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炮戰
張週年後纔開始搞這東西,精鋼的炮身非常耗料子,張周的煤礦都還沒開起來,更別說是鐵礦石……根本得不到保障,能鑄造出這些炮已經不容易,總的來說就是……能放五輪六十發炮彈出去,已經盡力了。
如果這六十發炮彈都沒取得預期效果,那乾脆還是龜縮在城內等着朵顏三衛跑路吧。
王瓊見任良過來,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大聲道:“其餘各城門的騎兵出去沒有?”
任良一怔,隨即一把將錢英抓了過來:“出去沒有?”
“這……”
錢英也被問蒙了。
前後才盞茶的工夫,這轉變他有點適應不過來,他想說,我上哪知道去?
“平江伯!”
王瓊大吼。
陳銳此時鎧甲已在部將相助下披戴完畢:“王郎中您放心,末將這就前去領兵!”
王瓊想說,你早幹嘛去了?
先前騎兵出城列陣,好像連個像樣的將軍都沒跟着一起出去……重點是,都怕死啊!
只有沒身份地位的騎兵,先被勒令出去當炮灰箭靶了,眼下再看城門樓之下,士兵們已不是擠着往城門內逃,而是拼命擠着往城門外出去了,而城門另一邊的騎兵因爲被城牆阻隔,他們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但就覺得城門口的方向好像空了出來……
“砰砰砰……”
火炮齊射還在繼續中。
……
……
朵顏三衛的騎兵也算是驍勇善戰,但也被突然而來的炮彈給打得找不到北。
在三輪齊射之後,朵顏三衛的騎兵已不得不撤逃。
沒有任何東西能阻隔大明炮彈的威力,連厚重的盾牌都指望不上。
當朵顏三衛的將士看着同伴被炸得四分五裂,他們似乎也體會了身在偏頭關城內火篩所部的遭遇和心境,真的是……
不在一個時代,也不在一個量級上。
他們就好像是一羣拿着棍棒的孩童,面對大明的虎狼之師。
朵顏三衛的兵馬也不知道明朝的火炮到底能發多少輪。
他們只知道,現在只能趕緊撤退,躲開大明火炮的射程。
眼下除了保命之外……他們絲毫顧不上別的。
什麼榮譽、廉恥,跟命比起來,好像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是正面的血戰還能爲榮譽而戰,如果是天降炮彈……講榮譽死得能更壯烈一些?還是被炸飛、身體四分五裂時能更均勻一些?
朵顏三衛的騎兵,在衝鋒時有多驍勇,在倉皇逃命時就有多狼狽,很多也不是被炸彈炸下馬的,是直接因爲調轉馬頭太急以至於馬匹側翻的,還有是被同伴的馬匹和身體絆倒的,撞到一起的也不在少數……
炮彈只有六十發,不能全面覆蓋,炮彈只是個引子,剩下的混亂更多是因爲朵顏三衛騎兵因懼怕而自相踐踏而形成的。
……
……
“王郎中,這裏交給你,我要上陣!”朱鳳在發令將五輪炮彈都發出去之後,把令旗交給了王瓊,而他自己則在披甲。
王瓊也沒料到朱鳳居然會這麼有擔當。
“安邊伯,你不必親自去!”王瓊提醒。
王瓊說話時有意環視四周,除了任良還傻愣愣立在那好似沒回過神之外,城上但凡能騎馬的將領,都下城樓整頓各自的人馬追擊朵顏部的殘兵敗寇去了。
連張延齡也被陳銳拉着出城。
本來還很熱鬧的城頭,現在有點冷清。
朱鳳道:“身爲主帥,若不能身先士卒,如何要求將士?”
說完,朱鳳提過自己的火銃和佩刀,帶着人便下城樓而去。
……
……
“快,跟上他!”任良趴在城垛前用望遠鏡看了外面半天,回過頭髮現朱鳳不在,再看朱鳳已經下城頭,趕緊抓過來兩名士兵道。
他要讓人將朱鳳攔住。
“任公公,這是何意?”士兵不解。
任良見朱鳳已翻身上馬,顧不上別的,喝令道:“牽咱家的馬來!”
