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靈山腳下的拉攏
靈山腳下。
山神廟內,陸凌川被一羣錦衣衛圍在中間,不停地追問着上次他在北境斬殺上百精騎的事。
長夜漫漫,反正陸凌川也有些無聊,於是便給在座的人講起了故事,當然,一些重要的事他並沒有提起,包括無煙客棧中發生的一些事。
聽着陸凌川講述着自己在土羅城外的那一戰,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着崇拜,眼神中閃爍着激動之色。
這些人都是習武之人,自然崇拜像陸凌川這種不但身手深不可測,還能受到當今陛下十分恩寵的人。
其實他們大部分人都跟鄧川一樣,雖然錦衣衛的名聲不好,但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出人頭地的夢。
畢竟,誰都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良久之後,架在篝火上的四隻野味終於烤好,撲鼻的香味漸漸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中。
陸凌川掃視了一圈,準備結束今晚的“講座”,指了指篝火上的野味,笑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明早還要趕路,拿兩隻回去大家一起分而食之吧。”
“把這一隻送到鐵大人的營帳。”
說着,陸凌川從自己的那份中拿起了一隻,遞給了最先將野味送到自己面前的那名青年手裏。
“多謝大人!”
青年躬身行了一禮,接過了野味,接着衝着同伴們招了招手,一行人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正殿。
他叫方毅,比鄧川還要早進入錦衣衛兩年,但卻一直未受到蔣瓛重用,至今還是一個普通衛衆。
緊接着,陸凌川拿起了剩下的那隻野味,分成了兩半,遞給了昌平一半。
“謝謝十三哥!”
昌平笑着說了一聲,急忙伸手接過,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陸凌川沒有喫,拿起了剛剛手下送來的一隻小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盯着面前跳動着的火苗,陷入了沉默。
雖然他現在在錦衣衛中終於有了自己的手下,但他覺得還不夠,他要的,是將整個錦衣衛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除掉蔣瓛!
正在沉思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左軍斷事官鐵鉉拎着那隻野味緩緩走了進來。
看到鐵鉉出現,陸凌川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意,那是情不自禁的發自內心的欣賞。
“陸大人,下官是來將此物還給大人的。”
鐵鉉來到近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接着便將手裏的野味重新架在了篝火上。
按照官銜,左軍斷事官爲從六品,比陸凌川低兩級。
“爲何?”
陸凌川挑了挑眉毛,笑着問了一句。
“無功不受祿,這是你們錦衣衛的東西,下官無福消受,還是陸大人留着慢慢享用吧。”
鐵鉉尷尬的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意,輕輕擺了擺手。
陸凌川笑着搖了搖頭,道:“你沒說實話。”
鐵鉉愣了一下,急忙解釋:“下官說的就是實話,我與大人並不相熟,實在是愧不敢收,大人一路奔波,比我更需要它。”
陸凌川搖着頭,繼續道:“不,你是覺得除了你之外,我並沒有給左軍都督府的其他人,所以不好意思收,你是想跟他們同甘共苦。”
“而且,你怕我只給了你卻不給他們,使得他們心裏不平衡,在背後說我的不是,對嗎?”
聽到陸凌川的話,鐵鉉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搭話,但是他的神態已經告訴了陸凌川答案。
“我再猜一下,你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爲了我,只是不希望我跟左軍都督府的人產生隔閡,因爲你擔心這樣會有礙於這次北上的差事。”
陸凌川饒有深意的看着鐵鉉,繼續分析着。
聽到這裏,鐵鉉驚訝的擡頭看着陸凌川,臉上那抹強行擠出來的笑容也瞬間凝固,眼神中的不可思議之色顯而易見。
看到鐵鉉的反應,陸凌川瞬間便明白自己猜對了,這就是他喜歡鐵鉉的原因。
鐵鉉驚訝過後,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禮,由衷道:“都說陸大人不但身手高強,而且足智多謀,現在下官信了。”
陸凌川笑了笑,認真道:“鐵大人過獎了,你我都是能文能武之人,將來也必是朝中棟樑。”
“只不過以你的才能,做一個區區的斷事官真的是屈才了,不如以後就跟着我如何?”
