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半吊子的外交官
徐瓊嘆道:“如果一個皇嗣,誕生在宮外,身邊無什倚重,那時還不是被他張秉寬掌控在手?”
“啊?”
饒是沈祿覺得自己政治思維一流,他壓根就沒往這層面去想。
但徐瓊卻是個明眼人。
一看就知道,張周看似是在幫張皇后,讓宮外出生的孩子地位低下,無法跟嫡出的皇子相比,但其實這也是張周爲了掌控宮外孩子所用的手段。
沈祿隨即明白到什麼,急切問道:“老徐啊,你的意思是,現在這母子……不對,是此女在張秉寬的掌控之中,所以他現在不急着讓此女入宮,而還要掌控在手,讓其逐漸對其倚重。他這可是腳踩兩隻船啊。他……圖什麼?”
徐瓊反問道:“張周幾時踩過張家這條船?”
“……”沈祿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才問道,“沒有嗎?壽寧侯和建昌伯,現在可都把他當左膀右臂,而且現在張氏一族,也靠他呢……”
到這裏,沈祿也啞然了。
因爲他也察覺到哪裏不對勁。
徐瓊道:“張家二子,現在雖在九邊各鎮闖出一些名堂,卻遠離了朝堂,如今皇后想用人都只能儀仗於你我,甚至不惜聽張秉寬出謀劃策,你不覺得,張秉寬是別有目的?”
沈祿好似有所忌憚一般,打個寒顫,搖搖頭道:“張家那倆不在京師纔好,若在的話,遇到這種事,怕是要鬧到翻地覆。”
沈祿對張家兄弟的脾性是有了解的。
如果換了以往沒有張周時,如果真遇到皇帝在宮外找了什麼女人,張皇后一定會想方設法通過她這兩個兄弟把人給謀害,至少也讓其的孩子保不住。
張家兄弟可以不管不顧,但他沈祿卻不能如此。
徐瓊道:“誰知道這一切又是否是張秉寬全盤計劃好的?張家二子,一人出征也罷,如今卻是二人都在外,卻在此時於外戚之事上橫生枝節。你知道此女是誰?她背景如何?”
“這……這如何知曉?”沈祿苦笑。
明明讓他們去放風,皇帝要納妃。
卻連此女是什麼身份來歷都不知曉,可以連他們兩個知情人,都是被人矇在鼓裏。
徐瓊無奈道:“正因如此,此事才更好像是他張秉寬一人所謀。這樣,你去見一下昌國夫人,將此事告知,若是想讓皇后回頭的話,也就只有今日一的機會。至於旁的事……隨它吧!”
徐瓊現在能盡到的義務,就是把事告知於金氏。
至少讓金氏明白,你女兒有情敵了。
就算你女兒被張秉寬給矇蔽了,你個當老太太的人生經驗豐富,連張秉寬都沒見過,總不會被張秉寬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吧?
“那……我這就去……”沈祿拱手後便急忙告退。
……
……
研武堂在京的衙所。
張周到霖方,馬上差遣,讓人去把正在京營檢查保養火炮的唐寅叫過來。
“爲何是我?”
當唐寅知道,自己要被作爲使者,前往遼東調查潢水一戰的軍功和戰機等事,他心中是無比抗拒的。
或許是唐寅那種懶惰的性情作祟,唐寅並不想出去奔波,也因爲去西北一趟,把他折騰不輕。
而且怎麼看,遼東這一行,也是個出力不討好的辛苦差事。
張周道:“伯虎,你覺得我不讓你去,誰去更合適呢?”
“不是還有利瞻嗎?”唐寅也倒敢。
“呵呵。”張週報以嘲弄一般的笑容。
唐寅似乎瞬間就明白了。
同樣是辛苦差事,張周爲何要勞動自己的大舅子,而放過他這個“外人”呢?
二人是師兄弟,但根本是他打賭輸了之後,不得不拜到張周門下的,張周能是出自善意?有折騰他的機會,肯定會把事給他安排上啊!
