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禍國殃民
暗自揣度,或許是因爲評論歷史的人也多半是文人,而那些言官們也基本是文人。
兔死狐悲,同類相憐,所以很容易筆下留情,進而有意拔高,進而着力粉飾。
但明朝的言官,卻不得不讓我們換個視角去看待這個歷史色彩太過濃厚的羣體。
明朝言官的陰暗面或者罪過,可用“濫”“貪”“兇”“狠”四個字來高度概括。
而深受這“四宗罪”之害最深的,莫過於萬曆皇帝。
明朝雖然表明上亡於崇禎當朝,但實質上在萬曆皇帝的時候,明朝已經是病入膏肓。
而明朝死亡氣息的加重,言官們“功不可沒”。
在有明一朝,言官們可以糾彈、批濘攻擊的對象,上至子、中至羣臣、下至百姓。
言官們可以發表言論的話題更是寬泛至極,上至軍國大事的優劣得失,下至衣食住行中的雞毛蒜皮。
明面上的言談舉止,暗處裏的閨閣祕事,都可以堂而皇之成爲言官的把柄。
即便是沒有發生過的事,也可以按照“風聞奏事”的邏輯進行推理演繹。
總而言之,只要言官有想法、有創意,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罵,彈劾、批評氾濫成災。
大理寺左評事雒於仁,僅聽官職名稱“評事”就可以得知他是正兒八經的言官。
他曾經給萬曆皇帝寫過一道《酒色財氣四箴疏》,措辭極爲激烈嚴厲。
幾乎就是指着皇帝的鼻子破口大罵,在雒於仁的奏疏裏。
萬曆皇帝就是一個好色無度、貪婪無比、殘暴不仁、昏聵無能到了極點的,五毒俱全、毫無善處的人間敗類、衣冠禽獸。
如果今的人們面對這樣的攻擊謾罵甚至人格侮辱。
脾氣暴躁的很可能當場爆發,大打出手。
冷靜、理性的也會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但可惜身爲皇帝,擁有最高權力的萬曆,也只能忍氣吞聲。
實在氣不過了,就把雒於仁革職爲民作罷。
在整個明朝,除朱元璋敢下狠手,朱棣敢於把頂撞自己的方孝孺株族。
再沒有哪個皇帝敢於因爲言論而殺戮官員。
殺戮言官是明朝皇帝最不願意揹負的罪名。
這也成爲明朝言官彈劾氾濫成災的根本原因。
言官往往以朝廷的清流自居,他們自認爲自己是聖訓國法、綱常倫理、道德公義的掌握者。
所以一旦出口就理直氣壯,給人一副公道正派、大義凜然的感覺。
但如果仔細研究一些發生在明朝的彈劾案例,就會發現並非所有的言官都是出於國家和民族利益,出於公理道德實施口誅筆伐的。
言官們很可能不貪財色、不謀富貴,但他們貪戀名氣、名聲、名望。
名與利是對等的,是無形資產,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利益。
對於名的刻意、肆意追求,其本質也是一種貪婪。
爲了求名、出名,吹毛求疵、捕風捉影已經是兒科。
言官們公認,並且一貫奉行的風格是事有唯恐不駭人聽聞、立論唯恐不偏執極端、言辭唯恐不誇張激烈。
他們關心的並不是彈劾會不會有利於國計民生,糾察是不是有利於延續國運、匡扶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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