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章 哈哈!老爷又活了
从府衙和阆州州衙到阆中县县衙的官道上快马如飞,卷起阵阵尘土。前面跑着四名州府公差,手裡拿着府和州两级两道命令,后面紧跟着一個百人骑兵队。
“這是去灭谁?都动用上了军队了!”
“前面差役领路,不会是去逮捕哪個官老爷吧?”
街道旁议论的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卒听了去。
四名公差进入阆中县县衙时,正好有個年轻人机警地跑去后宅裡与县太爷家报信去了,显然,他也看到了后面的军队。
正当县丞、主簿、典史、县尉等一干县衙官员战战兢兢地听州府官差宣读公文,因阆中县粮款逾期未送交而要拿县令及其属下数人治罪。
“慢着!如今县太爷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并非渎职不为,請求延期缴纳的公文已送去,何故仍如此苦苦相逼?”
只见呼啦啦从县衙后院涌出来二十几個人,個個手持武器,横眉立目,威风凛凛。他们中间抬着一张木床,床上躺着昏睡不醒的新任县令。
高喊的是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他和十几個壮士在前,他们后面是十几位千娇百媚的女子,但此时也都個個柳眉倒竖,杀气腾腾。
“怎么着?你们還敢造反不成?”這时候,后面的军队已经来到跟前,其中带兵的一名百长跳下马来,抽出宝剑叫道。
此时,四位官差已经抽出了腰刀指向了县太爷的家人。
一個同样高大的美妇人喊道:“我們无意与州府对抗,但知州大人,与我們家老爷是莫逆之交,为何不能宽限几日,等我家老爷病好后再处理公务?”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這些话你留给州府老爷们去說!拿人!”
“鼠辈敢尔!欺人太甚!”最前面的那大個子并沒有人看见他移动脚步,人却欺近了百长军官的身边,一只手捏住了对方的剑,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剑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了。
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突然传来马蹄声,大老远就听见有人高喊:“住手——快都住手!知州大人有令,再宽限古知县三天……再不能准时足额送缴粮款,必严惩不贷!”
既催粮又催人,三天后再完不成任务就要治罪了,罢官事小,全家跟着掉脑袋。
“听說知州大人与那县太爷還是同乡同窗好兄弟呢!相煎何太急?”
“别說了!這都是官老爷们的事,咱们小人物少管闲事!”
离开阆中县县衙时,有两個州府官差小声說着话,低头匆匆离去。
這個阆中县新任县令,名叫古风,自从雍州府灵州知州任上被贬谪来此,已经半年有余,半年来,他就见這裡下過两次雨,還仅仅能称得上小雨。
百姓如何生活?递上去的請求赈济的公函如石沉大海,這几天敦促粮款的上差与公文却是络绎不绝。
愁眉不展、愁肠百结的古风县令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昼夜抱着個茶壶喝茶,靠茶叶清醒头脑。
可是,茶叶子哪裡清醒得了他這一县之主的头脑呢?反而使他更加地一阵阵犯迷糊。
三個孩子都相继得了眼疾,小三這两日病情加重了。
知州大人,乃古县令的挚友,突然发来文书,要古县令完成阆中县的银粮入库公务后,马上赶去阆后县代理知县处理公务。
“一個县我還照顾不了呢!又让我关照两個县,老朋友哎!你可真看得起我古风啊!”
古县令一阵昏眩,又失去了知觉。大夫人哭哭啼啼地帮县太爷针灸救醒人后,决定办個小酒会,請来歌舞班子,小范围地娱乐一下,给县太爷减减压,稍微舒活舒活、轻松轻松县太爷的身心。县太爷太累了,身心疲惫。
這些情况,后世的老刑侦队长郝帅可全不知道哦!此时郝帅的头脑刚清醒,眼還沒睁开,耳洞裡便拥挤进来一波又一波的号啕声——
“夫君啊!你不能就這么撇下我們不管了呀!”
“官人哪!我們都去陪你好了……”
突然一個悠扬甜美的小女生的声音响起:“老爷啊!你沒有死——玉狐怎么觉着你還在大堂上审案子呢?”
妈呀——這么滴郝帅老头就穿越了?让他老人家一点思想准备都沒有。
穿越這事不都是年轻人干的嗎?像郝帅這再過三天就要退休的老头子也能穿越?這会穿哪去了?就這么穿過去又能干啥呢?
真是欲哭无泪!
郝老可是刚刚与刘老头击掌相约,等退休后结伴旅游去的。郝老是老刑侦,刘老是老法医,他们俩在山水市公安局裡合作几十年,办過的大案、要案沒有一万,也有几千。再說了,郝帅老人家人已六十,可身体健壮着呢!既沒得病又沒喝酒,就在新房子裡乐呵呵地睡個午觉,怎么就挂了呢?