唐寅好像明白過來,這次自己是跑不掉了。
張周道:“利瞻多是負責工礦上的事情,他畢竟是工部職。而你則不同啊……此番你去遼東,我還有個重要的差事給你……由你配合遼東各地的人馬,再打一場。”
“什麼?”
唐寅之前還只是心中澎湃,這次乾脆人都快站不穩了。
折騰人也要有個限度啊,張某人!
勸你善良。
唐寅道:“朵顏三衛不是已經西退了嗎?再出兵,也不會從遼東出了吧?”
“哦,跟草原無關。”張周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冊子在看,也不知道是幾時擺在那的,他已經有很多沒來過自己在研武堂的公事房,這地方也只是他諸多辦公的衙所之一,的確是顧不上,“是建州衛。”
“這……”
“殺雞焉用牛刀?本來我是想讓朱知節跟你一起去的,但又思忖了一下,覺得朱知節這子最近情緒太多,就怕他打不了硬仗。這次要收拾一下建州衛,其實也沒多大的麻煩,就是配合朝鮮國的國王給上的奏疏,請求大明教訓和喝止建州衛的擴張行爲!”
“朝鮮?”
唐寅發現,自己腦袋瓜的確是不太夠用。
“伯虎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遼東已經寒地凍,不適合打仗了呢?”張周問道。
唐寅想,你都知道了,還問?
張周道:“打仗這東西,就是要趁敵不備,正好我這邊有一批軍需物資,順帶讓京營的人跟你一同去遼東,送過去。好了以後遼東防線乃重中之重,自然也要抓點緊。”
唐寅問道:“那張侍郎的意思,以後我……不回來了?”
“辦完差事就可以回來了。”張周道。
唐寅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問道:“朝鮮要跟大明配合出兵嗎?”
“可能是吧。”張周笑道,“你是不是對出使朝鮮之事,充滿期待?”
唐寅心中一萬隻曹尼瑪路過。
他心中大聲在喝罵,你張秉寬是個瘋子吧?大冬的你居然讓我出使朝鮮?這是人乾的事?而且很可能還要穿過建州衛所控制的區域……讓我代表大明,去跟朝鮮商議聯合出兵攻打建州衛……這簡直比殺了我還令人難受啊!
張周看到唐寅那陰晴不定的臉色,略顯失望道:“大丈夫要有所擔當,不要有什麼事就想着退縮。除了一批軍需之外,我還打算再增加一百門重炮到遼東,配合此戰。”
唐寅繼續無語。
張周道:“遼東將士都巴望着軍功,這次你也可以過去犒賞三軍,贏得聲望之後,下次遼東巡撫再換人時,不就有你的機會了?”
唐寅問道:“能換別人嗎?”
“不能。”唐寅問得直接,張週迴答更乾脆,“此事非你去不可,但你可以挑選扈從,可此事事關機密,有涉及到國書等,必須由你到了朝鮮國之後,見到朝鮮國的國王,才能呈現。”
唐寅咽口唾沫:“還有國書?”
那能叫國書嗎?
那應該叫催命符。
被建州衛的人發現,還有命的?
張周笑道:“伯虎啊,仁義禮智信你你佔了哪樣?我是看上你什麼了?讓你加入到師門?有沒有點擔當?”
唐寅聽着很彆扭。
明明是在罵我和數落我,爲什麼是笑着的?
而且的時候,這麼正大光明絲毫不避的,就因爲你是師兄,就可以這麼教訓我?咱倆可都是同年進士好不好?
“明就走,走之前讓你去面個聖,由陛下親自給你安排差事。”
張周道,“此戰不爲師出有名,只爲結果得當,以後大明要吞併那些不聽話的番邦異族,也就無須再講什麼道理。正如韃子也從來不問情由便寇邊於我大明,劫掠百姓一樣,這次也輪到我們大明不講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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