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馬老頭壞得很

作者:一語不語
接下來由戶部尚書佀鍾來奏事。

  “……陛下,海寧衛鹽場入秋之後,已產鹽數百萬斤,共折鹽引近萬引,所產之鹽已行銷江南各處,地方請旨擴大鹽場規模,並將周邊鹽課司、鹽場歸其所轄,以此爲範向周邊鹽場推廣……”

  張周在海寧衛開闢鹽場的事,有了成果。

  灘曬法加水車送水,效率比周邊那些用柴薪煎鹽的鹽場,效率何止提升了兩倍?

  人工成本大大降低,更可甚的是,連周邊鹽場自己都看出來這招簡直太有效了,主動提出改良和推廣。

  朱佑樘皺眉道:“海寧衛的鹽場,是朕單獨闢出來用以行鹽造船之用,若是跟周邊鹽課司合併,那所產之太倉餘鹽課銀,將如何調遣?莫非戶部認爲,應該給造船之事增加用度?”

  朱佑樘心思很警惕。

  他看出來,戶部主動提出要推廣,還提出要合併,一定是沒好事。

  看似是把好的經驗推廣起來,並且把兩浙的鹽場合併成一個整體,但其實就是把張周的成果給掠奪……一旦合併,那海寧衛的鹽場產多少鹽,就是最後分配一點配額過去,大多數還是要輸送到三邊等處。

  在大明各鹽場的規則中,兩浙鹽場的鹽稅,主要是用以甘肅、寧夏、延綏和固原等處,以往糧開中時,也是由這些地方將兩浙的鹽引發放,並由鹽商在兩浙鹽場提鹽。

  但在改成銀開中,也就是折色法之後,各鹽場所產的鹽,其實在行銷範圍上,已進行了模糊化處理,但所出的鹽仍舊是往三邊之處販運的……並以此形成定例,兩浙也就是三邊之地鹽稅的後院。

  現在張周於後院中,另起了爐竈,一個冬季產鹽季,所產出的鹽,就讓各家看了眼紅。

  朱佑樘見佀鐘不回答,他自己又補充道:“兩浙的鹽稅,多用以邊政,但過去數年糧食未曾如數調運至三邊等處,朕曾做過一些盤算,若是以後新鹽場所產之鹽,一律改用新引,是爲新政鹽引,並只能由鹽商以糧食行兌換。並不加佔窩的配額,及產多少鹽兌多少鹽引,以此來充實九邊各處的軍需用度。”

  佀鍾道:“陛下,如今只有海寧衛一處鹽場所用新法。”

  朱佑樘點頭道:“至於海寧衛鹽場所產的鹽引,朕也不打算用在邊政上了,無論是所產鹽的銷售,抑或是鹽引的稅收,一概用在造船之事上。先前朕提出要造船之事,朝廷所能調出的錢糧,折銀尚且不到兩萬兩,這麼一點怎夠造幾條船的?如若全靠渤海巡撫唐寅自行籌措,那不知要籌措到何年何月了!”

  佀鍾顯得很悲憤道:“臣不明白,出海之事,何以要靡費如此多的錢糧。”

  朱佑樘道:“那朕想問,北方鑄造火炮,所耗費的又少了嗎?難道你們認爲朕只是在耗費帑幣,沒有做一點實事嗎?備倭之事,東南沿海也一直都在做,提前有所防備,難道不應該嗎?”

  大明從開國之後,一直有“備倭”的說法。

  其實倭寇和海盜一直都有,也跟大明的海禁有關,但一直到嘉靖年間才成爲影響大明國本的大事。

  現在皇帝就以“備倭”爲藉口,要造船,大臣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畢竟皇帝自己都說了,所耗費的戶部錢糧,加起來一共還不到兩萬兩,剩下的都是靠張周和唐寅自行去籌措,如果這都要挑剔,那這羣臣子也太不講道理了。

  現在對於臣子來說,最可惜的不是耗費了多少,而不是能把張周創造出來的“價值”,給歸到國庫,眼睜睜看着張周從一個不起眼的曬鹽之事上,都能創造出財富來,他們心有不甘的同時,還想着怎麼去說服皇帝,讓皇帝以“國家大事”爲重,說白了就是把一切都歸於朝廷大臣的掌控……

