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当务之急
何夕沒有說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练子宁。
练子宁看着沉默的何夕,只能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想法說了出来,他說道:「而今朝廷要运输到物资到西域前线,必须从北京发到辽东,从辽东通過运河到漠北,然后一路运输到西域,相距何止万裡。而我来之前,燕王已经在筹划拿下吐鲁番,作为南疆根基之地,与帖木儿争锋。」
「从北京西去吐鲁番,距离更近,如果拿下西北,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得到西北边军的支持?」
练子宁說道:「正是。」他随即补充道:「我不仅仅为了燕王着想,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我不想西域贼寇入侵朝廷,能将战事拦在西北之外,也是一件好事。」
吐鲁番与北疆不同。
只要燕王拿下吐鲁番,帖木儿是不可能越過吐鲁番而进入西北的。
虽然說,而今甘肃一带還在支持南京。但是不管何夕与练子宁都将這些土地看成了大明本土,這些土地被外敌攻击,与燕国与外敌交战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虽然从实际情况上来說,分兵西北之后,即便获胜,恐怕也要承担戍边重任。对北京来說,很难說是收获,還是包袱。
不過从大义上来說,却是得分项。
道义分虽然重要,但是也要衡量利弊的。看看总体投入。
何夕說道:「這一件事情我知道了。」
也仅仅是知道了。
至于到底行不行,是另外的事情。
何夕与练子宁的协议放在朱雄英面前。
朱雄英看了看,总体上是满意的。朱雄英在内心深处对燕王的忌惮,并不比南京少,原因无他,燕王朱棣是歷史上的永乐大帝,虽然說歷史已经改了。
但燕王還保留着独立性。朱雄英就不能完全放心。
而今好多了。
這一份协议执行,不敢說今后燕王就被北京控制了。最少燕王想要造反就不大容易了。更不要說,燕王而今有帖木儿這個大敌,帖木儿是后蒙古时代蒙古英雄。
看他平生,即便不是燕王对手,也不会那么容易输的。更不要說,中亚的蒙古政权已经突厥化了。也就是***化了。燕王想要吞并帖木儿汗国,遇见的各种問題,足够燕王熬一辈子了。
朱雄英自然放心。如果不出意外,他這辈子不大可能与燕王兵戎相见了。
至于付出的一些代价,比起這個相比,根本不算事。
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何夕与练子宁這個协议,其中的好处都是相当远的。但带来的問題,却是迫在眉睫的。
朱雄英說道:「姑父办事,我是最放心不過了。這個朕自然准了。让下面用印就行了。只是如此一来,每年在燕国這边,也要有二十多万两的开支,如果战事紧急,恐怕還要为燕国预支款项。」
「朝廷的财政紧张,朕日夜难眠,姑父好像不着急,而今各方面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姑父能不能给我說說,朝廷开支该如何支付,否则不用到今年年底,军饷就发不出来了。」
「這才是当务之急。」
何夕說道:「陛下,有所不知,臣這一段時間,也在为這一件事情操心。只是实际操办,才发现很多問題,是不能绕過的。」
朱雄英說道:「什么問題?」
何夕說道:「南边遵从儒道,讲究天子受命于天,敬天法祖,天下乃朱家之天下也。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对太祖当年做到是事情,很是反对的原因。毕竟在士大夫看来,這朝廷是朱家的朝廷,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又不是我們家的。我們为什
么要为朱家天下凭空消耗我們家的财产?」
「這就是为什么只要自耕农才是朝廷的根基所在。因为自耕农无法对抗朝廷的权势。他们更加服从朝廷的管理。因为对于自耕农来說,沒有朝廷营造一個和平的环境,他们是无法生产的。但是对于地方大族来說,却是不一样的。乱世,对于天下百姓来說,是一场噩梦,但是对于很多大族来說,简直是一场盛宴。故而,天下沒有不灭的朝廷,却有不灭世家。」
朱雄英听懂又沒有听懂何夕的话。
听懂了,是听懂何夕所說的模式。的确,這也是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朝廷的原本的模式,那就是大明朝廷与自耕农结合,打击中间层次,這個中间层次是什么并不重要,可以是豪强,可以是世家,可以是士大夫,可以士绅。等等。
反正中国古典帝国模式,只要在强势朝廷与大量自耕农结合的时候,才是最强的。
朱雄英沒有听懂,是因为,他不知道何夕忽然說這一件事情是做什么?
何夕见朱雄英似懂非懂,叹息一声,說道:「陛下,工业化是什么?大规模分工,工厂模式。需要大量人员在一個体系之中生产劳动,自耕农体系是不可能产生工业革命的。自耕农体系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天然有结合的地方。而工业革命一旦开始就代表着,朝廷有自耕农之间有一個相当强大的势力诞生了。他们成为了财富的主要产出。」
「在自耕农体系之前,朝廷征税是从自耕农手中征税。只要不超出额度,自耕农是不可能违背朝廷的。但是這样的办法对于工厂主,资本家是不行的。」
「税收本质是什么?是剥削。」
「是从别人的手中拿钱,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雄英說道:「难不成,這些人還敢违抗朝廷命令不成?」
何夕說道:「自然不敢。只是,這税征多少合适?工厂商贾,与农业是不一样的。农田之中一年能产出多少,大抵是有数的。但是工厂却不一样了。今年产出多了,可以多征税,明年产出少了。必须少征税,否则這工厂要倒闭的。一旦倒毙,非但朝廷不能从其中征税,還要想办法安置這些人失业人员。」
「否则会出现乱子。」
朱雄英說道:「难道不能派人去调查,你不是大力建设顺天府,顺天府的吏员数量,为天下之冠,难道查不清楚嗎?」
何夕叹息一声,說道:「還真查不清楚。」
這是何夕的真心话。
经過数年的培养,北京已经形成了一個大市场,特别是辽东与北京之间的铁路修建好之后,辽东与北京在地理距离上,无限接近。已经形成了一個统一的市场。辽东与北京的经济联系非常紧密。
最明显的数据就是,北京到营口的铁路每月都能上缴数万两的利润,如果這样算的一年从這一條铁路上就能赚回一百万元。
這可不是一個小数目了。
在日本市场打开之后,南洋市场向北京敞开之后,整個北京都忙于做生意,市场更加繁荣。何夕可以预见這种繁荣会加剧,无他,燕藩臣服带来的西域市场也在招手。
经济本身就是看预期的。预期好,就会反应在市场之上。
整体上来說,繁华的商业是能够给北京政府带来很多赋税。甚至這本身也不少。***各方面服赋税加起来,一年有近两千万元了。少嗎?一点也不少。毕竟南北沒有分立之前,大明一年赋税也不過五千多万两。
但問題是够用嗎?自然是不够用的。
一点也不够用。
甚至何夕已经在偷偷的印刷了不少纸钞了。因为市场的景气,并沒有人发现而已。
何夕不是沒有想過继
续下去。但是市场不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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