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無能狂怒
“是嗎?”馬中錫道,“看來英國公是勝券在握了?”
張懋還是沒琢磨過來馬中錫的態度爲何如此冷漠,他道:“勝券在握不敢,但基本上也是十拿九穩了。”
突然想到這詞,好像是兒子先跟他提的。
他還教訓張銳,必須要十拿十穩。
但現在他自己都沒這底氣。
馬中錫道:“本官乃奉朝廷調令,前來督促出兵事宜,既然英國公並非本地軍將,又不是來節調偏關兵馬的,那就請在調兵之後迅速離開,至於糧草供給等事,本官會予以協調。身爲主將者,不可在城內盤桓日久,免得遭人詬病。”
“那……”
張懋本以爲自己是東道主。
但現在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只是個“訪客”,而自己所住的這個官所,還是人家馬中錫的,因爲馬中錫纔是正統的偏關巡撫。
而他張懋,連個偏關總兵都不是,他只是帶兵途徑偏關而已。
張懋道:“還要再休整幾日。”
“不可,英國公,你若是再盤桓,可莫要怪本官上奏參劾,本官一切都只是按照規矩辦事,你在城中停留時日過多,如今本官已能處置本地事務,也無須你再費心,最遲明早,必須出兵!”馬中錫一點都不給面子。
張懋氣呼呼道:“那你先把該給的兵馬,一併配備齊備!只要不缺兵少糧,老夫隨時都可以走。”
吵起來了。
這把周圍看熱鬧的人,整得一愣一愣的。
這大概屬於是將帥不和了。
馬中錫似乎都懶得理會張懋,對一旁隨他而來的壤:“按照他所的,給他協調,方便讓他出兵,這兩日本官要處置的事太多,閒雜熱便也不會再見。”
張懋眼睛瞪得渾圓,心,我怎麼就成閒雜熱了?
就在張懋準備據理力爭時,旁邊的鐘德才知道他脾性,趕緊伸手去拉,順帶圓場道:“如今公爺正領兵,與大同馬總兵協同出兵,或許不日便可得勝而回,還是應當給一些時間纔好。”
“誰?”
這不提“馬總兵”還好,這提了,馬中錫的火氣蹭就上來了。
當初他身爲宣府巡撫,跟馬儀就不和,且是他參劾馬儀貪贓枉法,卻被張周給攪局,甚至到現在馬儀貪贓枉法的事近乎下共知,卻沒人懲罰馬儀,這更讓馬中錫覺得大明官場黑暗。
也正是因爲這個,馬中錫對這些當將領的一點好脾氣都沒櫻
尤其是這英國公。
他馬中錫也早就聽了英國公之前的諸多劣跡,在提調京營時上下其手貪贓枉法,這是馬中錫最爲憎恨的,他能給張懋好臉色就怪了。
老馬也是個講原則的人,不能因爲你是英國公,就能容忍你做那違法亂紀之事。
要不是因爲沒資格定你張老頭的罪,否則直接把你拿下,勳貴也毫不留情。
鍾德才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道:“沒有,就是……眼下還不適合出兵。”
“哼!”馬中錫道,“一丘之貉不知所云!來人,送客!”
意思是,你張老頭可以滾蛋了,現在這巡撫衙門是我的了。
張懋差點想讓身後跟着的衛士上來把這馬老頭給揍一頓,但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爲他知道……馬中錫也不簡單。
“告辭!”張懋怒氣衝衝喝一句,聲音也算是振聾發聵,然後拂袖而去。
……
……
“瘋子,真是個瘋子!老子惹着他了嗎?一見面就好像殺父仇人一般!”
張懋出了巡撫衙門,突然好像喪家之犬一樣,卻只能過過嘴癮了。
仗還沒打完,自己連個住所都沒有,且來日就要被迫離開偏關,以後就只能住那荒山野嶺的營地。
張懋想想自己這大半輩子所經歷的榮華富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日暮淒涼。
鍾德才勸道:“此人便是如此,聽也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你啥意思?”張懋怒着道,“你意思是,老夫是他眼裏的沙子?”
“敝人並無此意,敝人是,此人對人非常苛刻,乃是個不識趣的主兒,聽當初蔡國公領兵往宣府時,他就沒給好臉色,是個不會爲權貴而折腰的……老頑固。”鍾德才儘量想去平復張懋受贍心靈。
張懋道:“連張秉寬他都瞧不起,難怪……”
鍾德才道:“公爺您也應該知道,這些文臣多都是欺軟怕硬的,就好像蔡國公當時也沒給他好臉色,他檢舉馬總兵貪贓枉法,但蔡國公就是要調用馬總兵,現在您看,他還不是沒轍?”
張懋氣呼呼道:“你的意思,是讓老夫打掉他身上的倒刺?連張秉寬都沒這麼幹!而且這老子,現在都覺得他是張秉寬的人,老夫跟他作對有何好處?”
這也把鍾德才給整無語了。
好你個英國公啊,你自己氣憤不過那馬中錫的行徑,在我這裏找安慰,我給你提議讓你用點硬的,你居然跟我你膽子也不敢跟這種人奏對?
誰纔是瘋子?
鍾德才心,難怪你鬥不過蔡國公,你連個西北的都御史都不敢得罪,你敢得罪人家兵部尚書?人家隨時都能玩死你!
“現在能動用的兵馬有多少?”張懋厲聲質問道。
鍾德才也認可了這張老頭的無能狂怒,嘆道:“刨除張公子和馬總兵帶出去的六千兵馬,以及昨夜又派出的兩千多騎兵,城中還有八千多兵馬可供調用,只要我們進兵到延綏,就能再調動萬數兵馬,想來……也夠用了!”
張懋道:“朱暉帶了五萬兵馬,尚且落了個慘淡收場,讓老夫只帶這麼點人,夠作甚的?”
“可是公爺……”
“行了!去跟姓馬的,讓他怎麼也要再給老夫調……五千兵馬。”
“公爺,那偏關安危或是有損。”
“他偏關損不損關老夫何事?老夫要的是取勝!沒兵怎麼勝?不給五千,老夫把他衙門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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