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局中局
書房內。
陸凌川笑道：“沒錯，既然老頭子已經搭好了戲臺，總得需要一個敲鑼打鼓的，我已經敲破了鑼，打爛了鼓，接下來就看他們表演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接下來的幾日，京都這池水，恐怕就要燒開了。”
徐輝祖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擔憂，沉思道：“你這麼做，不是相當於主動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麼？萬一到時候被牽扯進去怎麼辦？”
其實他和陸凌川的心裏都知道，這場即將到來的空前盛會，不過只是朱元璋用來穩固朱允炆太孫身份的一個手段而已。
又或者，是朱元璋主動扔了一塊巨石在京都這池水中，就等着水花落下之後什麼人會冒出來。
陸凌川苦笑了一下，淡然道：“其實我已經被迫入局了，送禮只不過正好是一個恰如其分的巧合而已。”
徐輝祖皺眉道：“此話何意？”
陸凌川眯了眯雙眼，冷聲道：“在老頭子佈下的這局棋中，我也是戲臺上的其中一個角色，所以我只能徹底攪渾這池水，這樣才能獨善其身。”
“而且，相比和皇子們走得近，老頭子更希望看到我和朝臣們走得近，兩瓶毒藥，我只能選擇毒性最小的那一瓶。”
徐輝祖皺起了眉頭，沉思着道：“看來這場中秋盛會表面上看起來是團圓和諧，背地裏卻是處處充滿殺機啊！”
陸凌川撇嘴冷笑了一聲，不屑道：“都說天子腳下是最講法理的地方，又有幾個人知道陽光下到底隱藏着多少陰暗和骯髒！”
“每個人都渴望擁有權力，但終將使人面目全非！活成自己最不想面對的樣子！”
徐輝祖嘆了口氣，眉宇之間再次就流露出了那抹熟悉的失望之色。
沉思片刻之後，徐輝祖再次開口：“你去秦王府赴約，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陸凌川笑道：“無非是跟所有人一樣，都想把我當成握在手中的利刃，去替他們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可他們不會知道，這把利刃從始至終都只握在我自己的手裏！”
“終有一日，他們會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不可及！”
徐輝祖意味深長的看着陸凌川，真摯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進退自如，千萬別把自己捲進那個深不見底的旋渦之中。”
陸凌川笑着點了點頭，感激道：“放心吧，雖然這局棋我不是最先落子的那一個，但一定是最後獲勝的那一個！”
聽到陸凌川充滿自信的回答，徐輝祖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陸凌川的能力。
後院閨房之中。
徐妙錦坐在桌前，端詳着食盒中精緻的月餅，忍不住嚥了幾口口水，她已經忍不住想要嘗一嚐了。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可是跟她約好的陸凌川卻始終沒有現身。
【算了，我先替你嘗一嘗味道吧。】
良久之後，徐妙錦心中默默說服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在其中一塊月餅上扣了一點點碎渣，期待的放入了口中。
緊接着，徐妙錦就忍不住露出了一臉欣喜地神情，滿意的舔了舔嘴脣。
月餅的味道，的確不錯，是她從未嘗過的味道。
“呵呵...”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笑聲。
徐妙錦愣了一下，急忙轉頭看向了門口，緊接着便發現陸凌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你什麼時候來的？”
看着突然出現的陸凌川，徐妙錦小臉一紅，嬌嗔着問了一句，撅起了小嘴。
“剛到就看見你在偷喫，不是讓你先喫麼？何必非要等我？”
陸凌川面帶微笑，一邊說着，一邊邁步走入了閨房。
徐妙錦撅着嘴，嬌羞道：“說好了等你的，怎麼能先喫？美味就得留着跟你一起分享。”
陸凌川笑着坐到了徐妙錦身旁，將食盒中的小碟端出，輕笑道：“好了，現在我來了，快喫吧，嚐嚐味道如何？”
徐妙錦答應了一聲，立刻拿起一塊吃了起來，緊接着臉上便露出了滿足的神色，用力的點着頭，表達着月餅的美味。
看着徐妙錦開心、滿足的模樣，陸凌川眼含愛意，直勾勾的盯着徐妙錦，眼睛都直了。
“你也喫。”
或許是被看得害羞，徐妙錦一邊說着，一邊又拿起了一塊，喂到了陸凌川的嘴邊。
陸凌川伸嘴喫進了嘴裏，陪着滿足的徐妙錦互相笑着。
看着徐妙錦滿足的笑意，原本積壓在陸凌川腦海中的那些煩悶，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就是有這樣的能力，總能讓他靜下心來，忘記所有煩惱。
喫完月餅之後，二人相互依偎到了一起，欣賞着窗外那輪越來越圓的明月。
徐妙錦靠在陸凌川的肩頭，輕聲道：“中秋又要到了，往年的這個時候，家裏只有大哥和四哥陪我過。”
“可是如今四哥已經不在了，大哥也要入宮參加國宴，到時候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徐妙錦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之中。
其實她真的很希望身邊的陸凌川陪自己，可是中秋是團圓的節日，藍家還有人需要陸凌川陪，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說。
聽聞此言，陸凌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歉疚。
畢竟，徐增壽的死，是他視若無睹之下發生的。
“我會陪着你。”
然而這時陸凌川卻主動開了口。
徐妙錦愣了一下，轉頭驚訝地看着陸凌川，輕聲道：“真的嗎？”
陸凌川面帶溫和的笑意，肯定的點了點頭，認真道：“當然是真的，到時候我帶着你逛燈會，喫好喫的，玩兒到你盡興爲止。”
聽到陸凌川肯定地回答，許妙玲咬着嘴脣用力點着頭，眼眶中忍不住泛起了淚花。
看着徐妙錦楚楚可憐的樣子，陸凌川伸手摸了摸徐妙錦的頭，緩緩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可是，你還要陪你的家人啊...”
徐妙錦遲疑了一下，忍不住說了一句，言語之間似乎還透着一絲歉意。
“你最重要。”
陸凌川搖了搖頭，肯定的回了一句。
其實他原本就打算中秋夜陪徐妙錦過的，雖然他跟藍家的人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形同陌路，但對他來說，徐妙錦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人。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徐妙錦輕輕點着頭，臉上洋溢着無比幸福的微笑。
“要不明天我再帶你去逛逛集市吧，中秋馬上到了，街上很熱鬧。”
陸凌川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徐妙錦直起了身子，用力的點着頭，露出了滿臉抑制不住的期待。
看着徐妙錦開心的樣子，陸凌川心中升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滿足。
次日一早。
陸凌川換上了一襲白衣，乘着馬車早早的來到了魏國公府，昨夜他答應要帶着徐妙錦去逛集市，於是今日便推掉了衛所中的所有事，特地騰出一天的時間來陪徐妙錦。
趕車的人是方毅，而且並沒有帶其他人，既然是逛集，總不能身邊再帶着一羣凶神惡煞的錦衣衛。
“小姐，你等等我！”
正在這時，府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喊，緊接着便看到徐妙錦快步從裏面跑了出來，一臉歡快的向馬車邊衝來。
身後的丫鬟小云懷裏抱着凌兒，緊追不捨的跟了上來。
看着衝向馬車的三人，坐在車廂中的陸凌川不禁搖頭苦笑，原本他打算今天好好和徐妙錦過一下二人世界，沒想到徐妙錦居然連小云和凌兒都帶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