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道歉
因爲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路，還一路被狗追，早知道就買包火腿腸了，路上丟給那些狗喫，起碼不會追得我到處亂跑。
好在半路我遇到一位大伯，我就問小婷家怎麼走，大叔先是詫異的看着我沒說話，接着又上下打量我一番，問我找小婷幹嘛？
我說沒啥事就是送點東西而已，接着那大伯對我笑了笑就給我指了方向。
順着大伯給我指的方向一路走，果然沒多久就走到了那個黃土磚牆旁邊。
我剛準備進去，又不知道待會該怎麼開口。
我應該說：“我錯了小婷，對不起，還是對不起小婷，我錯了？”
內心很是糾結，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孩子道歉。
這時我想看看小婷現在的情緒再做打算，如果她是怒衝衝滿地摔碗那種狀態，我打算放下這些東西就跑。
我從門縫裏看去，先是看到小婷奶奶在喂貓，然後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看到小婷坐在一張木頭小板凳上縫補着什麼。
這一刻讓我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這種生活突然讓我很有感觸，讓我感覺小婷這生活跟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的時代格格不入。
我所生活的地方，雖說不是什麼一線城市，但這幾年也是滿地的挖機塔吊，各種高樓大廈拔地而起。
而小婷這生活，感覺就像是在古代，我突然纔想起在她家都沒有看到電視。
看到這一幕，我真的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我就是打死他媽大眼龍都不會感到一點愧疚，但想起我對這瘦小女孩說出那句傷人的話，我真的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我沒敢進去，我不想影響她的情緒，就把給她奶奶買的東西放在她家門口。
我還清楚記得那是兩扇木頭大門，裏面是用兩根長條木塊橫着拴上，外面是用一個鎖頭扣住兩個門環那種。
剛準備離開，又想到會不會被人拿走，或者被狗叼走。
我就靠着小婷家圍牆坐了下來，想辦法把東西送進去，我掏出手機想看看幾點了，結果一看手機沒電了。
感覺那晚上還挺冷的，就蜷縮在圍牆邊，看着天空，那一次我發誓是我看到過最漂亮的星空，我從來沒見到過有那麼多星星的夜晚，天上的星星真的是又亮又多，密密麻麻的，美得不真實。
後來看科普說是鄉下燈光少的地方星星就會很多很亮，反而燈火通明的城市裏卻看不到這種景觀。
我點了根菸，邊抽邊想辦法，抽完一根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像感冒了一樣，不知不覺我就睡着了。
我看見我帶幾個人在一個冰天雪地的環境裏走着，那裏彷彿就是個冰雪世界，除了雪的白色就是樹木的黑色，腳下的積雪很厚很厚，都快沒過了我的膝蓋，我一邊艱難的走着一邊給身後的隊友加油打氣。
我看見後面有老嚴、阿桂、北楓還有兩個我沒見過的女孩，走着走着場景突然就變成了一片綠意盎然的春天，一陣微風吹過，前面的一棵大樹落下了很多粉紅色的花瓣，腳下的積雪變成了軟軟的草地，後面的兩個女孩在打鬧嬉笑，老嚴阿桂和北楓他們在一個小溪邊釣魚。
“別理他奶奶，讓她凍死在這得了！”
一個說話聲突然把我驚醒。
我緩緩睜開眼，發現剛剛那些美好只是一個夢。
我失落的看向剛剛那說話人的方向。
只見小婷的奶奶佝僂着背對我招着手，示意我過去。
我站起身才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披着一塊紅色的毯子。
我披着毯子走進小婷家的院子。
“你出去，我不許你進我家！”小婷怒氣衝衝的把我往門外邊推去。
這時小婷奶奶說了一句很像白話的方言，我聽不懂。
她奶奶看小婷還在推我就用手裏的柺杖朝小婷打過去。
小婷被她奶奶的柺杖打身上疼得在哇哇叫。
