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333：于謙如果死在漠北，後果相當嚴
朱劍壑兀然出現在了朱匣烽身側，緩緩地詢問道。
“壑兒，眼下還不是跟大明朝廷直接鬧翻的時候。這段時間你也跟着我對草原各部有了一個深入的瞭解，尤其是對於各部的發展，以及那些城池如今的發展情況，也有了一定的認知！”
“你覺得，這個時候結束和大明的合作，對於這些部族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
朱匣烽看着面前的兒子，一臉正色地詢問道。
換做是以前的朱劍壑，肯定想都不想，覺得直接和朝廷撕破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這段時間，當他開始嘗試站在父親朱匣烽的角度來看待整個漠北和大明之間的關係之後，才逐漸意識到，漠北目前的發展，還無法徹底擺脫大明！
至少就算是要脫鉤，也得徐徐圖之，不能直接一刀切，否則不用大明出手，漠北內部自己就會遭受重創，直接亂起來了！
“父王，孩兒以爲我們可以先和大明朝廷虛與委蛇，暫時保持相安無事的姿態，只需要維持幾年的時間，等漠北各部能夠逐漸擺脫大明的絕對影響，纔是和朝廷正式翻臉的時候！”
朱劍壑的造反之心那是毫不避諱的袒露在朱匣烽的面前。
即便這段時間跟隨朱匣烽巡視了整個漠北，改變了他對於大明的一些激進的想法，但是有一件事情卻是無法改變的，那就是日後漠北要獨立於大明之外，自成一國！
“你說的不錯，至少我們還要給漠北爭取幾年的時間，讓漠北逐漸的脫離大明的影響！”
“否則對於漠北而言，必然會產生巨大的動盪！”
“這種動盪可能是致命的！”
“你覺得現在我們怎麼做更加合適？”
朱匣烽聽到兒子的回答，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樣子最近這段時間對於兒子的培養，還是效果很明顯的。
朱劍壑雖然激進，但現在也開始學會動腦子了，會真的站在一個掌權者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了！
“直接撕破臉，對於漠北有影響，對於大明朝廷同樣也有影響！”
“我們需要時間，相信大明朝廷也是這樣的想法！”
“若是我們派人直接去跟大明朝廷談判，雙方能夠保持現狀維持下去，應該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朱劍壑思考了片刻，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錯，直接和朝廷進行談判，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等明日召集各部統領，然後商量一下，選個人親自去順天府走一趟吧！”
朱匣烽更是深以爲然地點頭說道。
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和大明先談判的可行性，眼下除了談判或許也沒有更加合適的辦法來保證當前這個局面的穩定了！
不過讓朱匣烽和朱劍壑都沒想到的是，他們這邊還沒有選擇出一個合適的使者去朝廷談判呢，朝廷那邊派來的談判使者卻已經到了！
而且來的還是內閣次輔，身爲兵部尚書的于謙！
“于謙居然親自來漠北了！”
“老二和老三，還真的是走了一步好棋啊！”
朱匣烽在聽到于謙已經抵達漠北的消息之後，也不由發出了感慨。
對於人才，朱匣烽也是十分愛惜的，他當年也曾想過把于謙收爲麾下，但是藍玉那老傢伙根本就不搭理他，而且朱匣秋也壓根不肯放人！
對於于謙，朱匣烽可是耿耿於懷了好多年呢！
“父王，這個于謙很厲害麼？”
聽到朱匣烽的感嘆，朱劍壑卻是一臉好奇地詢問道。
“何止是厲害！”
“這于謙可是能夠爲大明續命的存在！”
“若是于謙能夠爲我所用，漠北的未來必然也會更加的輝煌！”
朱匣烽更是直截了當，毫不吝嗇自己對於于謙的欣賞！
“既然如此，那父王何不想辦法招攬此人？”
朱劍壑卻是心頭一動地提議道。
“你以爲我不想招攬于謙麼？”
“他如果是這麼容易被招攬的人，我還瞧不上他呢！”
朱匣烽聞言，卻是搖頭苦笑了起來。
能夠在原本歷史上留下‘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忠骨之人，又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夠招攬的？
“那如果強行將他留下來呢？”
“反正這裏是漠北，他既然來了，還能不能回去，還不是父王說了算麼？”
朱劍壑卻是不以爲然地冷笑道。
