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暗流涌動的試探
陸凌川站在桌前,看着朱元璋一臉抗拒的夾起了一塊臭豆腐,緩緩向嘴邊送去,不由得心中發笑。
豆腐剛一入口,朱元璋的神情卻立刻有了變化,驚訝的睜大眼睛看向了陸凌川,迫不及待的咀嚼了起來。
“嗯!不錯不錯!”
朱元璋一邊忍不住稱讚了一句,一邊津津有味的咀嚼着,露出了一臉的愜意,咀嚼之時,還有汁水不停地從豆腐中迸發出來,混合着辣醬和蔥香,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很快,朱元璋就喫光了一整塊臭豆腐,意猶未盡道:“此物雖然聞起來有些臭,但是味道真的沒得說!還有麼?”
聽到朱元璋的話,站在身後的郭英和龐旬也鬆開了捂着鼻子的手,一臉好奇。
陸凌川拱手笑道:“陛下,後面還有好多道菜,您不得留着肚子一一品嚐一下麼?”
朱元璋點了點頭,緩緩笑道:“有道理!那這一道又是什麼?”
說着,又指了指另一個小碟中的東西,露出了滿臉好奇。
陸凌川道:“回陛下,此物名爲蛋糕,與您方纔所喫的豆腐是兩個極端的味道,香甜可口,您可以嘗試一下。”
朱元璋遲疑着端起了小碟湊到面前聞了聞,接着拿起了碟中的小勺輕輕挖了一塊放入了口中,緊接着眼前一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站在朱元璋身後的龐旬不停地嚥着口水,看着朱元璋喫得一臉陶醉的樣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在臭豆腐和蛋糕這兩道相得益彰的菜品之後,爲朱元璋準備的這套流水席也正式拉開了帷幕,一道道新穎美味的菜品陸陸續續上了桌,朱元璋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小勺,喫得根本停不下來。
每上一道菜,陸凌川就爲朱元璋解釋一番,而當朱元璋知道這些菜品都是陸凌川獨創之後,臉上的讚賞之色已經不再掩飾,讚不絕口。
許久之後,朱元璋終於放下了餐具,摸了摸自己鼓脹的肚子,轉頭看向了垂涎欲滴的龐旬,緩緩道:“第幾道了?”
龐旬回過神來,嚥了咽口水,恭敬道:“回稟陛下,第四十七道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苦笑道:“不行了,喫不下了,真喫不下了。”
陸凌川笑道:“陛下,後面還有六十一道呢。”
“多少?!”
聽到陸凌川的話,在場的三人同時愣住,驚訝的看着陸凌川。
陸凌川笑而不語,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龐旬皺着眉頭,喃喃道:“上了四十七道,還有六十一道,那加起來就是...一百零八道?!”
陸凌川點了點頭,淡然道:“沒錯,但這只是一樓的菜品,二樓還有烤肉,三樓還有火鍋。”
聽完此言,龐旬直接傻了眼,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朱元璋擺了擺手,緩緩道:“今日就到此吧,美味就該留着慢慢享用,下次再品嚐剩下的吧。”
“怪不得你給它取了個天下無雙的名字,果然名副其實!”
陸凌川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道:“如果陛下喜歡,可以隨時到無雙樓品鑑。”
朱元璋挑了挑眉毛,沉聲道:“既然知道朕喜歡,爲何不把這些做菜的法子教給御膳房,那樣朕不是每天都能喫到了?”
陸凌川拱着手,認真道:“此法爲無雙樓獨門祕方,不收徒,不外傳,還望陛下恕罪。”
龐旬皺了皺眉頭,不滿道:“陛下已經開了金口,陸公子敢抗旨?!”
陸凌川急忙道:“草民不敢,但這是無雙樓的規矩,也是我的規矩。”
“你...”
“好了!”
龐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朱元璋擡手製止,接着道:“既然這間酒樓名叫天下無雙,菜譜自然不能外泄,若是誰都能做得出這裏的菜品,那如何還能稱之爲天下無雙?!”
