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我這柄刀早已飢渴難耐

作者:三兩憂愁
第153章我這柄刀早已飢渴難耐

  當林芒亮出令牌的那一刻,值守的禁軍同時一驚。

  衆人相視一眼,連忙行禮。

  “見過林大人!”

  如今整個京城內,誰不知錦衣衛新任鎮撫使林芒。

  聲名鵲起!

  這位可是踩着一位二品大員上位的。

  甭管以後如何,在當下這位可以說是聖眷正濃。

  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底層人員來說。

  作爲鎮撫使,管理整個北鎮撫司,數千錦衣衛,連朝中百官都頗爲忌憚,何況是他們。

  洪武時期大明十二親衛軍,錦衣衛同屬其中,不過後來錦衣衛分出,權柄日重,頗有一種起飛的姿態。

  雖然錦衣衛名聲不好,但還是有太多人削減了腦袋想往裏鑽。

  林芒微微頷首,邁步走入了西華門。

  因爲林芒身穿錦衣衛飛魚服的原故,一路上倒是吸引了許多目光。

  四周值守的親衛軍眼珠微動,紛紛側目望來。

  羨慕!

  這一身特賜的飛魚服可不是誰都能穿的。

  經歷湖廣,江西兩地的叛亂,數月的奔波勞碌,林芒早已褪去了曾經的稚氣。

  即便如此,他看起來仍然很年輕。

  走了沒多久,前方迎面走來一位小太監。

  小太監躬身一禮,恭敬道:“請問這位大人是否是北鎮撫司林大人?”

  林芒上下打量了小太監一眼,點頭道:“是。”

  小太監忙道:“小德子見過林大人。”

  “陛下已在武英殿等候,還請林大人隨我前來。”

  說着,起身做了個伸手的動作。

  林芒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但就在林芒離開後不久,李進忠匆匆來到西華門附近。

  等了一會,不見林芒,看向四周值守的親衛軍,問道:“可有見到北鎮撫司的林大人?”

  雖然李進忠在宮外看似平凡,但作爲御馬監提督陳矩的義子,本就身份非凡,何況還是西廠的人。

  面對他的問話,這些親衛軍自然不敢隱瞞,一人迅速道:“剛剛來了個公公,領着林大人離開了。”

  李進忠臉色微變:“遭了!”

  林芒從未入過宮,不知宮中情況。

  義父本是讓他來領着林芒入宮,但中途被幾個宮中公公攔住,耽擱了一點時間。

  如今看來,這分明是有備而來!

  就怕林芒不知曉情況,若是不小心來到後宮,衝撞了哪位貴人,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李進忠忙問道:“可有見到他們往什麼地方去了?”

  值守的親衛軍指着一處說道:“應該是往哪邊去了,聽說是去武英殿,但看着不太像武英殿。”

  李進忠臉色微變。

  那裏哪是武英殿,分明就是後宮的方向。

  擅闖後宮,這可是大罪!

  顧不上喫驚,李進忠連忙順着林芒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

  踏在青石地板上,看着周圍暗紅色的宮牆,林芒目光微冷,冷冷道:“這恐怕不是去武英殿的方向吧?”

  小太監腳步一頓,連忙轉過身,恭敬道:“大人,這是小路,能最快抵達武英殿。”

  林芒目光冰冷的盯着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你好大的膽子!”

  林芒猛然怒喝一聲,邁步上前,冷冷道:“連本官都敢欺騙!”

  “你是不是忘了,本官是何人?”

  這一聲暴喝直擊心靈,震的小太監臉色微微一白。

  林芒瞳孔中漸漸浮現一道漩渦。

  小太監本就心神恐慌,瞬間被奪去心智。

  “說,是誰派你來的?”

