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非親不用
朱佑樘也想以此爲範本,定下地方救災的原則。
而張周這幾日卻並無須留守在京師,他親自前往了西山。
跟隨他一起來的,除了朱鳳、王明珊、劉貴、賈老水等人之外,還有一早就抵達的錦衣衛千戶孫上器,且還有之前朱佑樘調撥給張周的一萬將士,分出其中五百人,他們在西山的目的,是協助“造炮”。
“大人。”
當張周出現在西山煤礦前時,周圍已不再只是一個礦窯。
偌大的礦場,連起來有十幾個礦坑,綿延四五里之遠,加上週圍的礦工和因礦工而滋生的產業,已形成了不亞於一座小城的規模,這裏已經成爲大明的“西山鎮”,且在鎮中喫喝玩樂可說是一應俱全。
張周先在高處往四周看了看。
旁邊的孫上器道:“大人,現在西山的駐軍數量明顯不足,若是韃靼人來犯,或是有賊寇前來,只能指望京營調兵前來協同。之前跟您提過,要在西山修造城牆之事,不知是否有推進的可能?”
西山要修城牆。
以保證這裏大明的黑色礦脈能得到保障,畢竟大明現在京城上下,基本都已經用上了西山所產的“蜂窩煤”,除了官府的採辦之外,連大戶和普通百姓都已經能在市面上買到。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之時,官辦的蜂窩煤的銷量也非常好,給張周帶來了源源不斷的收入。
“那邊是堆煤區,有很多從山西運過來的上等石炭,都是運到那邊,只是車馬運送很是不方便。”孫上器現在提到西山上下的種種,可說是如數家珍。
畢竟孫上器建功立業的機會很少,但他負責搞後勤和製造等事,可說是得心應手。
張周視察了一圈,也感覺到很滿意,畢竟名義上西山由他所開發出來的煤礦,都在他的名下,所產出的煤也基本被他變現,但張周也沒有用在私人的領域,而是更多填補了大明造炮和內府之用。
正因爲他張周可以給朱佑樘源源不斷製造財富,朱佑樘才願意把更多的礦山勘探權交給他,同時還讓他身兼數職,甚至把大明製造火器的差事毫無戒心交給他。
換了別人……估計皇帝自己都要犯嘀咕。
給礦給錢還給人,還允許你造炮造火銃,不怕你造反的?
“挺好。”張周道,“帶我去看看工炮坊,順帶把我最近所畫的鑄件圖紙,交給那些工匠,看看如何去鍛造。”
……
……
西山工炮坊內。
巨大的熔爐是負責冶鐵的,西山主要負責張家口等處鐵礦的熔鍊,而永平府的鐵礦更多需要靠運煤到永平府完成鑄造。
因爲幾個煤礦和鐵礦場都不在一起,相距很遠,在這時代造成了運力不便,張周也在考慮進行改良。
而所用的方法,基本就是這時代最爲推崇的“蒸汽機車”,也就是製造蒸汽火車了,但因爲此事成本巨大,加上對於路線的考證和規劃也需要時間,目前這還只是侷限在論證階段,張周甚至都還沒跟朱佑樘正式提出這件事。
工炮坊門口,佇立着一個炮臺,面對的是西山後面十幾里長的深谷開闊地帶,這裏也是作爲試炮之所。
這次被運上炮臺的,是一尊看起來與之前火炮沒多大區別的炮,比重炮要輕很多,但還是要比之前的子母炮要更沉。
孫上器道:“大人,一切都是按照您所設計的,圖紙和裏面的線您應該也都看過了,至於炮彈的精度已經按照您所說的,誤差不能超過絲毫,但此炮很沉重,即便加上輪子,也需兩匹馬才能拉得動,若是要過山丘等處,也極爲不便。”
“嗯。”
張周點頭。
面前這尊炮,就是張周最近一直在研究和改進的“線膛炮”了。
之前無論是輕炮、遠炮和重炮,都是滑膛炮,在發射距離和精度上,都是要仰仗於初速度,瞄準也只是一個大致的方向,落到哪算哪,往往射擊的精準度能在一里之外,就誤差到二十米以上。
因爲精度的誤差,使得韃靼騎兵在遇到大明火炮陣的時候,現在也基本都以分散陣型的方式,儘可能讓大明的火炮不能全面覆蓋。
但若是換上線膛炮,精度提升之後,射程最遠甚至可以達到十里開外,且在精度上能保證誤差在十米上下,使得火炮的射程和瞄準有了質的飛躍……當然現在初次研究出來的線膛炮,還遠達不到如此的精度,只能說還需要進一步改進。
“砰!”
一炮打出去。
並沒有炸膛。
之前試驗已經有六七次,線膛炮最大的問題大概就是卡殼了。
也是在大明工匠製造滑膛炮已經技藝純屬之後,纔有資格去談改進線膛炮,這次的試炮也不算是第一炮,只能說是由張周親自監督的第一炮。
“打中目標區域!射程六裏半!”
隨着遠處負責在山谷上部觀察的人員發會旗語等信號,孫上器把結果彙報過來。
目標區域只是個一百米見方的地面區域,而瞄準等事則是由專業的炮手來完成。
大明的一里並不是五百米,而只有四百多米,射程六裏半,大概只相當於射程兩千六七百米的樣子,但這已經比之前最牛逼的重炮,也就是紅夷大炮射程還要遠上一里多,但重量卻輕了很多,精準度更是得到了質的飛躍。
朱鳳聽到孫上器的結果彙報,顯得很興奮道:“張兄,這炮看起來沒那麼沉,爲何射程如此之遠?”
孫上器笑道:“安邊侯或有不知,這新炮內,加了膛線,在炮彈出膛之前,會在裏面順着膛線旋轉,出去的時候速度能更快,且指哪打哪。用料不會更多,但製造難度卻非常之大,就這麼一門炮,所耗費的時間,比鑄造一門神威遠炮要複雜許多。”
朱鳳道:“厲害是厲害,但之前在寧夏,我帶兵用火炮跟韃子交戰,人家也不跟我們正面硬拼啊。打得再遠,只怕也打不到點子上。”
孫上器還正在自豪中,誰曾想這邊朱鳳好像個神經病一樣,先是推崇,後面自己給自己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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