“朕不會強人所難,不過朕朝務繁忙,也不能常來,如果以後想喫你這裏的菜了,朕會派人到無雙樓來取,這樣總行了吧?”
陸凌川拱着手,笑着道:“那是自然,有勞龐公公了。”
朱元璋笑了笑,端詳着一直站在桌子對面小心伺候的陸凌川,擡手示意了一下,緩緩道:“你今日也辛苦了,坐吧。”
“多謝陛下。”
陸凌川答應了一聲,沒有絲毫遲疑的坐在了朱元璋的對面。
看到這一幕,郭英和龐旬同時變了變臉色,因爲還從未有人跟陛下平起平坐過,連衆多皇子都沒這個資格。
經過剛纔陪着朱元璋品嚐了幾十道的菜之後,陸凌川也逐漸放開,沒有一開始那般拘謹。
雖然還未猜透朱元璋今日來此的用意,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認,朱元璋今天的確不是來找麻煩的。
朱元璋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陸凌川,遲疑了一下,突然話鋒一轉,道:“朕聽說,允炆很欣賞你。”
陸凌川心中一動,拱手道:“回陛下,太孫殿下的確來找過草民幾次,也問過草民是否願意爲朝廷效力,但草民拒絕了太孫殿下的好意。”
聽了陸凌川的回答,朱元璋明顯皺了皺眉頭,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驚訝,繼續道:“哦?爲何?對你和藍家來說,不是正缺這樣一個機會麼?”
陸凌川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慚愧道:“太孫殿下德才兼備,他能看重草民,的確是草民幾世修來的福分。”
“但草民名聲不好,若真的投靠,恐會對太孫殿下有所拖累,草民有自知之明,故而不敢高攀。”
“更何況,草民更喜歡賺錢,對於什麼建功立業,實在是提不起興趣,讓陛下見笑了。”
聽完陸凌川的解釋,朱元璋點了點頭,可是緊接着又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受錢財所誘,終究是落了下乘,以你之才,若是執迷於商賈之途,豈不是自甘墮落?”
陸凌川拱着手,繼續道:“多謝陛下擡愛,可是至少目前爲止,草民只想專心做個商人。”
朱元璋擺了擺手,緩緩道:“既如此,那便隨你吧,你跟他的事,朕也不想過問太多,年輕人的事,留給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不過朕想問你一句,依你之見,你覺得允炆如何?”
陸凌川心中一緊,遲疑了一下,道:“陛下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朕既問了,自然是要聽真話,除非你想欺君。”
陸凌川緩緩起身,躬身一禮,恭敬道:“太孫殿下賢明睿智,學識淵博,但身上總覺得缺了一些殺伐果斷的勇氣。”
聽聞此言,站在朱元璋身後的郭英和龐旬同時變了變臉色。
那話中的意思,不就是說當朝太孫性格軟弱麼?!
可是朱元璋聽完之後卻並未動怒,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其實這也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擔憂。
因爲他早就明白,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孫兒,跟他父王當年一樣,最大的缺點就是心不夠狠。
“好了,飯也喫過了,心也散夠了,朕該回宮了。”
這時,朱元璋緩緩說了一句,饒有深意的看了陸凌川一眼之後,起身準備離開。
陸凌川見狀,拱手一禮,輕聲道:“陛下,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陛下可否滿足?”
朱元璋上下打量着陸凌川,緩緩道:“說來聽聽。”
陸凌川道:“陛下能來無雙樓用膳,是無雙樓的榮耀,更是草民之幸,不知陛下可否留下墨寶,爲無雙樓賜幾個字?”
朱元璋挑了挑眉毛,隨口道:“好啊,你想讓朕賜你什麼字?”
陸凌川道:“既然是陛下御賜墨寶,那自然是陛下說了算,無論寫的什麼,草民都會用心收藏。”
緊接着,陸凌川立刻讓人取來了筆墨紙硯,恭敬地擺在了朱元璋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