  小太監渾渾噩噩道:“是宮內司禮監的劉公公。”

  “司禮監?”林芒眉頭微皺。

  就在這時,後方匆匆趕來一人。

  李進忠忙道:“林大人,此人就叫給我處理吧。”

  李進忠冷着眼瞧了眼小太監,抱歉道:“林大人,我本是前來接伱的,不過中途被人所阻攔,如今看來是早有預謀。”

  “此事我會稟明義父,請他處理。”

  林芒微微頷首,笑道:“那就麻煩李大人了。”

  畢竟這是在皇宮之內,又是宮中太監,由西廠解決最好不過。

  李進忠面帶笑意,擺手道:“小事,倒是差點害了林大人。”

  他心中頗多感慨。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剛入京的總旗,一轉眼就成爲了鎮撫使。

  論及身份地位,已是遠超於他。

  不過林芒的態度倒是讓他有些驚喜。

  “林大人,走吧,別讓陛下久等了。”

  李進忠領着林芒趕往武英殿。

  林芒走着,若無其事的問道:“李大人,可知司禮監劉公公?”

  “劉公公?”李進忠思索片刻,回道“劉喜?”

  “此事是他做的?”

  林芒點頭道:“剛剛那小太監說指使他的人是司禮監的劉公公,或許是他吧。”

  李進忠面色凝重,叮囑道:“林大人,若真是此人,你就得小心點了。”

  “此人在宮中是出了名的陰險歹毒,心機頗深。”

  林芒目光微冷,沒再開口。

  他在想,當初盯上貔貅的,會不會就是這位死閹狗。

  很快,一座恢宏磅礴的巨大宮殿映入眼簾。

  宮殿之外,佇立着一位位手持兵戈的大漢將軍。

  李進忠低聲道:“林大人,進去吧!”

  林芒看了眼前方的宮殿,邁步上前,站在宮門之外時,沉聲道:“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林芒求見!”

  “宣!”

  房內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林芒一整衣衫,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入大殿之內。

  剛一走入大殿,一道凌冽的氣機就暗暗鎖定了自己。

  林芒暗自心驚!

  好強的氣息。

  林芒低着頭,垂首不語,轉身面向右手側,左手扶着腰間的繡春刀,單膝跪地,道:“臣林芒,拜見萬歲!”

  沉默……

  死寂中,唯有書籍翻動的聲音。

  過了片刻,一道溫潤的聲音從桌案後傳來:“平身吧。”

  林芒站起身,這纔看清坐於桌案後的那道身影。

  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着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凜然的光彩。

  整個人散發着上位者的威嚴和與身俱來的高貴之氣。

  林芒心中暗歎。

  不愧是皇帝,單這份氣質就遠超普通人許多。

  只可惜,這位後來的許多事,都讓人頗覺遺憾。

  或許是張居正前期的束縛,讓他存了一些叛逆的心思,做出了許多錯事。

  以至於整個大明由盛轉衰,實乃極大的一個憾事。

  算算時間,那位今後大名鼎鼎的福王也快出世了。

  萬曆幾個活着的兒子,其實都算不得多麼出衆。

  朱常洛更是登基僅僅一月,就因爲紅丸案離奇死亡。

  不過林芒只是匆匆一瞥,目光就看向了一旁的那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老太監。

  穿着一身乾淨整潔的宦官衣袍,面容略顯蒼老,但一雙眼眸中卻似有精光。

  他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曹公公!

  “見過林大人!”曹正淳忽然笑着拱了拱手。

  林芒一時沒有回話。

  朱翊鈞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目光平靜的打量着林芒,緩緩道:“縱觀整個錦衣衛歷史,你應當是升的最快的一位了吧?”

  林芒忙拱手道:“臣多謝陛下提拔!”

  朱翊鈞面色平靜的擺了擺手,淡淡道:“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朕不是一個吝嗇的人,有功自當封賞。”

  “戶部尚書一案你辦的不錯。”

  林芒拱手道:“臣惶恐!”

  朱翊鈞搖了搖頭,笑道:“這可不像朕聽到的你。”

  “這裏不是朝會,不用如此恭謹。”

  林芒沉默不語,內心嗤笑。

  這話也就騙騙鬼!

  有可以不恭謹的人,但絕不是現在的他。

  敢在皇帝面前不恭謹,那是需要足夠的底氣的。

  敢這麼做的,恐怕也只有死去的張居正了。

  站在一旁的曹公公恭敬的替萬曆遞上一杯熱茶。

  朱翊鈞端着茶淺嘗了一口,緩緩放下茶杯,平靜道:“你初任鎮撫使,已有許多人不滿,今日的奏摺已堆滿了朕的桌案。”

  “這些人啊,一個個的都在逼朕。”

  “總是喜歡與朕作對!”

