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斬——努爾哈赤

作者:三兩憂愁
第173章斬——努爾哈赤

  堂內,

  聽完李如鬆所言,李如梅一時愣在了原地。

  “大哥,此人究竟是何意?”

  “宴請建州三衛各部首領,意義何在?”

  雖然名義上建州三衛接受朝廷的冊封,但實際上三衛女真部落都是各懷鬼胎,其部落族人更是時常襲邊。

  建州三衛與大明早已是摩擦不斷,戰事頻頻發生。

  三衛首領更是名存實亡,那些女真部落自封官職。

  因此,想宴請建州三衛各部落首領,並非一件易事。

  甚至他們會不會來都猶未可知。

  李如鬆伸手捏了捏眉心,搖頭道:“我也不懂。”

  但他未曾忘記,林芒臨走之時的眼神。

  兇狠!

  殘忍!

  漠然!

  那是類似於野獸捕捉獵物的眼神。

  可關鍵之處就在於此,作爲錦衣衛鎮撫司,與建州女真部落應當沒有什麼仇恨吧?

  若是真的朝廷有所行動,也應當是派遣大軍攻打。

  但朝廷對於遼東各部族都是採取“以夷制夷”的政策。

  真正的問題,說到底還是在於管理之上。

  李如鬆亦是面露難色,沉聲道:“此事還需稟明父親,請他決斷。”

  “而且建州三衛各部首領,怕是不會輕易來此,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李如輕嘆一聲,面露無奈。

  若是建州三衛首領與各部族不赴宴,必再起戰端。

  ……

  時間悄然流逝,

  接下來數日,林芒率領一衆錦衣衛遊走於遼東各地。

  同時,也是在瞭解遼東,以及建州各衛的情況。

  大明國力雖有下降,但此刻若是猛攻建州,並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是歷經張居正新政,大明國力有所恢復。

  只要新政繼續推行下去,起碼能夠延續大明國力很長的一段時間。

  真正的問題在於,李成梁這老傢伙是真有養寇自重的想法。

  但也正是因爲李成梁,這建州女真一直都得臣服於大明。

  ……

  兩日後,

  建州,

  刺骨的寒風呼嘯!

  天地一片銀裝素裹!

  漫天風雪中,前方有數騎疾馳而來。

  馬後用繩子拖着一人,身上穿着簡陋的獸皮衣。

  此刻已是全身傷痕。

  “大人!”

  柴志翻身下馬,拱手道:“大人,抓了個當地女真人。”

  林芒仰頭望着天空振翅而過的蒼鷹,取下掛在貔貅一側的霸王弓。

  搭箭,拉弓!

  “咻!”

  破空聲驟起。

  呼嘯的箭矢之音在衆人耳邊嘶鳴。

  漆黑的箭矢瞬間貫穿蒼鷹,血霧飛濺。

  林芒收回目光,低頭看向地上男子,冷漠道:“哪個部落的?”

  庫嘞擦滿臉驚恐的看着這些漢人。

  先前他們正在打借,結果這些漢人突然出現,不過片刻就他們族中的勇士斬殺殆盡。

  尤其是當他看見身軀魁梧猙獰的貔貅之時,心中更是驚恐萬分。

  天啊!

  這究竟是什麼異獸?

  庫嘞擦渾身一顫,目光躲閃,顫聲道:“蘇克護河部。”

  “哦?”林芒輕笑一聲,淡淡道:“沒想到運氣還不錯。”

  兩日前,他們借道邊境悄然來到這冰天雪地的建州。

  此行的目的,也正是蘇克護河部。

  林芒俯瞰着跪在地上的庫嘞擦,問道:“前方應該就是鵝爾渾城吧?”

  庫嘞擦先一愣,很快點頭道:“是。”

  林芒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在掌心剎那爆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帶路吧!”

  庫嘞擦面露遲疑,但看着這一衆殺氣騰騰的漢人,不得不在前方帶路。

  刺骨的寒風呼嘯!