郝老运运气自查一下這個新躯体,虽然不太健壮,但整体還可以。年轻体内咋有内伤啊?左肋骨弯了一支,是折断過,沒扎到内脏還算万幸。咋還有中毒现象?脑海裡一下子冒出了一老一少两個人的两條记忆流来,如同河水,一條川流不息,另一條断断续续。
呀!郝老這次穿越的倒也稀奇,居然能记起来這個被穿越的躯体——小年轻的经历与身世。
首先弄清楚的是這年轻人叫古风,明朝天顺二年四川保宁府阆中县县令,27岁。因与几個同僚、好友,喝酒吟诗、附庸风雅而高兴得過了头,一跤摔倒撞在了一块大石板上,头破血流、昏厥過去。
“哦!我明白了,這县太爷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头撞石头,而是中毒,慢性毒发。”
郝老這裡查出了死因,可是,可是……当时县衙裡那么多的好郎中可并沒有查出来哦,只按着撞击来治疗头部。结果救治了半個月,還是眼睁睁地看着县太爷断气了,這才哭声迭起。
于是乎,郝帅老头成了古风,又活過来了,只不過是活成了500多年前明朝的一名年轻县令。幸是不幸?郝老還在纠结着,突然就听到了“噌噌”几声像是拔刀的声音,他多年来干的都是刑侦工作,对刀枪之类還是很熟悉的。
紧接着便听到一個女子的声音說:“玉妮,你生存能力强,你留下来照顾三個孩子长大,我們三個陪夫君去!”
“我……不!”
局面僵持住了。
郝老此时在心裡說:“我這個古风快睁开眼吧!再不睁眼真要死人了。反正也回不去了,我就借着這個27岁的古人身体当一回县令吧!也算是過過官瘾。還有四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哎呀妈!”一睁眼吓了他一大跳,尽管已有所想象,但也出乎意料。他此时正躺在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板床上,盖的被子虽然都是丝绸锦缎的,但都很破旧了,花色图案也太不鲜艳、太不雅致了。房间不大,像是木石结构,黑漆漆的,分外古朴。
房间裡或坐或跪或站着的人不少,一直到门外,床边坐着两位夫人,一位高大俊美,一位则和他此时的古风形貌长得一模一样,正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在哭。他知道了,這是他的两位夫人,大夫人古云,也是从小呵护他长大的姐姐。身材高大、面容娇艳,体态匀称、气质绝美,若放在现在,那也是冷艳型女神。
二夫人宋宝珠,身材挺拔、面目俊朗、皮肤白净、气质优雅。简直就是另一個古风,仅仅是眉毛更细长更弯曲一点儿,上嘴唇上少了一点点黑绒绒的稀胡须罢了。人說“女生男相有福,男生女相犯贱”,這二夫人应该是有福的。
古风正在琢磨着他那二夫人有哪裡与他不一样呢,是二夫人的皮肤更细腻些,耳朵更小巧可爱些,還有……突然那個自称玉狐的高昂声音又响起来:“老爷,我的老爷呀!你還不快醒来吃饭,饭都凉了!”
古风忙去地上跪着的一片美女中寻找,又听到有人呵斥她:“玉狐!你臭丫头哭就哭,瞎叨咕老爷干嘛?”
古风终于看到了那個哭声最高的玉狐,個头与块头都不大,婉约而精致,体态风骚、弯眉明眸、瑶鼻皓齿。古风知道玉狐虽然体格娇小了点儿,但武功可了不得,尤其是轻功,可以用“轻似猿猴,快如闪电”来形容。她是三夫人捡来并收养的一個孤儿,现在留在身边当丫鬟,聪明伶俐、能說会道,又勤勤恳恳,在众多丫鬟中是古风最喜歡的一個。
“我滴個乖乖,连丫鬟都個個美若天仙。”古风想着再去美女群裡瞅几眼。
不過,在這极美的人群裡,他却发现了一個共同存在的問題,那就是美女们都有点体形消瘦,面色泛黄。他也是懂医术的,知道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为什么?這可是县太爷的家眷。要知道,明朝时期的县令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是实权实惠的肥缺。即便是再怎么贫困的小县裡,也贫穷不到县太爷的家人。
古风睁开眼,见沒有人发现。便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动动两只手指挠了挠两位夫人那攥着他的手的手心。可是,两位夫人她们居然都沒有害怕,也沒有在意,只是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了似的。
這让他很感动,就像郝老那一世的老伴一样,对郝老忠贞不二又呵护有加。
古风苦苦脸,只好說话了:“老婆——哎,不不!夫人!贤妻们哪!都别哭了,我沒有死!”
“哈哈!老爷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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