  “朕封賞一個鎮撫使,他們竟然都開始指手畫腳。”

  朱翊鈞看似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但林芒卻深深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滿。

  林芒拱手道:“臣起於微末,朝堂之事,臣並不是太懂,但臣知道,這世上從來都只有臣子聽陛下的,哪有陛下聽臣子的道理。”

  “哦?”朱翊鈞臉上忽然浮現一絲笑容,微微頷首:“說得好。”

  “他們若是都有你這般覺悟,朕也就不用如此頭疼了。”

  林芒垂首不語。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當然得撿皇上愛聽的說。

  說到底,如今的萬曆也不過是一個年輕人。

  “下去吧!”

  “既然如今你擔任鎮撫使,那就替朕當好這個鎮撫使,放心施爲,務忘記錦衣衛之使命。”

  朱翊鈞看了林芒一眼,輕輕揮了揮手。

  “臣告退!”

  林芒拱手一禮,倒着走了三步,轉身走出了武英殿。

  “曹公公如何看?”

  朱翊鈞注視着殿門的方向,隨口問道。

  曹正淳連忙恭敬道:“臣不敢妄言。”

  朱翊鈞輕笑道:“我覺得這位林芒剛剛有句話說的挺不錯。”

  曹正淳神色微動,小心的看了萬曆一眼,緩緩道:“很有心機,也很有天賦。”

  “將來恐不好掌控。”

  作爲東廠的督主,他自然不想讓錦衣衛太過勢大,但這些卻不可以在皇帝面前表露出來。

  這位雖然看着年輕,但絕非昏庸無能之輩。

  朱翊鈞目光深邃,平靜道:“朕能讓他平步青雲,自然也能讓他落入泥潭。”

  “陛下聖明!”曹正淳忙道。

  朱翊鈞搖了搖頭,對於這些馬屁早已無感,重新翻看起了古籍。

  ……

  林芒走出武英殿,再度恢復了那副冰冷的面容。

  剛剛萬曆那句話相當於給了他很大的權限。

  但他心中想的則是即將到來的皇位之爭。

  屆時,作爲錦衣衛勢必將捲入那個龐大的漩渦之中。

  作爲錦衣衛,他也只能站在皇帝一方。

  就怕這位開始擺爛。

  李進忠見到林芒出來,連忙迎了上來,低聲問道:“沒事吧?”

  林芒笑了笑,搖頭道:“沒事!”

  李進忠暗暗鬆了口氣,領着林芒向着宮外走去。

  ……

  回到北鎮撫司,一路上一衆錦衣衛見到林芒,紛紛恭敬行禮。

  如今這位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對此,林芒起初還點頭示意,後來直接不予理會。

  剛回到西院,就發現院中已然站着幾人。

  林芒目光掃過,面露笑容。

  站在院中的正是張千山幾人。

  聽見腳步聲,張千山幾人轉過身,看着林芒,神色複雜的拱手道:“拜見……大人!”

  這一聲“大人”喊的他們心中頗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他們還一起稱兄道弟,在第一樓內把酒言歡,但轉眼間,就已是身份轉換,林芒反而成爲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若說心裏沒點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林芒擺了擺手,輕笑道:“諸位不必多禮。”

  “以前常蒙幾位老哥照顧,如今我初任鎮撫使,諸多事物都不甚瞭解,今後還需各位鼎力相助。”

  “諸位都是前輩,我幸得聖上簡拔,但心中惶恐,恐難當大任,今後大家應當共同努力,方能不負聖望。”

  一聽此話,幾人眼中紛紛閃過一抹異色。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曉林芒這話中的深意。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誰也不想成爲被燒着的那位,同時,他們也絕不想自己的利益有所變化。

  此話的意思很明顯,我不會動你們的利益,但你們也別給我使絆子。

  林芒伸手示意衆人進入大堂,笑道:“都坐吧。”

  幾人跟着走入廳堂。

  張千山拱手笑道:“恭喜林大人高升!”