王瓊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只是冷笑一聲也不管。
似乎王瓊知道任良的用意……
這一戰基本上獲勝的概率是十成,任良就算不是首功,功勞簿上也會有他一筆,但若是這一戰的主帥朱鳳遭遇到什麼意外,而朱鳳又是皇帝所信任的近臣張周的“頭馬”,那時候你任良到底是記功還是記過,就兩說了。
從任良的角度來說,現在綁也要把朱鳳綁在城裏,只有這樣,功勞纔是穩拿的。
但朱鳳似乎不管這一切,經歷過偏頭關一戰的他,在衝鋒陷陣方面也不是新手,經過這兩戰的磨礪,他似乎也更加成熟和穩重,在帶兵出城時也沒有絲毫的遲疑。
也就在朱鳳剛帶部分人馬出城門之後,任良也帶着他的人出城。
……
……
追擊戰開始了。
這簡直是一場搶功勞的比賽,出城晚的、腿腳不利索的,在搶功勞上自然就比較劣勢了,尤其是那些先出城的,已經殺到敵方陣營,將那些已在地上趴着或是靠雙腿跑的狄夷腦袋給砍下來。
張延齡作爲副總兵,出城算是比較早的。
儘管他已經刻意壓低馬速了,但還是比較早衝到敵方陣營中,正好就有個倒黴蛋趴在地上裝死,被他發現後直接騎着馬到近前,先用馬蹄子把人給踩了幾下之後,才興沖沖要拔出自己的佩刀去砍那人的腦袋。
“建昌伯,小心!”
卻在此時,朱鳳大批的騎兵也衝殺過來。
地上本來已先被炸、後被踩的朵顏騎兵已失去抵抗力,但關鍵時候卻迸發出強大的求生意志,趁着張延齡很不熟練拔刀的空隙,已把地上散落的馬刀攥在手上,艱難爬起來就要砍張延齡。
換了普通士兵,對方已沒什麼力氣,此刻定不會讓對方得逞,就算勒轉馬頭跑,此人也沒機會把刀砍在自己身上。
但張延齡沒那水平,他跟自己的佩刀懟上了。
越着急越是拔不出刀。
好在此時朱鳳帶兵衝殺過來,朱鳳到底是武勳家族出身,比上不足,比張延齡還是強了不少,也是因爲他衝勢很足,過來之後直接用馬匹將那朵顏士兵給撞翻,這次那朵顏士兵躺在地上是徹底沒了還手之力。
朱鳳也不跟張延齡搶功,繼續前行。
張延齡經歷剛纔那一幕,嚇得魂都快沒了,本來還想出城渾水摸魚,這下他也斷了立什麼軍功的心思。
“伯爺,您的功勞!”
張延齡帶來的打手此時才趕到,他們身上連盔甲都沒有,卻還不忘把“親手宰殺一名狄夷”的功勞留給張延齡。
他們也明白,這要是能讓初次上戰場的張延齡親手殺一名韃子,這牛逼能吹一輩子。
“按住!按住!”
張延齡眼看周圍已全是大明的士兵,也不再怕,直接提着刀下了馬,先是踹了那人一腳:“好大的膽子,想宰老子?看老子不宰了你!”
那朵顏士兵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對張延齡卻很輕蔑。
連刀都拿不穩的人,死在這種人手上,丟人啊。
張延齡揮刀砍過去,本來是要砍脖子,沒揮正砍在對方頭盔上,對方屁事沒有,他的刀反而被砍捲了。
“爺,小人的刀,您用!”
張延齡和他的手下一堆人圍着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朵顏騎兵,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把那人的腦袋“鋸”下來。
“建昌伯,可有見過安邊伯?”
任良帶着一隊騎兵趕來。
張延齡指了指前面道:“剛過去。任公公,我就不追了。這功勞……”
任良懶得理會,帶人繼續追。
張延齡因爲剛砍了別人腦袋,胃裏還七葷八素的,他的手下則很高興拎着個腦袋道:“爺立功了!”
“滾蛋!老子差點命都沒了!進城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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