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這也算是佈局縝密?
更不要說,今天這場拍賣會,可是有朝廷站臺的。
要不然以朱壽的人脈,也不可能請來如此多的勳貴和官員。
他敢當着皇帝的面,在這裏明目張膽的賣海外的藏寶圖。
這代表着什麼不言而喻。
頓時所有人都是興奮起來。
與此同時,三樓包廂內。
朱標聽到朱壽這話,都是猛然一呆。
“爹,壽兒他這是要做啥?”
朱標扭頭,有些震驚地看向老朱。
老朱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他擺了擺手,一臉淡然道:“你聽着就是了,他是你兒子,還能坑害你不成?”
“可是……”
朱標語氣真的是有些急了。
禁海政策,是老朱親口頒佈的,而且被錄入祖訓。
片板不得下海,是這將近二十年來,大明一向踐行的既定國策之一。
儘管朱標也知道,朱壽前段時間慫恿老朱開海,老朱也已經有所意動。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老朱和朱壽的動作,居然會這麼快!
朱標有些着急地說道:“爹,我知道開海對大明有利。可是這些事情,還需好好斟酌。壽兒此舉,一下子把蓋子揭開,怕是要出大問題的啊!”
前賢有言,治大國如烹小鮮。
不論是文火慢煮,還是烈火烹油,都要有必須的章法。
但不論如何,都要小心翼翼。
否則,小鮮會糊,大國會炸。
再好的想法,執行錯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在朱標看來,開海是好事,可是得徐徐圖之。
比如說,可以先放出一些風聲,在朝堂上討論。
然後把這陣風颳向民間,引起熱論之後,再找一些人現身說法,先把這個熱度給炒起來。
到時候,各方論戰,等把開海的各項利弊討論清楚之後,再由朝廷出面一錘定音。
這樣,既不失老朱的面子,又得了裏子。
朱標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一點毛病都沒有。
可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家老爹和兒子暗戳戳的就來了這麼一套。
身爲輔政太子,朱標簡直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這特孃的,來自親爹和親兒子的背刺啊……
看到朱標臉上流露出的一絲委屈之色,老朱忍不住搖搖頭。
他對朱標道:“可是覺得咱和壽兒商量事情,沒有帶你,心中有些不滿?”
朱標苦笑道:“爹,我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想法。只是,此事太過倉促,後續朝堂手段,難以施展,恐怕釀成大亂啊!”
老朱撇了撇嘴,然後看着朱標,一臉認真的說道:“標兒,你知道你和壽兒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兒子不及壽兒聰慧,每日所思所想,不過穩中求勝之策……”
朱標連忙彎腰說道。
老朱搖了搖頭,道:“在咱看來,你和壽兒最大的區別,便是他看的比你長遠,佈局又比你縝密。”
聽到這話,朱標不由得一愣。
看得長遠,這一點他認!
在自己老爹面前,承認自己不如自家兒子嘛,這有什麼的,不丟人。
可是,說朱壽佈局比他縝密,朱標就有點不服氣了!
自家兒子自家知道,那小子雖然聰慧如妖孽,可是做事卻大大咧咧,哪裏有一點縝密的樣子?
別的不說,光說這開海之策,他確實言之有物,說服了自己和老爹。
但開海能這麼開嘛?
拿出一堆海圖,告訴別人說這就是藏寶圖。
可想而知,到時候買到海圖的人,一定會一窩蜂跑到海外去。
現在大明各地之間,想要過關,還要通關路引呢。
這麼胡亂一搞,海外豈不是成了法外之地?
全民出海,那就是到處一鍋粥,一團亂。
這也算是佈局縝密?
朱標一臉懵逼。
老朱冷哼一聲,說道:“咱問你,這藏寶圖賣了,真的會有嚴重的後果嗎?”
“那是自然,爹,兒子覺得,這東西決不能賣!”朱標連忙說道。
老朱道:“你啊,久在朝堂,已經是不知民間疾苦了。就算把圖給他們,他們有船出海嗎?大明,可是從未造過可以出海的大船!”
聞言,朱標不由得一愣。
他有些猶豫地說道:“爹,這海船和普通船還有區別?”
老朱笑道:“區別自然是有的,還很大。普通河流湖泊之中行駛的船隻,龍骨小,或者乾脆就沒有龍骨。因爲內河風浪很小,船體無須如何兼顧。但海上風高浪急,若想出海遠洋,非大船不能勝任。加之海水與河水不同,侵蝕性更強,造船的材料,也要更加堅固耐腐蝕。如今的大明,卻是沒有如此技術。”
朱標點了點頭,老朱說的,他倒是都明白了。
自從大明立國,老朱便頒佈了禁海令,片板不得下海。
人們不能出海,誰還會費盡心思去研究造船?
沒有出海用的船,即便是有那個什麼藏寶圖,也是中看不中用,出屁的海。
這個時候,老朱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朱標。
朱標接過,只是掃了一眼,他就渾身劇震。
“爹,這是……”
老朱淡定笑道:“這是啥,你看不出來麼?所以說,壽兒比你看得長遠,還懂得拿捏人心。嘿,這些人,只是想着去海外發財,卻沒想到,他們出海的命脈,終究還是掌握在咱的手裏。看着這羣蠢貨被壽兒玩弄於股掌之間,咱心裏也真不是啥滋味。”
說着,老朱突然嘆了口氣,道:“滿朝文武,盡是庸才啊!”
此時,朱標已經懶得聽老朱的凡爾賽了,而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圖紙。
那圖紙上面,記錄的正是製造遠洋海船的工藝。
這個時候,大廳之中的競爭,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此時人們已經不在乎什麼尊卑貴賤了。
畢竟,財帛動人心。
往日高高在上的勳貴,面對此時同仇敵愾的文官們,被噴了滿臉的口水。
而唯唯諾諾的富商羣體,同樣也支棱了起來。
爲了海外的財富,他們也算是丟掉了自己所有的後路,跟勳貴和官員們吵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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