  蒼茫的大雪席捲大地。

  冰天雪地中,馬蹄聲如雷鳴般炸響。

  ……

  鵝爾渾城,

  城牆上,幾個穿着簡陋皮甲的女真士兵正在不斷巡視着。

  幾人時不時搓一搓手,嘴裏低聲罵着。

  一些人圍在火堆旁,烤着肉,大口的撕扯着烤肉。

  對於女真部族來說,甲冑是一種極爲奢侈的產品。

  唯有部落酋長中的親兵,或者精銳之士方纔能夠擁有。

  類似於這些大部族,早已經學習漢人,定居城池。

  即便是一些附屬小部落,也會建造寨子定居。

  女真三部,也就野人女真還保留着遊牧的習慣。

  一個女真士卒剛剛從城牆上巡視而過,突然瞳孔猛的一縮,驚道:“快看,那是什麼?”

  驚恐的聲音一下驚動了附近的幾人。

  蒼茫的風雪中,一道紫色的光影一閃而逝。

  “轟隆隆!”

  最前方,貔貅一躍而起,風馳電掣般的消失在原地。

  若是從高空去看,便會發現,地面上有一道紫色的電弧一閃而過,彷彿閃電劃過。

  已至宗師的貔貅如今全力奔跑的速度完全不弱於自己。

  這就是天地異獸得天獨厚的優勢!

  “咻!”

  “咻!”

  密集的破空聲驟起。

  十餘根箭矢自劃破長空而來。

  凌冽的箭尖刺破了飄飛的雪花。

  “噗嗤!”

  隨着一聲血肉撕裂之音,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咽喉被貫穿,箭矢之上攜帶的強大的力量帶着他們飛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驚到了城牆上的所有女真士兵。

  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那道紫色的流光已然奔襲至城下。

  看着前方的城門,

  林芒驟然拔刀。

  斬!

  “鏘!”

  恐怖的刀氣轟然綻放。

  鎏金色的刀氣裹挾着無邊恐怖的威勢,剛一斬出,便已是瞬息而至。

  浩浩蕩蕩!

  數十丈長的浩然刀氣斬出。

  “轟!”隨着一聲驚天的爆鳴,城門瞬間爆碎開來。

  木屑紛飛!

  地面上碎石飛濺,捲起滾滾煙塵。

  在那一瞬間,整個城池都輕輕一晃。

  女真各部雖學習漢人建城,但他們的技藝就註定他們的城池是脆弱。

  城門更不用說。

  這些人從心底內也沒有想過會據城而守。

  貔貅神色高傲步入城內。

  蹄下紫色的電光擴散。

  “吼~”

  一聲蒼茫的怒吼響徹四方。

  街道上女真人的戰馬頓時不安的躁動起來。

  隨着貔貅血脈進一步成長,天地異獸獨有的威壓而愈發的厚重。

  林芒一手扶着刀,神色漠然的望着前方匯聚而來的士兵。

  身後,十騎錦衣衛悄然而至,一手摁在刀柄之上,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殺氣。

  “殺了他們!”

  人羣中,陡然響起一聲怒吼。

  一個手持巨斧的壯漢宛如雄獅怒吼。

  四周上千士兵瞬間涌來。

  “貔貅!”

  林芒輕輕拍了拍貔貅的角。

  圓月彎刀瞬息飛出。

  殺戮悄然上演。

  “噗通!”

  “噗通!”

  頃刻間,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

  血涌如柱!

  哀嚎聲響徹整個城池。

  流入地面的鮮血很快結出一層厚厚的血晶。

  殘缺不全的屍體灑落了一地。

  一個接一個的女真士兵不斷倒下。

  每一次嗡鳴,都有數十人倒下。

  貔貅緩緩邁步前行。

  一路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終於,衝殺的女真士兵停了下來,面露驚恐。

  一些人看着遍地的屍體,驚恐的哀嚎一聲,丟下武器轉身就跑。

  四周的房屋中,女真族人滿臉驚恐。

  漫天飛雪中,那騎在巨獸上的身影,或許將是他們永生難忘的記憶。

  衣袍獵獵做響!

  林芒平淡的聲音緩緩響起:“封鎖城門,我不希望活人離開!”

  “是!”

  身後一衆錦衣衛滿臉崇拜的齊聲暴喝。

  “鉞!鉞!”

