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託妻獻子
“這……朕不知該怎麼說……”朱佑樘欲言又止。
張周這就想到了之前周太后曾跟他所說的事情。
這女人,有個姐姐,與朱佑樘曾有一段過往,而此女的姐姐後來就遭橫死,而朱佑樘也正是因爲抱着對此女姐姐的愧疚,纔會敞開心扉接納她。
所以說周太后安排的事情還是比較有講究的。
光漂亮,光善解人意,根本打不開朱佑樘的心扉。
那張周就要琢磨一下,到底把小蓮姐姐給弄死的人,是周太后還是張皇后了。
宮廷裏的事……誰說得清楚?
“陛下,這京師內,皇莊官地能安置人的地方很多,但陛下仍舊不放心是吧?”張周試探着問詢。
“是。”朱佑樘也不隱瞞。
就差說,朕就怕朕還沒過門的愛妃慘遭橫死。
不但有愛妃姐姐的事,還有朕的母親……別提是誰殺的,總之朕的母親是宮廷鬥爭的犧牲品。
一個懷了龍種的女人,很可能會生下朕的皇次子,這背後的糾葛可就大了,重點是她現在還進不了宮門……安置在任何可被人察覺的地方,都有可能會讓她死得很隨機。
“臣認爲,人在何處不重要,要找值得信任的人保護起來最爲重要。最好是不受人挾制的那種。”張周道。
“秉寬,還是你瞭解朕。朕也是這麼想的。”朱佑樘感覺張周就是自己的知音。
照理說,皇帝的女人,還是懷孕了,誰敢害?
嘿。
自古以來宮廷鬥爭受害的妃子還真就比比皆是。
不一定是要害其性命,一碗墮胎藥往往就夠了……要謀害皇帝女人的,也不一定就是跟皇帝作對,很多人壓根就是被挾制的……萬一皇后讓你去害,不害此女就殺你全家……就問你害不害?
張周要的不是這個人對自己是否忠誠,更多是要不怕被宮廷利益集團所牽制的。
朱佑樘就差說,秉寬啊,這個保護的人選非你莫屬。
張周道:“陛下,臣聽說,此女在來戲樓之前,可曾有一段時間,是被收留於長寧伯府的。”
哪來的送回哪去。
周彧再混蛋,也應該聽她姐姐周太后的吧?周彧會害此女嗎?
“秉寬,朕不是沒想過長寧伯,只是……你知道,有些事是不便的。回頭朕要接她入宮,從長寧伯府……讓朝中大臣如何想這件事?”朱佑樘一臉苦惱。
張周道:“那臣的府上恐怕也就不合適了。”
朱佑樘點頭:“朕的意思,安置在何處你來做主,保護的人由你來安排,也無須對外說明她的身份,也要儘快把皇后那邊給說通。”
張周想說。
陛下,您挺會給人出難題啊。
既怕安置的地方是臣子府上,出了個懷孕的女人進宮,大臣會懷疑你妃子的孩子血統問題。
又怕身邊人知道,免得被你妻子或是別人要挾,把你的孩子給弄沒了,甚至殺你的女人……你當皇帝的糾結就算了,你也要讓你的大臣糾結嗎?
張周也不是平常人,他道:“陛下,知節之前那位夫人的府上,您看如何?”
“嗯?”朱佑樘皺眉。
這說得是寧彤。
你不想把懷孕的妃子寄託在某個男子家裏,還想遮人耳目,除了女人當家的家裏,還有別的選項嗎?
可這年頭,這種人家可不好找。
最好還是要那種府上一個男人都沒有,平時也不會接觸到任何男人的……張周想了一圈,似乎只有寧彤合適了。
“陛下,這位曾經的朱夫人,如今的寧氏,她在做一些女人的脂粉生意,平時絕對不會跟任何男子有來往。”張周道,“大隱隱於市,在她府上也是一種很好的遮掩,臣可以在家中派出兩名有身手的婢女過去幫忙。臣再以有人騷擾安邊侯前夫人爲名,派自己身邊幾名護衛過去保護周全……”
所謂有身手的婢女,自然就是王明珊帶過來的那兩個。
“挺好。讓小蓮跟知節的夫人住在一個院子裏,也不算辱沒了她的身份。”朱佑樘對張周的安排非常滿意。
張周道:“陛下,就是您看,是否要把這件事跟寧氏說清楚呢?”
