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中秋將至
無雙樓。
見陸凌川半天沒有迴應,徐輝祖稍作遲疑之後,轉頭看向了一臉無所謂的陸凌川。
察覺到徐輝祖的神色,陸凌川笑了笑,淡然道:“徐兄的意思,我都明白。”
“但若想繼續向上爬,我只能這麼做,這樣才能夠跟那些大人物們有一個平起平坐的機會,才能被他們敬着,拉攏着,雖然他們未必個個真心。”
如果你不夠優秀,人脈是不值錢的,它不是追求來的,而是吸引來的,只有等價的交換,才能得到合理的相助。
即便是馮勝和傅友德,如果陸凌川時至今日都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將軍府末位義子,他們根本不會多看陸凌川一眼,更別說什麼結盟。
徐輝祖遲疑了一下,緩緩道:“小心宮裏那位,別以爲他看不出你改建新區是爲了在九幽界隻手遮天,劃分自己的地盤。”
陸凌川笑了笑,轉身坐在了雅座中,爲自己填滿了酒杯,淡然道:“我知道,多謝徐兄的提醒,但你我所行之事,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沒有幾分膽氣,怎麼翻雲覆雨?”
徐輝祖緩緩轉過了身,直勾勾的看着陸凌川,感慨道:“不得不說,你的確是我見過的最有膽識,也是最聰明的人!”
陸凌川笑道:“徐兄今日突然喬裝來到此地,難道就是爲了來誇我來的?”
徐輝祖笑了笑,認真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中秋將至,再加上儲君剛立,陛下已經命禮部擬了文書,召諸皇子回京團圓。”
“除了燕王之外,秦王、晉王等各路藩王屆時都將入京,你要小心了。”
聽到徐輝祖的話,陸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訝,緊接着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致的笑意。
“你還笑得出來?”
“諸王之中,除了燕王,秦王和晉王同樣不是好惹的角色。”
徐輝祖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說道。
陸凌川笑道:“正因如此,我才覺得有意思,看樣子接下來京都會很熱鬧。”
徐輝祖看着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的陸凌川,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那你多加小心話,消息已經送到,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陸凌川緩緩起身,笑問道:“既然來了,就別急着走啊,要不喝幾杯?”
徐輝祖搖了搖頭,婉拒了陸凌川,轉身徑直順着樓梯離開。
陸凌川目送着爲自己送來關鍵消息的徐輝祖,算了算距離中秋節的日子,抿嘴一笑,再次將杯中酒仰頭一飲而盡。
十日之後。
傍晚時分。
陸凌川牽着徐妙錦的手,在熱鬧的街道上閒逛着。
雖然距離中秋節還有三天,但整個京都已經一天比一天熱鬧了起來,街頭巷尾全都張燈結綵,充滿着節日的氣氛。
丫鬟小云也牽着凌兒的手,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正陪着凌兒在街邊買糖人。
昌平和方毅一前一後,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因爲燕王朱棣就要入京了,所以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周圍的人羣中此時潛藏着不下二十名好手。
“往年的中秋節,我都是隻帶着小云出來隨便逛逛,大哥平時公務繁忙,沒時間陪我。”
“他不陪我就算了,還不讓我出來太久,擔心我不安全,現在有了你,真好。”
徐妙錦一邊滿眼好奇的看着熱鬧,一邊說着說着就將頭靠在了陸凌川的肩膀上,臉上充滿了開心的笑容。
陸凌川笑了笑,認真道:“以後我都陪着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好。”
徐妙錦抿嘴一笑,感動的點了點頭。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已經突飛猛進,越來越親密。
正在這時,陸凌川隱約發現前面的人羣中有一個跛腳的身影一閃而過,走入了旁邊的一條巷道。
陸凌川遲疑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徐妙錦,輕聲道:“餓不餓,要不要喫點東西?無雙樓就在前面。”
說着,陸凌川便伸手指了指無雙的方向。
徐妙錦眺望了一眼,點頭道:“可以啊。”
陸凌川笑了笑,道:“那你們先去,方纔看到個熟人,我去打個招呼。”
徐妙錦好奇的四下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疑心。
於是,陸凌川立刻叫來了昌平,命昌平先帶着徐妙錦三人去往前面的無雙樓。
緊接着,陸凌川穿過了人羣,走入了那個跛腳身影進入的巷道。
“少家主!”
見陸凌川出現,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恭敬地衝着陸凌川行了一禮。
鐵雄。
與此同時,方毅已經帶着幾名手下守在了巷道入口。
因爲是出來逛街遊玩,所以他們全都身着便服,未着官衣,因此並沒有引起旁人注意。
“怎麼了?”
陸凌川看了鐵雄一眼,隨口問了一句。
鐵雄躬身道:“剛剛收到消息,長興侯耿炳文,刑部侍郎範亮,幾乎同一時間去了秦王府和燕王府。”
聽到鐵雄的話,陸凌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秦王和晉王都是今日抵達的京都,幾乎前後相差不足半個時辰,沒想到這二人這麼沉不住氣,居然同時召見了自己安插在京都的人手。
陸凌川思索了一下,沉聲道:“燕王何時入京?”
鐵雄躬身道:“最多再有兩日。”
陸凌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擺手示意了一下。
鐵雄拱手一禮之後,轉身向巷道的另一頭走去。
陸凌川駐足沉思了片刻之後,揹負着雙手走出了巷道,徑直向無雙樓而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種直覺,這次朱元璋突然藉着中秋節將各路藩王召回京都,團圓相聚是假,旁敲側擊讓他們安心輔佐未來儲君纔是真。
秦王府。
夜幕下,一名老者身穿灰袍,敲開了王府的後門之後,一閃身抹了進去。
周圍的黑暗中,幾名隨行的護衛躲在角落中,正在警惕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王府後院一間屋子內,一箇中年男人左擁右抱的摟着兩名舞妓,臉色通紅,帶着滿嘴的酒氣左邊喝一口酒,右邊喫一口水果。
這名中年男人,正是這座王府的主人,秦王朱樉。
正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一名護衛打扮的青年敲響了房門,緩緩推門探入了半個身子,衝着朱樉躬身一禮之後,恭敬道:“王爺,人來了。”
聽到護衛的話音,正在與舞妓嬉鬧的朱樉神色稍頓了一下,遲疑着擺了擺手,示意屋裏的其他人等通通退下,臉上的興奮笑意也瞬間消散。
“帶他進來吧。”
緊接着,朱樉隨口說了一句,端起酒桌上的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很快,那名身着灰袍的老者便在護衛的帶領下緩緩走入了屋子,衝着坐在酒桌後已經明顯有些貪杯的朱樉恭敬地行了一禮。
“見過王爺!”
朱樉擡頭打量了一眼,笑了笑,道:“耿卿,好久不見啊。”
隨着話音落下,灰袍老者稍微直了一下腰,摘下了罩在頭上的灰色帽檐,露出了一張略顯滄桑的臉頰。
正是已經卸甲歸家,終日養花種草的長興侯,耿炳文。
耿炳文躬着身,緩緩道:“距離上次分別,的確已經過了很久,不知王爺近些日子以來可好?”
朱樉擺了擺手,煩躁道:“好,好得很,要不是老頭子突然下旨把我們兄弟幾個全都召回京都,本王現在還在封地逍遙快活呢,何必千里迢迢的趕來京都?!”
言語之間,多有對其父皇不滿之意。
聽了朱樉的話,耿炳文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拱手一禮,擔憂道:“王爺慎言,這裏是京都,不比西安府,小心隔牆有耳。”
可是朱樉卻不以爲意,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滿不在乎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