  衆人拔出繡春刀,一人一馬立於城門之下。

  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

  城中央,

  一座佔地極廣的府宅內。

  碳火在房中燃燒着。

  鋪着虎皮的巨椅上,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懷中摟着兩個嬌妹的妻妾,時不時端起酒狂飲而下。

  在大廳兩側,坐着軍中將領們。

  就在這時,外面衝來一個滿臉血污的士兵,驚恐道:“可汗,外面來了一羣漢人。”

  “他們殺了我們好多人。”

  “什麼?”

  聞言,尼堪外蘭頓時驚坐而起,神色大驚。

  堂內一衆將領同樣起身,一個穿着甲冑的男子問道:“有多少人?”

  “一個。”

  “不對,是十一個!”

  “到底有多少人。”

  闖入堂中的士兵臉色微變,顫聲道:“動手的就一個。”

  “快,快走!”

  尼堪外蘭臉色微變,急忙便要召集部曲逃離此地。

  但很快,院外就響起一聲聲慘叫。

  淡淡的腳步聲傳來。

  平淡的腳步聲落在衆人耳中卻好似一擊驚雷。

  堂外,一道披着黑色披風的身影緩緩走來。

  尼堪外蘭剛想呼喊護衛,但他的目光忽然聚焦在了林芒手中的刀上。

  繡春刀!

  他非常瞭解大明。

  同時,心中深知,這是那位大明天子的親衛所佩之刀。

  錦衣衛!

  幾乎瞬間,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尼堪外蘭小跑下來,當即跪地,大聲道:“下官見過上使。”

  這一幕令他的部下頗爲不解。

  林芒眼中亦是閃過一絲詫異。

  倒是有幾分機智。

  林芒拉過椅子坐下,平靜道:“讓你的人都出去吧。”

  尼堪外蘭連忙呵斥道:“都出去!”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一衆部曲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尼堪外蘭仍跪在地上,並未起身,諂媚道:“不知上使來此有何吩咐?”

  “若是有用到下官的,下官一定配合。”

  林芒低頭打量了他一眼,饒有趣道:“逃亡的滋味不好受吧?”

  尼堪外蘭面色一滯,眼中陡然閃過一絲怨恨與怒火。

  從圖輪城被努爾哈赤一路追殺,逃至這偏僻小城,心中又怎會沒有怨恨。

  林芒平靜道:“本官乃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

  尼堪外蘭瞳孔猛的一縮。

  深知漢人文化,他自然清楚這個鎮撫使代表着何意義。

  緊接着,尼堪外蘭叩首,大聲道:“請上使爲下官做主。”

  林芒嗤笑一聲,低頭俯瞰着尼堪外蘭,淡淡道:“那你又能給本官什麼?”

  尼堪外蘭一時語滯。

  林芒站起身,一腳踩在尼堪外蘭的頭頂,淡淡道:“既然你沒什麼能給本官的,那不如就給本官當狗吧。”

  尼堪外蘭先是一愣,很快欣喜道:“願爲大人赴湯蹈火。”

  林芒無聲的笑了笑。

  這些異族野人的話,他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他們的心中就不曾有忠君愛國的念頭。

  仁義禮智信,在他們看來,還不如一根烤羊腿值錢。

  誰強,他們就臣服於誰!

  這是野獸的法則!

  林芒探手一招。

  杯中的酒水忽然飛起,真元涌動,剎那凝冰。

  生死符!

  細小的冰晶打入尼堪外蘭體內。

  林芒平靜道:“這是我中原武學祕術,生死符,一旦入體,這世上無幾人能解。”

  “當然,伱若是不信,也可以請人嘗試。”

  以他如今的實力,所控制的生死符,除了懂生死符之人外,也就唯有大宗師方纔能夠解除。

  尼堪外蘭陪笑道:“下官明白。”

  相反,他心中不僅沒有任何不滿,反而很高興。

  這代表着他還有價值。

  林芒坐在虎皮太師椅上,目光望向屋外漫天風雪,幽幽道:“本官要你辦件事。”

  “以你的名義,邀請附近各部落首領前來此地。”

  “你可以告訴他們,你發現了一件上好的武器,乃是絕世神兵。”

  尼堪外蘭遲疑道:“上使,是要邀請所有的部落嗎?”

  林芒低頭暼了他一眼,饒有興趣道:“怎麼,你還想邀請努爾哈赤嗎?”