  站在身後的楊一平,曹傑幾人亦是紛紛拱手道喜。

  說實話,起初剛得知這個消息時,他們心中感到不敢置信,整個人都是懵的。

  甚至覺得有些不公平。

  論資歷,整個北鎮撫司內資歷比林芒深的比比皆是。

  論及功勳,他們並不覺得自己比林芒差。

  但林芒的擢升乃是聖意,他們就算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

  林芒坐於上首,身上隱隱散發着凜然,霸道的氣勢。

  他該給的態度已經給了。

  但他如今是鎮撫使,還是應當有自己的威嚴。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並不認爲區區一頓飯就會讓幾人對自己忠心。

  他們所臣服的是權勢,並非是自己。

  若是有一個獲得鎮撫使的機會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的選擇不用猜都知道。

  林芒與幾人寒暄一番,交代了幾人晚上的宴會,張千山幾人這才離開。

  ……

  林芒坐在堂中,靜靜聽着一名百戶關於戶部楊合修一案的彙報。

  “大人,從楊府抄出的資產已經統計完畢,有現銀三十萬兩,金銀珠寶價值共計一百萬兩,尚有各處地契,府宅,價值更甚。”

  林芒沉吟片刻,道:“將那些房產,地契充入北鎮撫司公庫,至於金銀珠寶想辦法換成現銀。”

  剛給皇帝送去了六百萬兩,這些錢就沒必要再送了。

  如今是他擔任北鎮撫司的鎮撫使,自然首先要考慮北鎮撫司。

  俸祿,撫卹,賞銀……

  各處都需要錢,將其充入北鎮撫司,想必皇帝也不會多說什麼。

  戶部尚書的倒臺,並未連累到太多的人。

  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默契。

  身在官場,很難乾淨,真正乾淨的,在官場也待不下去。

  真正受影響到,是楊合修的嫡系,以及他的親族。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緩緩品了一口,冷聲道:“讓人查查,楊合修平時都與什麼人有來往。”

  雖然暫時動不了他們,但有些事還是需要查清楚的。

  這些人與楊合修的利益牽絆太深,自己動了楊合修,早已成爲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是不提前弄清楚,以後說不定就會陰溝裏翻船。

  交代完一些事,林芒便起身前往祕庫。

  真正坐上這個位子了,忽然發現也不是那麼舒服。

  各種公文,任務批報等等,這些都需要他來決斷。

  他去祕庫,也是想偷個懶。

  一路來到祕庫,這一次可謂是暢通無阻。

  北鎮撫司祕庫共有九層,但這第九層就連他這個鎮撫使都沒有資格,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麼。

  步入第八層的甬道之內。

  率先映入眼中的,仍是那個盤膝坐在角落中,披着破爛道袍的老道士。

  或許是因爲踏入宗師境的緣故,此時他的精神格外的敏銳。

  林芒心中暗驚。

  那老道士的身軀看似腐朽蒼老,但體內卻好似蘊含着一股勃勃生機,像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

  “見過前輩!”林芒拱手一禮,隨即邁步走向前方書架。

  突然間,身後憑空響起一道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倒是未曾想到,這等魔性深重的刀法,你竟也能修煉至圓滿,還未受魔性的干擾。”

  身後的老道士緩緩睜開眼眸,身上涌動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恐怖氣息。

  空氣中的溫度一瞬間像是下降了幾十度。

  整個祕庫內彷彿凝結着一股極致的寒意。

  林芒瞳孔微縮。

  他表面看似平靜,心底實則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那一瞬間,四周的天地元氣竟像是鯨吞海吸般的涌向老道士的軀體之內。

  四周的天地元氣,甚至隱隱改變了流動軌跡。

  林芒壓下心底的震驚,謙虛一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運氣……也不是誰都能有的。”

  老道士認真打量了林芒一眼,又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隱隱帶着好奇:“上次見你,不過根骨平平,如今再看,卻又極其非凡。”

  “按理來說,以你的資質,終其一生,都難入宗師。”

  “怪哉!”