看到這情況我連忙把小婷扯到身後說：“奶奶你別打小婷了，是我對不起小婷，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
我剛說完小婷家旁邊幾棟房子都亮起了燈，我什麼也沒想就把大門口的糖和牛奶提進了院子。
“奶奶這些都是給你的！”說着我就掏出幾顆玉米糖遞給小婷奶奶。
小婷奶奶看了一眼，就從我手裏接過玉米糖，拄着柺杖坐到了一個木頭椅子上吃了起來。
我看有戲，立馬又拿了幾個雲片糕和優酸乳放到小婷奶奶旁邊的木頭茶几上。
轉過身想去關門，就看見小婷站在院子裏邊哭邊擦着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小婷的哭聲太大，隔壁幾棟房子有亮起了燈，我擡頭看去還有個大媽在二樓窗戶朝我們看着。
我趕緊關上門，把小婷拉到客廳：“別哭了！你別哭了！”
說着我手忙腳亂的掏出在小賣部買的紙巾給小婷擦着眼淚。
“我不想看見你！”
小婷抓起我那包紙巾就甩到了院子的雞窩旁邊。
說完她就擦着眼淚走進了一個小房間，我以爲她是去洗臉去了，還說等她出來再好好跟她道個歉。
沒一會她就拿着一個蛇皮袋和一個火鉗走了出來。
我剛想說話，小婷就瞪了我一眼，看着她那滿是淚痕的臉，我感覺愧疚難當。
“砰”的一聲。
小婷氣沖沖的拿着蛇皮袋和火鉗推開了大門。
我不知道她去幹嘛，想着可能去拿木炭了吧，因爲我以前在老家拿木炭也是用火鉗子和蛇皮袋去裝的。
我就坐到小婷奶奶旁邊等她回來，這時看到小婷奶奶在縫補一件黑色的少數民族衣服。
我越看越像是白天小婷穿的那件。
我就問：“奶奶，要不要我幫您縫啊？”
小婷奶奶說：“衣服被小婷弄壞了，不縫好明天她沒有穿。”
我還想着那小婷也真是的，脾氣大就算了，把自己衣服弄壞還要奶奶給她縫，真是個懶女孩。
我邊看小婷奶奶縫衣服，邊等小婷，等了好久我看她還沒回來。
就問：“奶奶，小婷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老人一邊縫衣服一邊說：“撿蛤蟆去了。”
說着用嘴含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
我以爲是什麼方言就問：“什麼撿蛤蟆？”
“河邊。”
說完小婷奶奶就朝大門方向指了指。
這下我是明白了，小婷這是出去了。
突然想到那個方向不是桂江那邊嗎?那麼晚了一個女孩子過去那邊幹嘛？
“臥槽！？”
小婷不是想不開去跳河了吧！
早就看過很多新聞，說是青春期的小孩都很脆弱，一下想不開就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我大喊一聲:“媽的！”
拔腿就跑了出去，此刻我心裏是越來越慌，媽的這下搞出人命我就完蛋了，就算派出所不抓我，這輩子我都原諒不了自己。
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想快點阻止小婷，我一直跑發現又迷了路，那村子真是跟迷宮一樣，繞了好久還是沒繞出去。
我就一邊亂跑，一邊大喊：“小婷，小婷！，你在哪啊？”
我邊跑邊喊，周圍的狗也一直在大叫。
村裏越來越多燈亮起。
跑了好久還是沒跑出村子，我雙手撐着膝蓋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你搞什麼的？”一個大媽推開窗戶對我喊道。
“姐，我找小婷！”我仰着頭對那大媽問道。
“喊什麼喊！不用睡覺了啊？什麼小婷，大婷，她死了！”大媽刻薄的說。
“我操你媽的！”
我抄起巷子裏一塊石頭就往那大媽窗戶砸過去。
太黑了也沒扔準。
這時我看一個大伯扛着一個鋤頭朝我衝了過來。
“你是不是偷狗的？”那大伯舉起鋤頭就問。
我來不及跟他解釋了就說我找小婷，問他怎麼走出村子。
那大伯彷彿知道小婷在哪一樣，就拉着我一路跑出了村子。
到一塊很寬的農田邊，那大伯就給我指了個方向。
我當時非常感動，急得我差點哭了出來，我不知道怎麼向那個大伯道謝，隨手把口袋裏的大龍煙就塞到了大伯手裏，緊接着我就朝那個方向飛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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