  “放心吧,會有機會的,但不是這次。”

  尼堪外蘭雖然心中不懂,卻不敢多問,恭敬道:“下官這就去辦。”

  ……

  與此同時,

  建州三衛各部落幾乎都收到了來自李家的宴請請帖。

  一時間,建州三衛陡然熱鬧起來。

  諸多部族更是議論紛紛。

  圖輪城,城主府。

  坐於太師椅上的努爾哈赤看着送來的請帖,皺眉不語。

  一身漆黑的甲冑將他襯托的英武不凡。

  雙目如鷹,身如猛虎,渾身散發着兇厲之氣。

  良久,努爾哈赤放下請帖,輕輕嘆了口氣。

  “大哥,這漢人送來的是什麼東西?”

  堂下右手側,坐着一個身穿藍色甲冑,面容年輕的男子。

  看似年輕,但滿臉的肅殺之氣,頗爲英武。

  此人乃是努爾哈赤的心腹,額亦都,更是當初隨同努爾哈赤起兵之人,兇猛擅戰,戰力非凡。

  “請帖!”努爾哈赤沉聲道:“此乃遼東總兵送來的請帖。”

  額亦都驚訝道:“這漢人送來這請帖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懂。”努爾哈赤搖了搖頭,顰眉道:“但此事讓我隱隱不安。”

  不知爲何,他隱隱有種心悸感,莫名的覺得心慌。

  額亦都冷笑道:“既然大哥擔心,那就不去了,這羣漢人肯定沒安好心。”

  努爾哈赤搖頭苦笑道:“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請帖中所言,此次宴會還有一人,乃是大明天子錦衣衛的鎮撫使。”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此次宴會應當與其有必然的聯繫。”

  “不過除了我之外,此次宴會還邀請了建州三衛所有的部落首領,或許是我想多了。”

  額亦都站起身,沉聲道:“既是如此,我陪你去吧!”

  “務必帶上部落全部的勇士!”

  努爾哈赤沉默片刻,搖頭道:“額亦都你隨我去即可。”

  “若是遼東那位真想殺我,我們去再多的人也無濟於事。”

  “何況他們明人虧欠於我,李成梁更認我爲義子,必不會動我。”

  就憑他們此時的這點家業,那位遼東總兵隨意一衛軍隊都能夠將他們覆滅。

  這也是他不得不去的原因。

  因爲根本就沒得選。

  但星辰在上,他發誓,總有一天,他要帶領部族南下,踏上那片渴望已久的土地。

  ……

  時間一天天流逝,

  鵝爾渾城外,

  各部落的首領在部落勇士的簇擁下前來,聲勢浩大。

  一個滿臉粗狂的男子坐於馬背上,看着前方的鵝爾渾城,大笑道:“這尼堪外蘭的城池連城門都沒有了。”

  言語間帶着濃濃的鄙視之意。

  四周的鵝爾渾城的士兵臉色難看。

  不過他們早已得到命令,比較只能默默不語。

  一個穿着的甲冑的男子站出,冷聲道:“阿魯特,我們可沒有邀請你!”

  阿魯特的部落當初配合努爾哈赤一同攻佔了圖倫城,更是殺了他們不少的人,雙方之間矛盾早就深厚。

  阿魯特大笑道:“聽說尼堪外蘭找到一件神兵,我特意來瞧瞧。”

  “怎麼,想殺了我嗎?”

  “你們敢嗎?”

  若非明軍庇佑,尼堪外蘭早就被他們殺了。

  尼堪外蘭若是真的敢動手,正好給他們一個動手的理由。

  當然,此行他也帶上了族中最爲精銳的勇士。

  阿魯特得意的看了衆人一眼,率領一衆勇士入城。

  城外各部落帶來的精銳勇士不少,加起來幾乎比城中的士兵數目都多。

  府宅內,

  尼堪外蘭熱情的招待着衆人,滿臉的笑容。

  有人大聲道:“尼堪外蘭,快將你的神兵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沒錯,我們趕來這裏,可不是爲了喝酒的。”

  “哼!”隨着一聲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阿魯圖譏諷道:“我看是不知從哪撿的破爛貨吧。”

  尼堪外蘭暼了阿魯圖一眼。

  即便他內心恨不得立馬剁了阿魯圖,但心知不能壞了那位大人的計劃。

  尼堪外蘭走向上首位置,笑道:“諸位,神兵在此。”

  說着,伸手揭起桌上的一塊布。

  霎時間,冰冷的寒芒乍現!

