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一山還比一山高
郭昂上前給李璋說了什麼,李璋這才道:「勞煩夫人上車,這就給夫人換個住的地方,今日也不用回曾經之所,這兩日便會往永平府送去。」
保國夫人正要依言上馬車。
張懋走過去對她道:「夫人,不是老夫不肯相助,乃是他們奉了陛下的旨意,你若是去永平府,必定會受不少的苦頭。老夫還是會想辦法的。」
「公爺有心了。」
保國夫人聽了張懋這番假情假意的話,也只是表達了禮數上的尊重,隨即便上馬車。
李璋道:「公爺您也不必相送了,咱家這就帶人走了。」
張懋冷冷道:「敢問一句,今日之事,乃是張秉寬……蔡國公他所授意的嗎?」
「呵呵。」
李璋笑着道,「公爺您這話是何意
?你覺得,蔡國公會在意這麼一件小事嗎?」
「他……」
張懋也無言以對了。
如果說張周管得寬,但再寬,好像也不會在一個保國夫人身上做什麼文章,甚至張周是否知道有這個人存在,都兩說。
「公爺是好奇咱家爲何前來嗎?其實咱家更多,是要給廠衛定下風氣,先前連壽寧侯壞規矩,咱家也都派人去給解決了,這不好的風氣一旦形成,朝廷上下可就亂了!咱家初升重任,實在是不敢怠慢。」李璋說着,還帶着幾分感慨。
大有一種,新官上任,必須要有所作爲的姿態。
張懋道:「李公公還是給個面子,不妨……」
「公爺請不要說下去,咱家不是不給您面子,正因爲您的面子太大,纔要有所迴避。」
李璋說着,語氣帶着幾分強硬道,「公爺您不必相送。來人,走了!」
「是。」
郭昂等人趕緊過來給搬馬凳,扶李璋上馬車。
一行錦衣衛,浩浩蕩蕩離開了。
張懋立在那,整個人悵然若失,更重要是憋屈,就好像是到手的鴨子飛了,一口都沒喫上。
「公爺,這叫什麼事?錦衣衛這是在捉弄人嗎?明明給送來了,還給帶走?」姓鐘的幕賓有點無法接受。
張懋目光仍舊望着錦衣衛一行遠去的地方,老臉橫皺道:「老夫只是覺得蹊蹺,會不會是,有人刻意在針對老夫?」
「您說的是……」
「可能是張秉寬,也可能是旁人,老夫雖說不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隱約還是感覺不妥。唉!」
張懋重重嘆口氣道,「哪怕再給老夫一個時辰呢?」
「您……」
「想辦法,老夫定不能就此罷休,大不了老夫親自去找張秉寬談!」
李璋帶着人手回到錦衣衛北鎮撫司,而牟斌已在那等着謝罪。
「牟指揮使,作何這般客氣呢?這又並非是你的錯。」李璋道。
牟斌道:「都是卑職馭下無方。」
儘管牟斌也算是憨厚之人,但在這種時候,責任還是要推卸起來的。
手下本來就是爲了背黑鍋而存在。
李璋笑道:「你做得很好,順水推舟嘛,咱家設身處地,若是你的話,也會這麼做的。」
牟斌臉色青紅一片,李璋這話明顯也是在告訴他,別以爲咱家不知道這事是你所主導的。
「本來人送去英國公府上,也沒什麼,但現在不得不帶回來。」李璋道,「人咱家先扣下,明日就給你送過來,到時把人送去永平府便可。」
牟斌道:「此人……」
「不該問的別問,你以爲,你做的事只有咱家一人知曉嗎?牟斌啊,做人還是多留一點心眼,別被人利用了還懵然未知!遲早喫大虧的!」
說到這裏,李璋還走過去拍拍牟斌的肩膀。
意思是,你還要多學。
李璋親自把人送到了京城內一處祕密的宅院內,隨後他自己也進到裏面。
更是將隨從都屏退,單獨面對保國夫人。
保國夫人先是被張懋當面責難,現在又是被李璋責難,她自己也在想,要是不知道這位乃是內官,還真不確定他要做什麼。
「多謝公公救命之恩。」保國夫人急忙行禮相謝。
李璋笑道:「夫人這是說哪裏話?莫非你也知道,那英國公的宅邸乃是龍潭虎穴,進去便出不來了?」
保國夫人低下頭,聲音有些微不可聞道:「妾身自知命運如何,造已沒有選擇的餘地,無論如何,只是想保全家中的小輩,若是能完成心
願,就算是受再多的苦楚也是心甘情願。」
李璋滿意點頭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看來夫人你也看出來,咱家將你帶到這裏,是有事找你去做了?」
保國夫人曾經作爲朱暉的內眷,並不止負責府上內院之事。
以她的精明幹練,負責跟軍中將領見面,甚至是收禮,接受請託等事……
以她的見識,並非一般人可比。
眼見李璋就這麼帶她來,她心裏琢磨也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有一個比張懋還牛逼的大人物,讓李璋冒着得罪張懋而成全另一邊的心思,把她帶出來,然後送給那個「大人物」。
這近乎是不可能的。
朝中比張懋還牛逼,讓李璋可以更忌憚的,真就沒幾個,而以她的出身和年歲、姿色,那幾個牛逼人物都不會如此大動干戈,她也清楚自己不是什麼出塵的仙女,就算是,那也是半身入土的老仙女,老掉牙的那種。
大概只有張懋這種比她還年老,且品味還特殊的,纔會如此不顧身份去爲難她。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李璋想要利用她,來去完成某件事,也就是說,她這個保國夫人就算身在囹圄之中,仍舊有一定的價值。
「公公您請講。」保國夫人知情識趣。
李璋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道:「明說了吧。陛下想拿回京營的軍權。」
保國夫人道:「所以,是要讓妾身,去傳揚英國公的惡名,讓他……身敗名裂?」
李璋笑道:「夫人言重了,若是英國公的劣跡,需要別人來給他傳揚,那他可就稱得上是聖人了。你覺得他是嗎?」
保國夫人面色拘謹道:「論貪贓枉法,他比家夫……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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