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大盜賊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回自己的屋裏睡覺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時,馬鳴卻找來過來。
“姐夫。”
馬鳴喊道。
馬大奎在聽到了馬鳴的聲音後,睜開眼問道:“你怎麼來了?快坐。”
他指着身旁的一張凳子說道。
而馬鳴並沒有坐下,而是對馬大奎說道:
“姐夫,你甘願在這裏當一輩子土匪嗎?”
“你什麼意思?”
馬大奎看着眼前這個一臉認真的小舅子,不解的問道:“你吃錯藥了,還想着科舉呢?”
馬鳴則說道:“姐夫,剛纔我聽張玉山說了他們怎麼打錢家莊,又怎麼將起改名,並讓那麼的百姓追隨他們的,你想聽嗎?”
馬大奎看向馬鳴,他知道自己這個小舅子是個讀書人,雖然好喝兩口,但見識是比自己這個賣私鹽出身的土匪要強的。
他現在來,必然是有什麼重大的事要交待,便說道:
“你且說來。”
“姐夫,那個大梁皇帝王浩,你知道他在錢家莊幹了什麼嗎?”
“他幹了啥?”馬大奎不解的問道。
“他在錢家莊上以財帛誘惑錢家莊的錢老爺蓋道觀,加錢讓其在春耕時分動工,還縱容錢家家奴剋扣工錢伙食。
還屢次當着衆多監工的面施恩與做工的佃戶,並每次都讓監工把施恩的財貨給私吞,最終激起錢家莊民憤,然後裹挾暴民衝進了錢家,將其滅門。
從頭到尾,都在他的計劃當中,王浩纔是建造道觀的提出者,正是他出錢讓錢老爺逼迫佃戶做工的。
然而現在,他卻成了暴動的最大受益者,錢家的宅邸,田地,全落入了他的手中,足足一萬多畝地!不僅如此,那個王浩現在還深受暴動佃戶的愛戴,他們自願接受王浩的統治。”
“這……那那些佃戶居然不狠他!還擁戴他?腦子都進水了吧!”
馬大奎的嘴大張着,許久合不攏。
馬鳴則說道:
“佃戶怎麼可能會去反對王浩呢?他將所有的田地都分出來了,不僅僅是暴動的佃戶,就連從頭到尾旁觀的莊民,都分到了最低兩畝地。沒有分出去的田地,那個王浩也對其減租減息。
你說,他怎麼不可能深受那些百姓的愛戴?就算自己先前做工是因他而且,但現在自己得了那麼大的好處,白做工十幾天又算得了什麼?那可是永久分給自己的田,而且不要一分錢!”
“這,次子竟恐怖如斯,我知道了,他現在當了大地主,所以纔會選擇接自己的人回去對吧!”
馬鳴則反對道:“非也,他來我們山寨,純粹是當初無處可去,現在有了自己的地盤,姐夫,你認爲那王浩接下來想要幹什麼?”
馬大奎思索良久,若是他有了一萬多畝地,那還當什麼土匪,老老實實當自己地主不香嗎?
可馬鳴的話讓他意識到此時肯定沒這麼簡單,不能以己度人。
於是他試探性的問道:“他難道想繼續造反?”
馬鳴點點頭:“姐夫,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姐夫和王浩同爲盜匪,但不同之處在於,王浩是大盜,而姐夫連小盜都算不上。”
“什麼大盜小盜,不跟我一樣是落草爲寇嗎?”
馬大奎不滿的說道。
馬鳴則說道:
“姐夫可知當爲盜賊,可也有道理?”
“什麼道理,當土匪還需要道理,官逼民反,天經地義!”
馬鳴則不急不緩的說道:“當盜賊,需要有五種品德,方能稱爲大盜。”
“什麼五種品德?”
馬大奎來了興趣。
馬鳴講解道:“五種品德,分別是“聖”、“勇”。“義”,“智”,“仁”。”
“什麼意思?當盜賊還需要這些品德?”
馬鳴繼續講解:
“所謂夫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
“說人話,什麼入啊出啊,這和你說的品德有什麼關係。”
馬鳴笑着說:
“這些話,直言說來便是,能推測出屋子裏有沒有財貨的,可以稱之爲聖!最先衝進屋子的,可以稱之爲勇!最後一個離開屋子的,可以稱之爲義,能判斷動手時機的,可以稱之爲智!分贓公正的,可以稱之爲仁,五種品德齊備,便可以稱之爲大盜!”
馬大奎這才理解了馬鳴說的盜賊品德,當即一拍大腿:
“原來如此!這也是聖人之言?”
“不,這是盜跖的言論,聖人生而大盜起,說的正是王浩。”
馬鳴清了清嗓子說道:
“王浩比起姐夫來,他知道在那裏可以弄來財富和土地,所有他可以稱聖,他在暴動時是第一個動手的,而且姐夫不敢反朝廷,可他卻反了,所以可以稱之爲勇!
他在成功後依然惦記着自己那些原來的追隨者,沒有拋棄他們,可以稱義,他知道該怎麼掀起農民暴動,可以稱爲智,他給所有農民分田,公平對待每一個人,可以稱仁!所以,綜上所述,王浩就是一個竊國大盜,姐夫認爲如何?”
一席話說的馬大奎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王浩那個小兒輩居然在自己小舅子那裏的評價如此之高,而且自己還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
見馬大奎不說話,馬鳴又說道:“姐夫,你認爲現在的大明怎麼樣?”
“還能怎樣樣,就跟你說的那樣,禽獸食祿唄!”
馬鳴則說道:
“姐夫,自始皇帝以來,漢祚四百餘年,兩晉一百五十六年,巨唐亦不過二百九十年,宋三百二十年。
大明自太祖開國至今,已歷二百六十五年,以積重難返,民怨四起。外有韃子西虜練練扣關,遼餉越徵越多,國朝已經境內烽煙四起,吾趕考之時,聽聞那陝西、山西二省民亂,朝廷清剿幾年,流寇卻越剿越多。
就連閩西、贛南的民亂還沒有平,遼東又被韃子佔了。朝廷沒錢,增賦加稅,你覺得,是不是到王朝末世了?”
馬大奎沒想過這些,而是說道:“你講這些,是想說什麼?”
馬鳴說道:“姐夫,現在國將不國,大盜以出,姐夫是想在這裏當一輩子土匪,還是想做開國公侯,只在姐夫一念之間。”
“你真覺得那一個黃口小兒可以成事?”
馬大奎問道。
“起碼比在這裏等死強。”
馬鳴說道:“姐夫,我意已決,要下山投奔王浩,姐夫要如何抉擇?是在這裏默默等死,還是名垂青史或遺臭萬年,就看姐夫的決定了。”
說罷,馬鳴徑直離去,去收收拾行裝。
只留下馬大奎在那裏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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