  明亮的刀身上似乎帶着一絲死寂的寒意。

  僅僅只是望去,便能感受到那種滲人的殺意。

  “好刀!”

  “好刀!”

  四周衆人的目光頓時直了,無比火熱的望着桌上刀。

  阿魯特看着桌上的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很快憤怒的拍桌而起,怒道:“尼堪外蘭,這分明是我們部落丟失的神兵。”

  “前段時間有人從我們部落偷走了這件神兵,莫非是你們的人乾的?”

  聞言,四周衆人神色古怪起來,紛紛看向了尼堪外蘭。

  有人插話道:“阿魯特,怎麼以前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

  阿魯特冷笑道:“我們有神兵難道還要告訴你嗎?”

  “尼堪外蘭,你這個無恥的傢伙,偷了我們的神兵,是要挑起戰端嗎?”

  言語間威脅之意滿滿。

  尼堪外蘭怒目圓瞪,額頭兩側青筋暴起,無比憤怒的盯着阿魯特。

  “啪!”

  “啪啪!”

  就在這時,一陣鼓掌聲從門外傳來。

  “你剛說這神兵是誰?”

  隨着聲音響起,在場一衆部落首領都驚愕的循聲望去。

  只間門外,一位劍眉星目的英俊青年龍行虎步而來。

  一身銀白色的飛魚服在寒風中搖曳。

  在其身後,數名錦衣衛一手摁刀,神色肅殺,渾身煞氣。

  林芒邁步走入房中。

  尼堪外蘭連忙神態謙卑的跪下,恭敬道:“見過上使。”

  林芒直接忽視了跪在堂中的尼堪外蘭,坐在上首的太師椅子。

  見到這一幕,場中各部首領頓時驚了。

  漢人!

  尤其是那一身服飾。

  各部落首領中中不乏有見識的,自然認得那身服飾。

  錦衣衛!

  衆人內心“咯噔”一下,看着跪在堂下,謙卑無比的尼堪外蘭,怒火中燒。

  騙子!

  林芒冰冷的目光投向阿魯特,問道:“你剛說這神兵是誰的?”

  面對林芒的目光,阿魯特心中先是一驚,忍不住一顫,很快感到一陣憤怒。

  他怎麼能怕了一個漢人!

  阿魯特陰陽怪氣道:“當然是我們的,明明是尼堪外蘭派人偷走的,明使莫非要包庇不成?”

  林芒笑了。

  但幾乎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目光森然。

  “憑你也配!”

  最後一字落下的瞬間,像是有擎天山嶽墜落。

  整個房中憑空誕生一股無比恐怖的氣勢。

  威壓四方!

  一抹刀氣縱橫!

  “噗嗤!”

  一顆猙獰驚恐的頭顱當即沖天而起。

  鮮血狂涌!

  林芒冰冷的目光緩緩掃向衆人,冷冷道:“本官不希望還有人坐着!”

  場中一靜。

  各部首領看向尼堪外蘭,怒道:“尼堪外蘭,你究竟想做什麼?”

  一人拍桌而起,怒道:“明人,我等不是你大明的人……”

  話音未落,一根筷子忽然飛起,直接刺入他的口中,從腦後穿過。

  “來人!”

  “尼堪外蘭,你這是在挑起戰火!”

  幾個部落首領憤怒的大喊了起來。

  “不用喊了。”林芒冷冷道:“就你們帶來的那些廢物,早就死了。”

  “什麼?”

  衆人心中一驚,面色大變。

  那可都是他們族中的勇士啊。

  林芒神色淡漠的看着衆人,冷聲道“若是不跪,那就都去死吧!”

  話音一出,幾個部落首領當即跪地。

  幾人尚在遲疑,便覺喉嚨一痛。

  “嗤!”

  脖子上瞬間浮現一道血痕,鮮血不受控制的飛濺而出。

  尼堪外蘭偷偷暼了衆人一眼,心中暗暗道:“你們這跪的不也挺快的嘛。”

  林芒輕笑一聲,淡淡:“現在看起來就順眼多了。”

  探手一招!

  聚水成冰!