朱佑樘想了想,搖搖頭道:“秉寬,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張周明白。
朱佑樘現在沒做通妻子的工作,也怕寧彤知曉此事,甚至把事給泄露出去,那就成醜聞了。
“那臣就說,是故友家的人,要在京師找個暫住之所。”張周道。
“好。”朱佑樘再點頭,“事成之後,朕也不會虧待了寧氏女,朕會賜給她一些財帛,讓她可以更好的生活,甚至是……再嫁人。”
張周笑道:“陛下思慮周到,那應是寧氏的榮幸了吧。”
“秉寬,咱也別光顧着說,一起喝茶聽戲,今晚朕還有很多事想跟你問問……今年的事隨着潢水這一戰,也算是了結了,來年開春之前,咱君臣也好好休整一下。爭取來年再做幾件大事。”朱佑樘這會是事業家庭兩得意。
突然之間又要多個孩子,臉上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讓張周看了不太適應。
這跟以前朱佑樘那死魚臉還真是不同。
“陛下說得是,臣也想家中多添丁,正好這大冬天的哪都去不了,可要努力了。”張周笑着。
“好,好。秉寬啊,朕的愛妃……就拜託給你了。”
朱佑樘大概有點託妻獻子的意思了。
……
……
朱佑樘當晚留在戲樓內,跟他的愛妃相處。
張周則也不會不識相,看了一段戲,吃了飯,便要回去。
他也不着急去找寧彤做安排,其實最近寧彤也曾託人想見他,也不知道寧彤是打算再跟他談生意,還是質問他,反正張周最近也沒去見。
要去見寧彤,也不可能大晚上去,來日送小蓮去的時候,自然也就見到了。
萬一寧彤不同意?
張周想說,對不起,你寧某人沒有選擇的權力。
“張兄。”張周從戲樓出來,直接去了自己在城北的大宅。
在門口,就見到朱鳳在那焦急等候,因爲門子都認識這位是安邊侯,也是號稱張周親密的戰友,還真沒人敢趕朱鳳走。
也是因爲朱鳳如今在軍中聲望很高,誰都不敢得罪他。
“你在這幹什麼?”張周皺眉。
朱鳳親自舉着燈籠,走到近前,哭喪着臉道:“祖母生病了,臥榻不起,說是想讓家父回來探望,所以就……”
朱家太夫人朱胡氏生病?
張周心說,以那老太太的狡黠,不會是故意裝病,趁機把他兒子從危險的寧夏調回來,再趁機跟他張周說情,把朱輔調回南京當守備吧?
張周道:“進去說話。門口站着像什麼樣子?”
……
……
二人一起進院子,到了正堂。
坐下來之後,朱鳳也就倒苦水一般,把他祖母生病,並希望他父親能早些回來,按照老太太需要守在病榻之前的說辭都說了。
張周道:“高堂生病,當兒子的守在病榻之前,這也是陛下一直所推崇的孝道。是該跟陛下提出,想來陛下也會做個順水人情。”
“那就好,那就好。”朱鳳感覺自己不辱使命一般。
“對了知節,你回京師之後,可有去見過……你曾經那位?”張周問道。
“誰?”
朱鳳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這說的是寧彤。
他搖頭:“我想去見,但她說,既沒什麼關係了,就沒必要再見。但她想見你。”
果然。
張周想說,這寧彤想找關係來見他,首先想到的渠道,還是她的前夫。
非要跟人家和離,和離完了還非要利用前夫家的資源。
何必呢?
你現在和離了,就過上你想要的和諧夫妻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