“把你的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我的確看重於謙，但看重的是一個活人，而不是死人！”
“你以爲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能讓他就範了？”
“伱是在懷疑于謙，還是在懷疑你老子我看人的眼光？”
聽到朱劍壑的話，朱匣烽頓時一臉無語地質問道。
“這于謙居然還有如此氣節？”
朱劍壑聞言，也是一臉的詫異！
“整個大明，恐怕都找不出比他更有氣節的官員了！”
“行了，人都來了，而且還是來談判的，總不能避而不見！”
“先去招待一下我們的朝廷特使，你也跟着混個臉熟，但記住多聽多看少說話！”
朱匣烽擺了擺手，便直接帶着朱劍壑見於謙去了。
于謙和朱匣烽可是見過的，當年平定西方耶路撒冷的時候，于謙還只是皇衛學院的學生，跟隨着藍玉的大軍一同出征到了西方，也曾見識過風王朱匣烽的風采！
當然，這也是兩人唯一有過接觸的一段時間，從那之後，于謙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風王殿下了！
在王宮當中再次看到朱匣烽的時候，于謙的眼中也露出了百感交集地神色。
想當年初見這位風王的時候，朱匣烽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如今再見，雖然看不出什麼老態，但身上的那股子氣勢卻更加沉穩而內斂了起來，就彷彿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如果不是這張臉依舊未變，于謙都要懷疑自己見到的朱匣烽是不是個冒牌貨了！
“下官于謙，參見風王殿下！”
于謙當先朝着朱匣烽行了個禮。
“廷益不必多禮！”
“你我也有幾十年未見了，你都老了啊！”
“還記得當年在西方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才十幾歲的年紀！”
朱匣烽則是十分熱情地拍了拍于謙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
于謙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他倒是沒想到朱匣烽居然還記得他，甚至還記得他的字！
“沒想到風王殿下還記得下官！”
“下官如今奉朝廷之命前來，是爲了和風王殿下談一談漠北的問題！”
于謙笑了笑，不留痕跡地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朱匣烽的距離之後，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這一幕落在朱劍壑的眼中，不由讓他皺起了眉頭！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父王對一個朝廷官員如此的熱情，沒想到對方居然還不領情，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
這讓他心頭多少有些不痛快了！
如果不是朱匣烽之前有過交代，沒準他就忍不住要發飆了！
“也好，如今你我立場不同，敘舊的話就不說了，免得雙方尷尬！”
“直說吧，朝廷讓你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先說好，別學着朝堂上那幫文官在這裏咬文嚼字打太極，還是直接以點的好！”朱匣烽也不生氣，既然于謙要公事公辦，那就乾脆打開亮話好了！
“朝廷的意思是，保持現狀，希望風王殿下能夠約束好漠北這些部族和自己的部下！”
于謙也沒有廢話，直接將朱匣焌之前交代他的話直接轉述給了朱匣烽。
“這是太子的意思，還是老三的意思？”
朱匣烽並沒有任何意外，而是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這是漢王殿下的意思，同樣也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
于謙又跟着補充道。
他起初在聽到朱匣焌的交代之後，也是一臉的詫異，他身爲內閣次輔，自然也不能容忍朱匣烽可能想要倒反天罡的舉動。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朱匣焌居然僅僅只是讓朱匣烽保持克制，而且還想要繼續保持現狀！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朱櫟和朱匣秋居然都是這樣的意思！