  一枚枚生死符落入衆人體內。

  林芒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

  頓時,被打入生死符的十多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來,一個個瘋狂的亂抓起來,猶如如萬蟻咬齧。

  “啊!”

  衆人在地上胡亂的翻滾起來,面目近乎扭曲。

  尼堪外蘭暼了衆人一眼,看着那些部落首領痛苦的模樣,臉上滲出一層冷汗。

  生死符一旦發作,堪稱生不如死。

  良久,

  林芒平靜道:“本官這生死符一旦發作,一日勝過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週而復始,永無休止。”

  “唯有每年服以祕藥,方纔能夠防止發作。”

  “當然,你們也可以找人去解,但本官也不妨告訴你們,整個大明都不見得有幾人能解除。”

  各部落首領一個個癱坐在地,汗水早已打溼了衣衫。

  一個個紛紛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林芒緩緩站起,取過桌上的繡春刀,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六日後,本官要你們率領部曲襲擊所有前往廣寧城赴宴的部落。”

  “本官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你們麾下部族一人腰間必須繫上十顆腦袋。”

  “男女老少,婦孺孩童,本官不在乎!”

  “若是不夠……”

  林芒俯瞰着衆人,語氣森然道:“那就用你們部落的人頭來湊!”

  衆人心中一寒,毛骨悚然。

  幾人不敢有所猶豫,顫巍巍道:“遵……遵命。”

  林芒揹負雙手,望着屋外的飛雪,嘴角浮現一絲輕笑。

  他不懂那麼多。

  他只知道,凡是攔在他路前,讓他不順心的,都得成爲屍體。

  毫無疑問,女真是一個正在崛起的民族。

  他們在遼東默默的積蓄着力量,更是不斷學習着大明的一切。

  一個懂得學習的民族往往是最可怕的。

  在這個民族中,不斷有人傑涌出,彷彿天生就會打仗一樣,以及涌出一批人數雖然不多,但卻各個驍勇善戰的勇士。

  他們像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然後席捲四方,讓大明這個龐大的帝國迅速崩潰。

  他知道,朝堂上沒人將這羣野人放在眼裏。

  因爲他們永遠是那樣的高傲自大。

  但只要讓這一批最爲優秀的人葬滅,這個民族近百年的積累也將徹底覆滅。

  他要讓這裏亂起來!

  讓這裏常年處於殺戮之中,讓這個民族青黃不接,讓他們——絕戶!

  林芒緩緩收回目光,暼向跪地的尼堪外蘭,平靜道:“凡是努爾哈赤所屬部族,本官不希望看見有任何一人存活。”

  尼堪外蘭忙道:“請上使放心!”

  林芒輕笑一聲,不再多言。

  他的謀劃自然不僅如此。

  ……

  赴宴之日如期而至。

  廣寧城外,

  各部落帶來的部曲匯聚,足有近兩萬之衆。

  畢竟是深入明軍地盤,各部落的首領也不敢大意。

  除了城外的部曲外,入城時身邊都是最爲精銳的勇士悍卒。

  若是有可能,他們也不願前來。

  但此次請帖是遼東那位無形的“王”所發,誰敢輕易拒絕。

  幾個被他們推出,明着拒絕的部族早已在明軍的鐵騎下覆滅。

  一些部落本就與明軍交好,他們率先前往,逼的其餘各部不得不前來。

  畢竟在名義上,他們是附屬於大明上的。

  今日之廣寧城格外的熱鬧。

  這些部落首領除了赴宴外,也帶來了大批的貨物,準備在廣寧城售賣交換。

  一個個算盤都是打的賊精。

  請我們赴宴,那我們換點東西不過份吧?

  雖然交換唯有在馬市在方纔進行,但其實一直以來,走私都不少。

  其中的利益太大了。

  這其中還包括遼東的一些宗門,世家。

  ……

  李府,

  堂內,

  從邊疆巡視防衛的李成梁也特意趕了回來。

  一身墨色甲冑,坐於太師椅上,看似蒼老,但虎威猶存。

  李成梁看向李如鬆,問道:“那位鎮撫使可曾回來?”

  “還沒有!”李如鬆搖頭道:“近來一段時間,此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李成梁端起桌上的茶,眼眸微眯,沉聲道:“此次我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你務必注意城池防衛。”

  “城外那些各部族首領不得不防。”

  李如鬆心中一驚,凝聲道:“父親,按您猜測,那位鎮撫使是想做什麼?”

