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朱元璋的好奇
聽到朱椿有些自責，藍玉急忙擺了擺手，認真道：“這些我都知道，殿下不必解釋，上次殿下能冒着風險前來探望，我已經很感激了。”
“只是沒想到你們這次走得這麼急，我如今已是戴罪之身，此生無法離開京都，往後就有勞殿下多多照顧月兒了。”
聽到這話，藍月眼眶通紅，淚水不停地打轉。
朱椿肯定的點了點頭，認真道：“請岳父大人放心，本王一定好好待她，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藍玉點着頭，看了女兒藍月一眼，搖頭嘆息了一聲，不再言語。
隨後，藍月跟藍玉夫婦哀傷告別之後，跟着朱椿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將軍府，陸凌川親自送別。
府門外。
朱椿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陸凌川，臉上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笑意，緩緩道：“本王都聽說了，你已經帶着藍家轉入商道，開了一家醫館，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小神醫的名號，如今在這京都城中，恐已無人不曉。”
陸凌川憨笑了一聲，道：“殿下過譽了，在下只是一向運氣好而已。”
朱椿道：“不是說好以二姐夫相稱麼？怎麼如今卻見外了？”
陸凌川笑道：“好，二姐夫，只要二姐夫不覺得我高攀就好。”
朱椿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陸凌川，道：“你是個人才，假以時日，必能有所成就，本王不會看錯人。”
陸凌川抱了抱拳，道：“那就借二姐夫吉言了！”
話音落下，二人相視一笑。
其實陸凌川原本想趁着朱椿回京的時候多拉近一下關係，可是朱椿自從上次來過之後就始終未再出現，再加上他最近一直在忙着籌備醫館，所以沒找到機會。
看來想要搭上朱椿這條線，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藍月遲疑了一下，緩緩走到陸凌川近前，認真道：“藍家遭此劫難，誰都沒有想到，好在有你在。”
“雖然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但看得出來，父親很信任你，看着你帶領藍家走出困境，我很感激。”
“匆匆一別，我唯有父親母親放心不下，恐怕以後府裏只能靠你了，其他人都指望不上。”
“將來若有機會，這番情誼，我一定報答。”
陸凌川笑着擺了擺手，道：“二姐言重了，我能有現在，全都仰仗義父，無論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二姐這麼說，就是拿我當外人了。”
“請二姐放心，只要有我在，藍家就不會垮。”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藍月欣慰一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馬車上走去。
朱椿也拱手道別，帶着藍月乘坐馬車緩緩離開。
這一別，再次重逢之時就不知是何時了。
陸凌川目送着馬車逐漸遠去之後，站在石階之上沉思了許久，雖然錯過了與朱椿深交的機會，但是對他來說，眼下渡過安全期纔是最重要的。
有藍月這個二姐在，早晚能將蜀王拉入自己的陣營。
想通這一切之後，陸凌川抿嘴一笑，轉身回府，向青桐苑走去。
宴席隨着朱椿和藍月的突然辭行也已結束，大家各自都回去歇息了，陸凌川方纔也多喝了幾杯，倦意襲來，準備回去洗個溫泉澡就睡了，明日還得上班。
不過就當陸凌川即將回到青桐苑的時候，卻迎面看到藍弘毅的身影在青桐苑門前徘徊着。
陸凌川挑了挑眉毛，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悶不做聲的來到了近前。
“十三弟，回來了啊？小月和蜀王殿下已經走了？”
看到陸凌川回來，藍弘毅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諂媚的笑容，明知故問。
陸凌川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無事獻殷勤的藍弘毅，隨口道：“有事麼？”
藍弘毅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試探道：“聽下人們說回生堂的生意忙得不可開交，我來是想問一下，看你缺不缺人手，反正二哥我在府裏也閒着沒事，如果需要的話，二哥可以去給你打打下手。”
陸凌川心中冷笑，想都沒想，直接道：“不必了，人手已經夠了。”
剛一說完，他就直接繞開了藍弘毅，徑直向裏面走去。
藍弘毅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陸凌川拒絕的這麼幹脆，緊接着快步追了上來，不依不饒，道：“那也不多我一個吧？讓我做什麼都行，我真的只是想幫你，以前都是二哥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還不行麼？”
陸凌川停下了腳步，佯裝沉思了片刻，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行，我正好缺個端茶倒水的人，只是不知二哥願不願意？”
聽到這話，藍弘毅勉強擠出來的那絲笑容瞬間凝固，怔怔的看着陸凌川，一時語塞。
陸凌川撇了撇嘴，不再理會，徑直走進了青桐苑。
“姓陸的！你行！山水輪流轉！咱們走着瞧！”
氣急敗壞的藍弘毅一手指着陸凌川離開的背影，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本來面目。
“這裏不歡迎你！再往前踏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陸凌川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進了後院。
藍弘毅站在原地，狠狠地打量了一眼曾經覬覦過許久的青桐苑，氣鼓鼓的轉身而去。
明和殿。
朱元璋斜着躺在牀榻上，翻看着奏章，少有的不再像前段時間那麼神色凝重了。
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一摞奏章，邊角上還放着一張疊起來的紙，依稀可以看到幾個墨汁印過來的字眼，居然是陸凌川在望春樓裏寫下的那首詩。
龐旬恭敬地侍奉在一旁，佝僂着身子，看起來帶着些許倦意。
夜已深了，可是桌上還有半數的奏章沒有批閱，他知道，今夜又得忙活到後半夜去。
“最近錦衣衛有沒有傳來關於將軍府的消息？”
良久之後，朱元璋一邊翻看着奏章，一邊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聽到話音，龐旬立刻清醒了過來，慌忙道：“回稟陛下，暫時沒什麼消息。”
朱元璋饒有深意的頓了一下，又道：“那個陸凌川呢？錦衣衛有沒有查到他的來歷？”
龐旬搖了搖頭，道：“未曾收到此類消息，應該還在查。”
“不過，據說這個陸凌川開了個醫館，在都城中名氣還不小，甚至被人稱爲陸小神醫。”
“哦？！”聽到龐旬的話，朱元璋愣了一下，頓時來了興致，遲疑道：“開醫館？！他居然還懂醫術？！還有了神醫之稱？！”
龐旬點頭道：“確實如此，聽說呂家老夫人病重，眼瞅着人就快不行了，這陸凌川去了之後，只用了三針，便將呂家老夫人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呂家？”朱元璋挑了挑眉毛，遲疑道：“是太子妃的孃家？”
龐旬點頭道：“正是，除此之外，這陸凌川還爲京都其他名門望族入府問過診，治好了不少人，聲譽不錯。”
“消息傳開之後，許多人慕名而去，醫館內整日人來人往，而且他還立了條規矩，凡家境貧寒的百姓，都可免費醫治。”
朱元璋越聽越來了興致，合上了奏章，坐直了身子，繼續道：“免費？那他的醫館拿什麼維持？”
龐旬道：“他雖然免費爲貧苦百姓治病，但是對那些名門望族卻是漫天要價，出診費用幾乎是天價。”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驚訝道：“真有人信他一個毛頭小子？”
龐旬笑道：“還真有，而且所有人似乎都對他的醫術深信不疑，所有被免費醫治過的百姓一個個全都感恩戴德，大肆稱頌其功德。”
朱元璋聽完，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像突然之間對陸凌川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原本他以爲藍家從此將寸步難行，徹底沒落，沒想到這樣的局面卻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給輕易化解。
此時他心中想得已經不再是斬草除根，而是對那個敢與自己當堂爭辯的少年充滿了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