  “真是怪哉!”

  林芒沒有說話,心中卻是一驚。

  這老道士究竟是什麼來路?

  以前覺得這位不過就是一位宗師,如今看來,怕是一位真正的“掃地僧”。

  林芒拱手道:“前輩,若是無事,晚輩就去尋找功法了。”

  老道士幽幽道:“可有興趣去龍虎山,持我信物,可讓當代天師收你爲徒。”

  “你這一身殺性太重,若不改變,將來修行必然受阻,你可入龍虎山靜修,將來或可更進一步。”

  他的眼眸中似有一輪璀璨星光浮現,好似蒼穹星圖般,攝人心魄。

  龍虎山天師府天師的弟子,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林芒微微一愣,很快搖頭道:“多謝前輩擡愛。”

  “只是晚輩如今已任北鎮撫司鎮撫使,恐無法再去了。”

  開什麼玩笑!

  不說他九死一生才做到鎮撫使,真若放棄這官位,恐怕一出京城就得死。

  “嗯?”老道士的臉上罕見的浮現一絲驚容,平靜的神色中多了些許愕然。

  “鎮撫使?”

  “你是錦衣衛鎮撫使?”

  老道士的語氣隱隱都加重了幾分。

  什麼時候,如此年輕的後輩都能擔任鎮撫使了。

  他這些年久未出此祕庫,變化竟是如此之大了嗎?

  林芒點了點頭:“是!”

  老道士緩緩閉上了眼,不再多言。

  他心中暗暗可惜。

  又是一位醉心於權勢之人。

  這些年代在此地,見過太多出色的年輕人。

  但有些人來了幾次之後,就再未來過。

  當初那位袁長青若是聽他的勸去龍虎山,又何至於武功盡廢。

  那傢伙纔是真正的天縱之資。

  整個江湖上,同輩之中都恐難找出幾人。

  林芒向着書架走去。

  宗師是一個大境界,若是細分的話,可以分爲六境。

  引元,蛻凡,真元,明心,元神,悟道六境。

  以純陽至尊功的等級,最多修煉至真元。

  世間功法,都有着自身的上限。

  因爲他的創造者就只達到了那個境界。

  在四周的書架上不斷掃過。

  《九陽神功》,二品下!

  林芒翻開掃了一眼,但並未急於修煉。

  九陽神功雖然不錯,但也僅僅是能夠修煉至宗師六境。

  又翻看了許多功法,但大多屬性與他自身不合,專修起來太多麻煩。

  走了許久,一部功法瞬間映入他的眼中。

  《純陽無極功》,二品中!

  林芒眼前猛的一亮。

  這功法可是武當至高的道家心法典籍。

  曾經他獲得過相同的一部功法,不過那只是武當弟子用來打基礎的功法,想當於簡化版的功法。

  能將其修煉入門,纔有資格修煉後續真正的純陽無極功。

  這功法的要求與限制太多,除了武當張真人,整個武當就未有人真正修成。

  關鍵……它的創造者還活着。

  林芒打開錦盒,取出功法翻了翻,翻到最後時陡然出現一行小字。

  “此功乃借鑑九陽神功而成,我自問其威力已選勝九陽神功,奈何心力不足,尚未真正完善。

  純陽無極,生生不息,已推衍着十一層半,奈何九爲極數,資質平庸者,已至終點。”

  林芒心中暗喜:“就是你了!”

  “修煉!”

  【能量點-200000】

  霎時間,體內純陽真氣沸騰。

  都是純陽屬性的功法,轉修起來並無難度。

  “轟隆!”

  他的體能迸發出一聲悶雷狂嘯之聲,渾身真氣沸騰,如烈火般燃燒。

  四周的天地元氣瘋狂席捲而來。

  氣血如龍!

  何謂蛻凡,便是引天地元氣徹底洗筋伐髓,煉化五臟六腑,氣血蛻變。

  角落處,老道士猛的睜開眼,驚疑不定的盯着林芒。

  “純陽無極功!”

  “他竟能修成那傢伙的武功?”