  李成梁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沉聲道:“可記得項羽所設之宴?”

  “鴻門宴!!”李如鬆驚坐而起,愕然道:“他瘋了?”

  “若是建州三衛各部首領皆死在此地,建州必然大亂。”

  李成梁回頭暼了他一眼,幽幽道:“若是他的目的正是如此呢?”

  即便是李如鬆,此刻亦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看來依蘭書中所記不假,此人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李如鬆重重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會不會是父親你過慮了?”

  “若真是如此,朝堂百官必然彈劾,難道他就不爲自己的前途考慮嗎?”

  李成梁搖頭道:“不,這你就錯了。”

  “此人年紀輕輕已官至鎮撫使,權傾一方,你當真以爲他不考慮自己的前途嗎?”

  “相比於他,若是遼東一亂,你覺得朝堂百官率先針對的會是誰?”

  李如鬆猛的一怔。

  自不用說,必然他李家。

  林芒乃天子親軍,身份擺在那裏,而手握重兵,盤踞遼東的李氏一門必然是最先被攻訐的對象。

  走私是一門很大的生意。

  誰若能掌控遼東軍方,便能從中獲得暴利。

  李成梁輕嘆一聲,無奈道:“所以說,此子能坐上鎮撫使的位子,並非沒有道理的。”

  李如鬆擔憂道:“那父親我們應當如何?”

  “建州不能亂!”

  李成梁沉聲道:“建州若亂,蒙古土蠻趁機南下,勢必再生戰亂。”

  “若他動手,一定要阻止他。”

  李如鬆暗暗苦笑。

  此事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啊。

  李成梁暼了他一眼,搖頭道:“此事自然不能由我們出面。”

  “你莫非忘了鎮守太監程新安,他是東廠的人,由他出面再好不過。”

  “此人與建州各部關係匪淺,肯定不會見到這一幕的,我已派人邀請他前來。”

  聞言,李如鬆方纔出了口氣。

  他就怕李家與人產生正面的衝突。

  ……

  庭院內,

  各部首領聚在一起,顯得異常熱鬧。

  雖然一些部落互有摩擦,但此刻卻倒也是一派和睦。

  程新安坐在一處,不斷有各部首領前來敬酒。

  對此,程新安很享受,臉上帶着笑意。

  努爾哈赤端着酒杯前來,恭敬道:“小人見過大人。”

  “此行匆忙,略帶薄利,還請大人務要嫌棄。”

  現在身後的額亦都奉上一個錦盒,輕輕打開。

  程新安暼了一眼,淡淡道:“放下吧。”

  對於努爾哈赤,他並不怎麼看重。

  雖然時常給他送禮,但此人勢力低微,實在沒有什麼拉攏的必要。

  見狀,努爾哈赤仍是滿臉笑容,沒有絲毫的不滿。

  “大人,在下告退。”

  努爾哈赤笑着後退。

  就在這時,李成梁在一衆人的簇擁下前來。

  見到李成梁,在座的各部首領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在遼東,誰也不敢輕易怠慢此人。

  能成爲一部首領的,自然不是什麼蠢人。

  這其中有一些部落首領更是巴不得抱上大明的大腿。

  李成梁掃了眼衆人,態度冷淡:“都坐吧。”

  若非那傢伙非要搞這麼一出,他也不會親自前來。

  李成梁往那一坐,一言不發。

  場中一時靜的可怕。

  衆人面面相覷。

  努爾哈赤目光閃爍了一下,起身走向李成梁,行禮道:“見過義父。”

  李成梁眼眸微動,看向努爾哈赤,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不過態度倒也沒有先前那麼冷淡。

  努爾哈赤又看向李如鬆,行禮道:“大哥。”

  努爾哈赤曾經被李成梁帶在身邊,與李府內衆人都算是比較相熟。

  雖然民間有傳言,說努爾哈赤勾搭李成梁的小妾,才被趕出了李府,不過此傳言一直未曾得到證實。

  李如鬆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頭。

  努爾哈赤壯着膽子,問道:“義父,不知今日這宴會是……”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聲大喝:

  “鎮撫使大人到!”

