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4章 逼女兒自盡謝罪
古風則沒有驚懼,十分從容地撣了撣衣袖上的稻草、泥土說:“我是臨昭府秀才!”劉知縣一聽,哦,秀才有功名在身,的確不用跪縣官。
古風又說:“我是景泰乙未科舉人。”劉知縣變了臉色:舉人可以稱爲老爺了,有當官的資歷,即使不當官,也是一縣裏的名流豪紳。
古風再說:“我是乙己科進士,中榜眼,口諭狀元郎。”
“撲通”一聲,劉知縣下堂跪在了古風面前。“噗通!”“撲通!”兩聲,衙役班裏有兩人猛地跪倒在地,抖如篩糠,正是前往客棧捉拿古風他們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兇漢抖得更很,他曾被柳青一掌打飛,撞碎一張桌子。這下好了,自己聽縣丞的命令去抓的是大官,還投進了監獄。
“下官實在不知上差大人到來!抓大人入獄也非下官之意,那時……那時……下官還在醉酒後的夢中。”劉知縣說着回頭又對兩個衙役說,“你們太過膽大妄爲!怎麼無故就抓人入獄呢?”
兩人結結巴巴地說:“屬下是……奉縣丞老爺之命去抓的人!說有三個外鄉人來這裏胡亂打聽猴屍案情,居心叵測!”
古風冷冷地笑道:“劉知縣!莫非此案中有什麼勾當與貓膩不成?爲什麼有人那麼擔心別人瞭解案情呢?如今此案已驚動了朝廷,縱有再大的祕密,難道還希望能隱藏的住嗎?”
“下官實在無能,堪破不了,所以纔有被罷官的結局!但不知是誰將案情捅上去的,一年沒能結案就對下官下此結論與處理結果,對下官實在也有點不公!”
“哦!你對朝廷心存不滿?”
“不敢!”
“劉知縣!敢於不敢,本官且不說,但本官能告訴你,朝廷對你的處理絕對不冤屈你,不單單是此案未破之過,你的用人不當,交往不正,與一些奸商不法之徒來往過密,這些就可以罷你的官。”
“啊?下官……下官哪有此等事?”
“本官僅給你一個提醒,縣丞所爲你知之多少?這幾天你被縣丞領往何處了?紙醉金迷、聲色犬馬玩得可逍遙自在?”
“下下下……下官知罪了!”這幾句話真叫劉知縣冒汗了,額頭冒着汗,後脊背上還“嗖嗖”地冒着涼氣。心裏明白:“這上差的儀仗未到,人已經早到了,並且摸清了不少的隱祕情況,看來縣丞已經被上差盯上了。”
其實他還不知道,縣丞現在豈止是被古風盯上了,業已被軟禁在了軍營裏。
劉知縣腦海裏閃了一下三天前的情形。
因爲辦案不力被免職,劉知縣愁雲慘霧地收拾行李準備回老家,就等着新上任的知縣來交接印信了。心情低落,再加上害暑熱,多日來茶飯不思,眼見得一天天地憔悴下來。
縣丞胡大來見他,說有幾個本縣大客商想給知縣大人送行,便請劉知縣去了楚館章臺,酒菜歌舞款待。
劉知縣便帶了幾個捕快去赴了宴,大醉一場,也瘋狂兩日,繾綣在花娘繡塌之上,瘋的是昏天黑地,睡的是不省人事。幾個捕快自然也跟着飲酒作樂,唯獨其中一個叫張通的,是個精明強幹、武藝高強的新來捕快,他來谷囤縣衙才一年半多點兒,此次隨縣太爺來這裏,始終悶悶不樂。
同僚見張通獨坐一隅,若有所思地拿塊白布慢慢擦他的腰刀,便有人醉眼朦朧地問張通道:“小張想啥呢?不喫也不喝!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朝湖邊睡!”
張通擦着鋒利的刀刃,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我沒有你們那麼豁達!我想活命,還想有個好一點的前程!”
張通的前程還真讓他等到了一個機會。古風讓劉知縣繼續打理着縣衙事務,等新知縣到來之後他再離開。告訴劉知縣不必過問他的事,只在用到縣衙出面時,他再派人來與劉知縣聯繫。
安排妥當,古風便帶着柳青和雷鳴向衙門外走去。剛出衙署,便發現身後有四名衙役和捕快亦步亦趨地跟着。古風便停下了腳步,四人一看古風停下了便一齊跪下叩頭說道:“卑職等願隨上差大人鞍前馬後!”
“呵呵呵……爲何?難道這裏的衙役公差還有不是老爺我的鞍前馬後的嗎?”
“爲活得更好!卑職等與別人不同!”
“哦!有何不同?不就是有兩人兇巴巴地到客棧抓了老爺我了嗎!”
“不不!誤會、唐突,請大人念他們也是奉命行事饒恕了他們!卑職等願爲大人牽馬墜鐙,萬死不辭!”
古風歪頭細打量,見說話的這人身形剽悍,目光堅定,再看看其他三人也都挺高大魁梧,笑道:“好吧!先跟着老爺我做事,以後再說,至於他們倆嘛,老爺我也不再追究什麼過錯了。……你叫啥名字?”
四人挺高興,叩頭謝恩。說話的這人自我介紹叫張通。這樣,古風一行七人走在大街上,準備向夏家去了解情況。
恰好王召、馬憨和劉安三人來找古風,見老爺已經沒事了,身邊又多了四個衙役便放心了。古風便讓他們去城外等候夫人們的儀仗隊,來到後直接去驛館休息,不必去縣衙了。
古風一行到了夏家亮明瞭身體、來意,落座談話。這夏家累世書香,夏員外也是個秀才,只不過如今家道中落,夏秀才依然衣冠嚴謹、禮儀治家,一副老學究的做派。
古風問起夏福榮病逝一事,見夏夫人傷心抹淚,夏秀才卻似乎怒大於憂。他直覺有蹊蹺,再三盤問下去,夏秀才才吐露了內情:夏福榮的確不是抱病身亡,而是被逼自盡的。
原來夏福榮自幼被許配給了楊雄,去年就該出嫁。楊家卻不知從何處取得了夏福榮的手書,被上面寫的淫詞豔曲氣得拍案而起,當即上門退婚。夏秀才一看,的確是女兒筆跡,盛怒之下大加叱責,又將她關進閣樓,不許喝水喫飯。夏福榮有口難辨,自覺無顏見人,當夜自縊身亡。
“老夫教女無方,無方啊!悔不該教爾讀書識字,她竟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醜事!”夏秀才一臉沉痛,“還想着女兒自盡謝罪,也算是洗刷我夏家污點了,不想屍首失蹤,也不知落在哪個歹人手裏,死了也不乾淨,唉!”
古風問:“手書還在嗎?還有令愛的其他手跡,可否讓我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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