  純陽無極功他亦曾觀過,不得不承認,確實不凡,但絕非一般人能夠修煉。

  就算能夠修煉成功,但能達到武當張真人那等地步的,少之又少。

  良久,

  四周的天地元氣徐徐散去,林芒緩緩睜開眼。

  他隱隱覺得,自己體內的氣血似乎有所蛻變,真氣更是發生了質的改變。

  將功法放入錦盒,在老道士錯愕的目光中,走出了祕庫。

  ……

  夜晚,

  京城,第一樓。

  依舊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絲竹管絃之聲傳入樓外,引得大批行人駐足。

  一輛馬車從街道一端緩緩駛來,最終停在了第一樓的門口。

  “大人,到了!”

  車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劍眉星目的男子。

  一襲黑袍,隱隱帶着上位者的威嚴,眉眼間都好似蓄積着一股殺氣。

  擡頭看着眼前熟悉的酒樓,林芒輕輕搖了搖頭。

  那幾個傢伙還真是捨得出本錢啊。

  不過這次他初任鎮撫使,的確是該與北鎮撫司的衆人見上一面。

  見到林芒前來,一直等候在酒樓門的一箇中年男子立即上前,躬身道:“東院百戶,陳誠見過大人。”

  林芒暼了他一眼,平靜道:“帶路吧!”

  “是!”

  陳誠領着林芒一路來到玄字三號房。

  林芒剛一步入房間,包廂內衆人紛紛起身,拱手道:“拜見大人!”

  林芒目光掃過,微微頷首:“都坐吧!”

  除了幾位千戶外,今夜在此的還有一衆百戶。

  林芒走至上首位置坐了下來,端起酒杯,笑道:“今夜多謝諸位前來赴宴了。”

  衆人連忙起身舉杯。

  林芒寒暄了幾句,便不再多說,轉爾與張千山幾人交流起來。

  以前他是西院千戶,只需要管好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但現在他是鎮撫使,所要了解的自然就更多了。

  林芒目光在堂中一掃而過,意味深長道:“看來有兩位千戶沒來啊。”

  不僅僅是千戶,就連百戶都少一些。

  張千山幾人相視一眼,張千山低聲道:“大人,那兩人……情況比較特殊。”

  “我們這些人都是升到千戶的,但那兩位,一位家中曾官至指揮同知,另一位是南鎮撫使大人的侄子。”

  林芒緩緩放下酒杯,眼眸微眯,緩緩道:“看來他們是對我擔任這個鎮撫使頗有不滿啊。”

  “總有些人,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自命不凡,就是不知他們的腦袋夠不夠硬。”

  隨着林芒話音一落,衆人瞬間感受到了一股驚人的寒意,心中一凜。

  張千山幾人都沒有開口。

  請帖他們送了,但今日未曾赴宴,態度顯而易見。

  這宴會不僅僅一場簡單的宴會,更是一場派系的站隊。

  林芒舉杯笑道:“不用管他們,我們繼續。”

  衆人推杯換盞。

  過了一會,包廂的房門突然被敲響。

  緊接着,一名錦衣衛匆匆闖了進來,走至林芒身邊,低聲道:“大人,剛剛飛鷹來信,出事了!”

  林芒起身走向窗口,看着臺下的舞姬,問道:“說吧,什麼事?”

  “剛剛唐大人飛鷹來信,說您的貔貅被人搶了。”

  林芒神色猛然一冷,冷聲道:“可查出是何人所爲?”

  當初他爲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將貔貅留在了江西之地。

  南康有一萬五千大軍,又有錦衣衛隨行,就算真有人想打它的主意,也得掂量一二。

  倒是沒想到,還真有人敢動。

  站在身後的錦衣衛搖頭道:“唐大人尚未查清,那些人的武功相當不弱。”

  “大軍已平定叛亂,唐大人等人已經在返京途中,他們是在行至順天府外時被奪。”

  林芒冷冷一笑。

  “看來這是有人故意爲之了!”

  在順天府搶奪貔貅,未免也太不將他放在眼裏。

  這算是給他的下馬威嗎?