他不知道皇帝爲何會對這位風王如此的容忍，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皇帝，因爲他是誠武大帝朱櫟，同樣也是他于謙這輩子最爲敬重的人！
“保持現狀自然沒問題，不過朝廷必須要保證漠北的權益，之前的合作不準以任何形式廢除或者終止！”
朱匣烽沉默了片刻，同樣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是自然。”
“這麼說，風王殿下這是同意了？”
于謙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最後確認道。
“沒錯，本王答應了！”
“你都親自來了，這個面子本王肯定給你！”
“廷益，其實本王一直以來對你都十分的看重！”
“曾經本王還想着從朝廷那邊把你給要過來，替本王治理漠北……”
朱匣烽點頭確認，同時也說起了當年還想要從朱匣秋手中討要于謙的事情。
“能讓風王殿下看重，那也是于謙的榮幸！”
“只可惜于謙只忠於朝廷，至少這輩子，怕是沒有那個機會在風王殿下麾下效力了！”
于謙聽完朱匣烽的話，卻是波瀾不驚的搖了搖頭。
“給臉還不要臉了？”
“我父王看得起你才讓你留在漠北，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你信不信只要我父王願意，你怕是走不出這王宮！”
一旁的朱劍壑見於謙如此高傲的直接拒絕了朱匣烽，頓時就忍不住呵斥了起來！
“這位應該是世子殿下！”
“于謙本就是朝廷的官，風王同樣也是朝廷的王，爲人臣子的，都應該忠君體國，爲蒼生，爲社稷！”
“世子殿下出言呵斥下官，又爲何意？”
于謙聞言，卻是毫不驚慌地對着朱劍壑反問道。
“壑兒，閉嘴！”
朱匣烽皺着眉頭不滿地呵斥道。
“父王，這于謙不識好歹！”
朱劍壑一臉不忿地對着朱匣烽提醒道。
“於大人，還有其他的事情麼？”
朱匣烽卻沒有搭理朱劍壑，而是對着于謙問道。
對於于謙的稱呼，也直接轉爲了官稱。
強扭的瓜不甜啊，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把于謙留在漠北，但是真要那樣做，不僅毫無意義，而且還會直接引爆漠北和大明朝廷之間的矛盾，得不償失！
“下官告退！”
于謙此行的目的已然完成了，同樣也知道多留在漠北一天，就多一分危險的道理。
朱匣烽或許不會對他如何，但是其他人那就未必了！
“父王，就真的讓他這樣離開了？”
朱劍壑還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
“要不然呢？”
“你可知現在動了于謙會有什麼後果？”
“于謙不能爲我所用，沒有人比我更想弄死他！”
“但于謙就算是要死，也絕對不能死在漠北！”
朱匣烽卻是不以爲然地反問道。
“可是讓他回到大明，那再想除掉他就更難了！”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不能爲己所用，將來必然會成爲漠北的心腹大患！”
“這樣的人，留不得啊！”
朱劍壑一臉急切地提醒道。
“無妨，一個于謙還威脅不到漠北的根本！”
“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對了，這個于謙將來必然會成爲你的勁敵之一！”
“你想要弄死他，那就等你今後上位了，真的和他對上了之後，再親自動手吧！”
朱匣烽看着朱劍壑，一臉認真地提醒道。
朱劍壑聞言，頓時就沒了脾氣。
他不明白朱匣烽爲何不早點除掉這個于謙？
即便於謙是什麼內閣次輔，兵部尚書，但是在漠北這一畝三分地上，製造點意外或者麻煩，讓于謙死於非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朝廷就算是問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除非朝廷那邊敢直接撕破臉！
“難道朝廷會爲了一個于謙，就和漠北撕破臉不成？”
朱劍壑顯然還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你說對了！”
“換其他人來，即便是死了，朝廷也能夠忍一時！”
“但于謙如果出事，怕是你三叔不出半月，就能率領朝廷的大軍直接壓境了！”
朱匣烽卻是一臉正色地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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