  隨着聲音落下,林芒騎着貔貅緩緩步入。

  沒錯,就是騎着貔貅而來,神色冰冷。

  李成梁眼眸微眯,不着痕跡的打量了林芒一眼。

  林芒的目光緩緩掃過,最終定格在李成梁的身上。

  雙方目光碰撞。

  林芒沉聲道:“陛下口喻!”

  李成梁臉色微變,連忙起身,單膝跪地行禮。

  四周士兵同時下跪。

  此刻倒是爲難了前來的各部之人。

  他們雖然擔着大明的官,但心中對於那位皇帝卻並沒有什麼敬畏。

  跪吧不願意,不跪吧,那位“遼東王”都跪了。

  倒是努爾哈赤跟着跪了下來。

  林芒也不在意。

  天空飄起了大雪。

  雪花落在了李成梁的甲冑之上。

  風雪聲中,林芒的聲音緩緩響起:“着錦衣衛鎮撫司林芒領遼東監軍之職,督察遼東諸事,清查軍紀!”

  李長梁心中一震。

  這傢伙……

  林芒神色淡漠道:“李總兵,陛下的命令可曾聽清?”

  李成梁起身,拱手道:“李某遵命!”

  這些時日,他都在等待宮中的傳信。

  早在前往建州之時,他便已經向宮中請旨。

  有錦衣衛的身份在,即便是一份口喻便已足夠了。

  當然,若是真出了什麼事,自己將是“假傳聖旨”。

  林芒一手扶着刀,問道:“哪位是圖倫城城主努爾哈赤?”

  剛剛起身的努爾哈赤一愣。

  衆人的目光亦是紛紛看向努爾哈赤,暗道:“這傢伙還真是好運。”

  從看見衆人回頭凝視的那一刻,林芒就已經確認。

  輕輕拍了拍貔貅。

  貔貅心領神會,邁步上前。

  努爾哈赤擡頭望着林芒,拱手執禮道:“見過大人……”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林芒便已拔刀。

  那一刀快到了極致。

  “嗡!”

  隨着刀鳴聲響起,霎時間,所有的視線中,彷彿被這一刀所填滿。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沉寂在這一刀之中。

  在那一瞬間,唯一反應過來的唯有李成梁,李如鬆,以及努爾哈赤。

  李成梁想要出手,但他猶豫了。

  他若出手,意義將是截然不同的。

  努爾哈赤深知自身武力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修煉大明流傳的武學,並且實力已經相當不弱,已有天罡八重。

  但在這一刀之下,他卻是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思緒都彷彿停止了。

  “噗嗤!”

  一道很輕的風吹來——這風很輕,也很冷。

  當風散去的那一刻,努爾哈赤的眉心緩緩裂開一道細痕。

  緊接着,整個身軀一分爲二!

  努爾哈赤——卒!

  靜……

  場中頓時死寂一片。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由驚坐而起。

  院外高牆之上,一位位手持勁駑的錦衣衛忽然出現,殺意凜然。

  李成梁驚坐而起,沉聲道:“林大人,夠了。”

  “此事到此爲止。”

  “坐下!”

  林芒神色漠然,目中一片冰冷。

  李成梁目光微沉,語氣冷了幾分:“這裏是遼東!”

  林芒神色驟冷,目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冷喝道:“這是大明!”

  “本官說了,坐下!”

  “李總兵,養寇自重不是養虎爲患!”

  此言一出,李成梁神色微動。

  林芒刀鋒直指,漠然道:“放箭!”

  隨着一聲暴喝之下,四周的錦衣衛齊齊放箭。

  一時間,漫天箭雨四射!

  而在李府之外,街道上本來普通的行人忽然紛紛扯去衣服,露出一身飛魚服。

  一柄柄繡春刀從各處抽出。

  “殺!”

  一名錦衣衛暴喝!

  數百錦衣衛悄然匯聚,在城中各處襲來各部首領帶來的部曲。

  整個廣寧城瞬間陷入殺戮之中!

  漫天風雪中,悲聲載道!

  遲了點,主要是查資料耗費時間。萬曆十四年,努爾哈赤剛起兵不久,還是個弟弟,遼東各部也攝於李成梁的威懾,懼怕,大明此時國力還較強,免得有人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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