  他剛升任鎮撫使,就搶走貔貅,針對的太過明顯了點。

  林芒轉身看向張千山等人,平靜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等幾人回話,直接轉身就走。

  匆匆回到北鎮撫司,發現袁長青早已等候在院中。

  “袁大人!”林芒詫異的拱手道:“大人可是有事?”

  袁長青端着茶,平靜道:“你是想出京吧?”

  林芒微微一怔,點頭道:“是!”

  “剛剛飛鷹來信,貔貅被搶了。”

  袁長青臉上浮現一絲嗤笑:“相同的套路啊。”

  “你可有想過,你現在離京會發生什麼?”

  林芒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是有人針對我?”

  “嗯。”袁長青點頭道:“他們不會傷你性命,但會廢你武功,事後有魔教背鍋,這種事他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以前你只是個千戶,而且實力有限,並無多少人將你放在心上,但今時不同往日。”

  “這次針對你的,不僅僅是朝堂百官,更有江湖門派與世家。”

  “錦衣衛監察天下,權柄甚重,不知有多少人忌憚。”

  “而且朝廷本就勢大,若是再出現一位天才錦衣衛鎮撫使,他們就該睡不好覺了。”

  “如今你根基未穩,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陛下就算震怒,但最多隻是殺一批他們送出的替罪羊,何況你還活着。”

  林芒扶着刀,冷笑道:“那就看誰能玩過誰了。”

  袁長青微微皺眉,搖頭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只要你不離京,沒人能動你。”

  在這京城之內,無人敢動,但若是離了京,可就不一樣了。

  林芒搖了搖頭,冷聲道:“既然這些人千方百計的想讓我離京,就算今天不離開,他們還會想別的辦法。”

  “既然他們想讓我離京,那我就如他們的願!”

  “但讓我離京容易,入京可就難了。”

  林芒招來一名錦衣衛,低聲吩咐了幾句。

  袁長青聽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的盯着林芒。

  這傢伙……

  最後默默起身離開。

  似乎是他想多了,這傢伙就不是一個肯喫虧的主。

  ……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

  數百位錦衣衛齊齊離京。

  不過這次除了錦衣衛外,隨行的尚有許多馬車。

  “你們這些混蛋,想做什麼!”

  “我是魏國公之子!”

  “放開我,我是禮部尚書的兒子,你們瘋了嗎?”

  “你們錦衣衛究竟想做什麼,我要讓我父親參你們一本!”

  馬車內,一羣勳貴,世家子大聲叫罵着,神情憤怒。

  許多人是在被窩裏,就被人打暈,等醒來後就發現已經在馬車中了。

  林芒策馬而來,看着衆人,冷笑道:“我現在懷疑你們與江西叛軍有關聯,老老實實呆着,再亂喊我這刀可不會留情。”

  聞言,剛剛羣情洶涌的衆人立馬安靜了下來。

  京中殺神!

  衆人顯然是認識林芒的。

  林芒策馬轉身離開,面容冰冷。

  不是想廢我嗎?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膽子有多大。

  惹急了老子,一刀剁了這些勳貴,世家子弟。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昨夜他就祕密派人將所有的金銀珠寶,楊府地契變賣。

  同時,從京中北城各大幫派借來了諸多銀兩,更取出了北鎮撫司的庫銀,共計四百萬兩。

  ……

  京中,

  很快一則消息流傳。

  錦衣衛押着大量勳貴與世家子離京了。

  這其中甚至包括皇室子弟。

  一時間,滿城譁然。

  一些人則是膽戰心驚,一個個都在破口大罵。

  西廠,

  看着手中的密報,陳矩大聲笑了起來:“這小子倒是想了個好計策啊。”

  “如此一來,那些人就是想動手都難了。”

  李進忠暼了眼密報上的內容,遲疑道:“那義父,是否讓我們的人撤回來?”

  陳矩思索片刻,搖頭道:“不用,繼續讓他們跟着吧,以防萬一。”

  “這天下需要他這樣的人。”

  “告訴他們,不到危機關頭,讓他們不用現身。”

  陳矩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只覺心情大好。

  不知那些心懷鬼胎者,現在又該是何等心情。

  真想看看他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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