  皇帝能聽就怪了。

  ……

  ……

  本來朝議中還有涉及到張周的第三件大事。

  是有關京營淘汰老弱病殘事情的,但因爲張周沒在,朱佑樘就沒讓陳寬出來說……但其實這件事在執行層面,陳寬出面也很多,而張周作爲操刀之人,反而在此事上很低調,好似連張周也都清楚如此會開罪一大批人。

  朝議結束。

  一堆大臣懷着複雜的心情出來,心中各自都在感慨着“命運不公”。

  憑什麼我們勤勤懇懇,卻只能落個庸碌之名,而張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連朝議都可以不來,就能做成那麼多事,讓我們想針對都針對不了?

  朝議後,吏部尚書馬文升特地請了李東陽,意思是要去吏部商討來年大計考覈之事,但其實是他想跟李東陽談張周。

  “你該找於喬……”

  李東陽受邀到吏部,卻還顯得不太情願,之前跟馬文升溝通的事情,多數都由謝遷去完成。

  馬文升道:“賓之,有件事我還是要告知於你,陛下最近要了一份各地知府以上官員的名冊,拿過去說是要針對西北用人上,做出一些調整。我不知這是張秉寬之意,再或是陛下臨時起意,總認爲陛下或是想提攜一些後起之秀,以協助北方用兵備戰等事宜。”

  李東陽面色冷淡。

  皇帝始終還是對於如今西北的用人,不太滿意。

  主要是張周派系的人太少了,皇帝想要的,是張周能在西北做到一呼百應,任何的政令都能得到有效的傳達,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有極少數的官員屬於被張周提攜起來的……仍舊貌合神離。

  李東陽問道:“莫不是陛下想以這些人,進研武堂?”

  馬文升搖頭道:“本來我也以爲,張秉寬要培植勢力,必定要以研武堂爲契機,卻見陛下對於研武堂似並無太多的期許,也不知是跟張秉寬如何商議的。若單純是地方將官的調遣,其中某些人,似並無軍政方面的資質和經驗,陛下還劃了幾個人……似別有深意。”

  朱佑樘選人。

  當然是按照張周的意見來選。

  張周最大的籌碼是什麼?自然是知道如今還只是朝中微末小吏,未來卻可能是一代名臣的人,都是哪些,以及這些人的特長是什麼,是否能幫到自己……

  雖然這種提前的洞察,很可能只是紙上談兵,但一個人的能力到底還是在其未來仕途中得到體現的。

  皇帝隨手畫出的幾個人,放到馬文升去觀察,都覺得皇帝眼光很準,無論這些人現在表現出的能力如何,至少在未來潛力方面,卻是十足的。

  只有馬文升感覺到“危機”時,纔會專門拿出來跟李東陽說。

  如果皇帝要選的只是一些碌碌無能之輩,馬文升自然會覺得皇帝只是在胡亂點撥。

  李東陽道:“張秉寬入朝之後,所提攜的幾個人,除了王瓊、陸完、王憲之外,就是朱鳳、王守仁幾個,除了朱鳳和王守仁之外,其餘幾人並非初出茅廬,以他所見,或是暗中有人點撥,也未可知。但若是從一些地方官中選擇,甚至多數人他都沒親眼見過,無實質接觸……馬部堂你是否多慮了?”

  李東陽的意思。

  張周再牛逼,那也只是個人,不是神。

  他用王瓊、陸完、王憲很準確,並不代表這幾個人都是被他慧眼識珠給挑出來的,畢竟本身這些人已經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很久,能力已經展現出不少。

  就算是王守仁,也只能說張周跟王守仁是同年進士,彼此有了解……

  現在你卻認爲張周能從一羣沒見過的地方官中,挑出未來左右局勢的人物?

  杞人憂天這不是?

  馬文升嘆道:“希望是我多慮,可陛下在選人時,多都不看考評,僅僅以名字和經歷便點選。如此也怕是壞了吏部大計考覈的規則,身爲吏部尚書,我也不得不以此作爲警戒,你心中有數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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