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錢家莊
在王浩的記憶中，後世的由興賢鄉轉變的巾石鄉，有兩座水庫，小時候的他還在水庫邊玩過呢。
當然，這個時空還沒有，地理面貌也和王浩記憶中的相差甚大。
經過打聽之後王浩知道現在當地特產都是一些農產品和手工藝品。
從那位林姓士子口中得知了此地有宣紙生產後，王浩便打算去看一下此地的生產規模。
不過，當他打聽到這個宣紙的生產作坊後，發現規模並不算大，而且只是一村之地在生產，勉強能往外地銷售。
而且這家作坊的擁有者只是一個底層士紳，姓孫。
家底和王浩家的生產規模差不多，雖然不怎麼行善，但也不多做惡，民怨不重。
王浩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
眼看着造紙坊不行，王浩只好打道回府。準備另想辦法，他並不着急。
此地有三四家大的士紳，興賢鄉又是龍泉最大的一個鄉鎮，遠比後世的巾石鄉大。
此地還沒轉完呢，就算找不到合適的目標，那就順着河水一路往萬安縣去看看。
考察完一家士紳的王浩也走累了，便在一片農田前的茶攤上喝茶休息。
然而他茶還沒喝了一半，就見北邊烏泱泱的來了一大片人，扛着棍棒鋤頭鐵鍬。
而南邊也是一大堆人，皆是精壯漢子，手上也提着傢伙事。
兩撥人馬劍拔弩張的對峙着。
王浩見此情景，便叫來茶攤夥計，指着那兩撥人馬問道：
“什麼情況？”
茶博士被王浩叫來，順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便回答到：
“客官有所不知，這是在爭水呢。”
原來是春耕爭水。
經過茶攤夥計的講解，王浩這才分清楚了兩撥人馬。
北邊的是錢家莊錢老爺家的佃戶和家丁石匠，南邊是其他幾個村子組建的聯合大軍。
起因很簡單，錢家仗着自己是本地第一大戶，春耕時分把水渠給佔了，優先給他供水。
其他幾個村子自然不服氣，江西連年乾旱，水渠被佔，除非等錢家莊的人都灌溉完，才能輪到他們，這期間所有人都得從河裏挑水灌田。
這不是妥妥的耽誤春耕嗎？於是幾村便聯合來爭奪水渠的使用權。
王浩在茶攤邊喝茶邊看那場水渠爭奪戰。
兩撥人馬看起來差不多，但是錢老爺那一方精壯更多一點。
尤其是那幾十個赤裸着上身，揮舞着棍棒的石匠，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這幫人打架兇的狠，不要命！
不多一會，錢老爺這方纔十來個輕傷，但是對面卻已經有二十多個重傷倒地不起的了。
這次爭水行動以錢老爺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王浩看完了這場爭水大戰，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前一亮，隨後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付錢給茶攤夥計後，準備返回客棧。
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回到客棧，王浩立刻去尋苟步勵。
“先生，先生，我想到主意了！”
王浩一把推開房門說道。
苟步勵此時還在房間打坐入定，聞的王浩進門，便起身做好。
見王浩來的急匆匆，便爲他倒了一杯茶水。
“公子可是有什麼好主意了，可否與苟某說來聽聽。”
王浩沒有接茬，而是先向苟步勵問道：
“先生是道士對吧？那八卦和周易以及風水可會看？”
苟步勵聽到這話，細細思索了片刻後說道：
“公子，八卦周易我倒是略懂，可風水着實不是我的強項了，想當初，某從死人堆裏苟活於世，走投無路下迫不得已才扮作道士招搖算命……”
苟步勵說着說着開始回憶起了從前，不過王浩還是無情的打斷了他的回憶。
“沒關係，先生不懂風水也無妨，不過待會要換一件上好的道袍，等會隨我去拜訪一下本地士紳。”
苟步勵聽到王浩的意思，便問道：
“公子可是要某裝扮成道術有成的道士嗎？”
王浩點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明天上午你隨我出門，到了地方不要多說話，就扮成那種世外高人的形象，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即可。”
苟步勵聽後說道：“那好吧，一切就聽公子安排。”
第二天大早，王浩與裝扮成道學大師的苟步勵一同出門，前往錢家莊。
順着大路走，苟步勵看着周邊的農田，禾苗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情不自禁的說道：
“唉，又是春旱，怎也不見引渠水澆灌呢？”
王浩掃視周圍農田，這裏還不是錢家莊的地界，禾苗當然沒水灌溉。
水渠正被錢老爺霸佔着呢。
再將自己之前碰到的掙水斗毆之事講與苟步勵聽後。
後者只能發出嘆息：“天災人禍，天災人禍啊！”
王浩也是很無語，因爲江西連續好幾年，一直都是春旱、夏澇輪着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災情並不算嚴重，只是頻發，還沒有鬧得赤地千里的地步。
和北方尤其是陝西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王浩只能在內心深處感慨小冰河時期的威力果然名不虛傳。
等到達錢家莊的地界後，兩人才感受到整個錢家莊的規模十分龐大，簡直像一個小鎮子。
王浩看着水渠，沿途都有人把守着。
水車將河水提進來後，流淌進一些固定的水田，估摸着都是錢老爺家的田地。
至於別人家的田地，就算是錢家莊的村民，田地離水渠再近，也必須繞着遠路去河邊挑水。
王浩看到有不少農民看不慣田就這麼旱着，便挑着擔子走往河邊，一擔一擔的把水挑回來，從早挑到晚也灌溉不了幾畝地。
在錢老爺家的地沒澆完之前，誰都得去河裏挑水。
到了莊前，王浩看到了和周圍破舊的民間截然不同的建築。
飛檐斗拱，氣派奢華，門口還聳立着兩座石雕神獸來鎮宅護院。
與周圍的民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砰砰砰！”
王浩敲響了大門。
錢家門子打開大門，見他們一個讀書人打扮，另一個是道士，不像本鄉人，但皆衣着華麗，便客氣的問道：“兩位找誰”
王浩搖動扇子，不屑回話，倒是苟步勵上前一步遞出名帖：
“貧道乃東萊山雲遊道師，這位公子是禾水秀才張行之，有一筆大富貴要送與錢老爺，快快前去通報。”
苟步勵說完，丟出一串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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