十三年調南京爲吏部尚書。
但南京……就是個養閒人的地方,一個南京吏部尚書,論職權跟京師的尚書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最後林瀚混了個兼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這要比南京吏部尚書好一點。
畢竟南京六部中,只有兵部和戶部算是有點職權。
可現在皇帝也說了,要是林瀚識相,跟張周聯姻的話,看起來是林瀚帶張周,但其實是張周帶林瀚起飛,皇帝再怎樣,就算是明知得罪劉健等人,壞了京城官場的秩序,也會給他拔個北六部的尚書給他。
“秉寬,朕既是在幫你,也是在幫他呀。”朱祐樘嘆道。
皇帝的意思是。
秉寬賢弟,你看爲兄對你還算是幫襯吧?
至於對林瀚……他如果識相跟你聯姻,那朕就順手幫他一把,若他不識相那朕也沒幫他的道理,基本上可以早早發南京去。
“臣也不好說。”張周苦笑了一下。
其實這就看林瀚怎麼想。
張周也知道,如果明確跟林瀚說,你跟我聯姻就能當京城的六部尚書,那林瀚肯定會嗤之以鼻說自己不需要。
但林瀚是真不需要嗎?
當了一輩子官,憑什麼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學究,能力也不差,當尚書只能去當南京的?誰不想留在京城圖更大的發展?
張周大概能理解。
皇帝這是以他張周自成一派,開始往他身邊塞人。
林瀚就是第一個。
“朕不會讓你去說,朕會親自跟他說的。”朱祐樘道,“這點你毋須擔心,即便林祭酒不行,也可以跟他人商議。這京師中的名媛閨秀又不是隻有這一個……”
張周還是挺意外的。
看來皇帝幫他聯姻,以謀求仕途的心很堅定。
這都讓張周不好意思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朕想讓你早些入宮來給太子進講,這孩子太鬧,除了你之外,別人都無法讓他定下心讀書,這件事朕沒提前跟你商議,就怕你爲難。”
朱祐樘都有點不好意思提這個。
張周心想,我是臣子啊,我考中狀元,不就是爲了幹這種事的?你還跟我商量什麼?
一道旨意下來,我不幹也得幹。
“陛下,此乃臣的本分。”張周道。
“不要這麼說秉寬,你的雄韜武略是爲治國安邦的,教太子對你來說是大材小用,你給太子授課有不順心的地方,隨時跟朕說,朕會給你另行安排差事。未來一段時間,你或會很忙,早朝也多需要你去參與……”
皇帝不好意思的地方,還不止讓張周去當朱厚照老師這一項。
以朱祐樘的意思,你都中進士了,以後入朝參政議政也是你的分內之事,甚至以後還要給朕當幕僚……種種事情,都要你一個人一肩挑。
你張秉寬可能比首輔大臣都要累。
張周道:“陛下,您對臣如此賞識,反而會讓臣有些侷促了。”
“別!”朱祐樘聽說張周侷促,趕緊從案桌之後走出來,到張周面前一起站着。
“秉寬,朕是把你當朋友看待的,你也無須總將自己當大明的臣子,你我可以暢所欲言。今日與朕去御花園,朕有養生的事問你。”
“另外在宮裏用晚膳,朕會叫太子和皇后一起,去到太皇太后處……她老人家爲你保媒,你也應該去感謝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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