隨着話音落下,陸凌川直勾勾的看向了鐵鉉,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
鐵鉉愣了一下,拱手道:“大人說笑了,下官喫的是朝廷的俸祿,自然是爲朝廷辦差,怎能懷有二心?”
“不過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
陸凌川聽得出來,鐵鉉的言外之意,是他不會脫離朝廷爲私人效力,因爲他是一個心懷抱負的人。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難爲你,肉不能喫,酒總能喝吧?”
“就當交個朋友。”
陸凌川笑着說了一句,隨手將酒壺扔向了鐵鉉。
鐵鉉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接住,躬身一禮,道:“能得大人賞識,是下官的榮幸,多謝大人賜酒。”
話音落下,鐵鉉仰起了頭,拎着酒壺凌空向口中倒了兩下,喝了滿滿兩大口,算是迴應了陸凌川的盛情。
接着,鐵鉉恭敬地將酒壺送到了陸凌川手裏,拱了拱手,道:“大人早些歇息,下官告退。”
說完,鐵鉉就已經緩緩退了兩步,轉身離開了正殿。
陸凌川嘴角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目送着鐵鉉離開,心中暗暗決定,終有一天要將鐵鉉收入自己的麾下。
次日一早,陸凌川一行人離開了靈山,繼續北上,準備直奔北平城,中間不再停留。
北境戰事十萬火急,距離北元進犯之期已經不足十日。
三日之後。
北平城。
燕王府。
傍晚時分,朱能快步衝進了王府,直奔後院。
後院內,燕王朱棣剛剛用過晚膳,正在陪着王妃一同教導着長子朱高熾研讀兵書。
朱高熾生性端重沉靜,聰明好學,可是卻偏偏喜靜厭動,沒有絲毫從武的天分,並不像朱棣那樣能文能武,這也是最令朱棣頭疼的地方。
作爲將來決心要立爲世子的這個兒子,朱棣有些時候的確有些無可奈何,既爲世子,將來是要繼承他的王位的,不會領兵打仗怎麼能行?
無奈之下,朱棣便只能常常教導兒子研習兵書,不能從武,總得懂得領兵、用兵之道。
可是此時的朱高熾,雖然看得認真,可心中卻毫無興致,如坐鍼氈。
朱棣手中拿着一根戒尺,一直守在旁邊,只要發現朱高熾稍有走神,就會毫不猶豫的敲打兩下。
正在這時,腳步聲突然想起,朱能飛快的衝進了後院,迅速趕到了近前。
看到朱能略有慌張的樣子,朱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中一緊,沉聲道:“何事?!”
朱能拱手一禮,瞄了一眼朱棣旁邊的王妃和小王爺,遲疑道:“回稟王爺,是京都的消息。”
聽聞此言,朱棣不由得變了變臉色,立刻邁步離開,不過剛走出幾步又突然停下,轉身沉着臉看向了朱高熾,冷聲道:“不許偷懶!”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朱高熾聽到朱棣這話,立刻露出了一臉苦澀。
很快,朱棣便帶着朱能來到了書房,沉聲道:“什麼消息?!”
朱能躬着身,認真道:“剛剛收到密監司京都分部的消息,數日前,陸凌川突然奉旨離京,正在趕來北平城的路上!消息是徐增壽通知密監司的,他也一路隨行!”
“除此之外,還有左軍都督府斷事官鐵鉉!”
聽到朱能的回答,朱棣不由得臉色驟變,瞬間眯了眯雙眼,沉聲道:“左軍斷事官隨行?!難道是衝着鎮北軍來的?!”
一絲不祥的預感,瞬間自朱棣的心底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