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攤牌
徐輝祖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的看着魏安,沉聲道:“不必了!把藥拿回去吧,府中無人生病。”
“可是...”
魏安愣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接着點了點頭,拎着藥轉身離開。
他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而且他是個看得清眼色的人。
“等等。”
可是就在魏安準備離開的時候,徐輝祖卻又突然開了口。
魏安停下了腳步,轉身疑惑的看向了徐輝祖,心中略有不快。
緊接着,就見站在徐輝祖身後的戚福快步走了上來,接過了魏安手裏的幾服藥。
“有勞了。”
徐輝祖衝着魏安拱了拱手,淡淡的說了一句。
魏安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眼奇怪的徐輝祖,徑直轉身離開。
徐輝祖目送着魏安離開之後,又看着戚福送到自己手中的藥,陷入了沉思。
傍晚時分。
當陸凌川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準備打烊回家的時候,剛一出門就看到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車廂的一角上,掛着兩隻寫着“魏”字的燈籠。
看到這兩隻燈籠,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緊接着他就看到了筆直的站在馬車旁邊的徐輝祖。
“他怎麼追到這兒來了?而且手裏還拎着那幾服藥?”
魏安也發現了徐輝祖,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
回到醫館之後,他已經將自己在魏國公府經歷的事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了陸凌川,那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見到的人居然是大名鼎鼎,掌管着中軍都督府和金吾衛的魏國公徐輝祖。
徐輝祖也看到了陸凌川,於是拎着手裏的那幾服藥徑直來到了近前,擡手將藥遞到了陸凌川的面前。
“不知魏國公這是何意?”
陸凌川挑了挑眉毛,笑着問了一句。
徐輝祖面無表情的看着陸凌川,緩緩道:“我聽府裏的丫鬟說了,他們並未付錢,既然如此,這藥我們不能收。”
陸凌川低頭看了一眼那幾服藥,淡然道:“可她的身體需要調養,只要吃了這幾服藥,必能痊癒。”
“幾服藥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徐輝祖不假思索的搖着頭,沉聲道:“不必了,我會另想辦法,就不勞陸公子操心了。”
陸凌川笑了笑,轉頭示意了魏安一下。
魏安會意,伸手將藥接過。
“告辭。”
陸凌川抱了抱拳,隨口說了一句,準備直接帶着魏安和昌平離開。
可是徐輝祖卻橫移了一步,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身後的魏安和昌平見狀,臉色微變,立刻上前。
在他們二人的眼裏,只要有誰想對十三哥不利,那就是他們的敵人,無論對方是誰,什麼身份。
陸凌川看着面無表情的徐輝祖,撇了撇嘴角,淡然道:“這又是何意?”
徐輝祖緊盯着陸凌川的雙眼,一字一句道:“離我妹妹遠點。”
聽到徐輝祖的話,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再看着徐輝祖臉上那副居高臨下的神情,他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稍作遲疑之後,陸凌川嘴角的那抹笑容也瞬間消失,直勾勾的看着徐輝祖,沉聲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徐輝祖沉着臉,冷聲道:“如果你答應,那不管今後你和宋國公之間有什麼事,我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你不答應,那從今往後你就得小心了。”
“爲了我妹妹,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聽聞此言,陸凌川眯了眯雙眼,眼神中瞬間閃過了一抹殺意,但只是一瞬間之後,他就突然笑出了聲,隨口道:“魏兄想多了,在下從未想過和令妹發生點什麼,魏兄掌管着五軍都督府之一,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在下怎麼能高攀得起呢?”
“不過今後閣下最好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脾氣差得很。”
“剛纔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但絕沒有第二次!”
前一句話他是笑着說的,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已臉色鐵青。
隨着話音落下,陸凌川頭也沒回的帶着魏安和昌平上了馬車,徑直離開了回生堂。
徐輝祖站在原地,目送着馬車離開的方向,眉頭緊鎖,神色無比的凝重。
三日之後,楓伯終於將需要的坐館醫士招齊,陸凌川也正式將醫館的生意交給了楓伯打理。
而且他還立下規矩,只有重症患者纔會出診,而且每日最多出診一次,無論出多少銀子都不會破例。
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無法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回生堂。
如今將軍府已經藉助回生堂在京都重新站穩腳跟,是時候開始下一步了。
當日晚膳後,藍玉將陸凌川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坐。”
看到進門的陸凌川,藍玉招了招手,示意陸凌川坐在自己的對面。
陸凌川笑了笑,緩緩坐了下來。
回生堂賺了錢之後,陸凌川就將藍玉的書房重新佈置了一下,如今的書架上早已擺滿了各種書籍。
藍玉一邊親手爲陸凌川倒了一杯茶,一邊遲疑着開口道:“之所以叫你過來,是有些話要問你。”
陸凌川點了點頭,笑道:“正好,孩兒也有話要跟義父說。”
“哦?”
藍玉怔了一下,笑問道:“這麼巧?那不如你先說?”
陸凌川搖了搖頭,緩緩道:“還是義父先說吧,義父的事要緊。”
藍玉笑了笑,點頭道:“好吧,爲父是想說,據我的觀察,你並非是一個甘於平凡,安於現狀的人。”
“爲父也一樣,將軍府遭此變故,的確是爲父過去沒有料想到的,但爲父也不想就這麼從此做個閒人,被那些朝臣在背地裏嘲笑,我想挽回顏面,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尊嚴。”
“如果爲父猜的沒錯的話,你的心裏也一定這麼想,對吧?你之前說過,終有一天會將屬於將軍府曾經的榮光全都拿回來,所以爲父想問你,這話還作不作數?”
隨着話音落下,藍玉認真的看向了陸凌川,眼睛一眨不眨。
聽到此處,陸凌川挑了挑眉毛,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爲父跟你說的是正事!”
藍玉皺了皺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陸凌川,略顯不滿。
陸凌川擺了擺手,笑道:“孩兒不是笑您,只是因爲孩兒今日要跟義父說的,是同一件事。”
聽聞此言,藍玉眼前一亮,再次露出了笑意,緩緩道:“哦?這麼說,你已經有了下一步計劃?”
陸凌川點了點頭,肯定道:“沒錯,而且從孩兒決定冒死將義父從詔獄中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
說實在的,他的心裏對藍玉還是存在着一些歉意,因爲上一世他出賣了藍玉,致使將軍府上下全部被株連。
雖然他知道即便沒有自己上一世的出現,將軍府依然難逃宿命,改變不了什麼,但歸根結底,是他親自將藍玉送上了斷頭臺。
而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他對藍玉的瞭解多過史書上的介紹,他也認識了更加立體的藍玉,他幾乎可以肯定,藍玉的確從未想過要謀逆。
藍玉有些激動的看着陸凌川,認真道:“你且說說你的謀劃是什麼,如果有需要爲父出力的地方,不妨直言,雖然爲父如今已經無官無爵,但在朝中和軍中依然有一些威望,只要能重振將軍府的雄風,爲父願意竭盡全力幫你!”
陸凌川笑了笑,緊接着突然無比認真的看着藍玉,淡淡道:“不知義父覺得,您的甥孫朱允熥,有沒有資格坐上那太孫之位?”
此話一出,原本滿臉期待的藍玉突然愣住,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