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不見故人
老者呆呆地站在那裏，也以爲自己看花了眼，一時之間，默然良久，沒有說話。
擂臺之上，程久賢贏得滿堂喝彩，九戰九勝，一時之間，無人能擋。
就在他第九戰結束之時，高空之上，突然“嗡”的一聲，只見一幅巨大的卷軸從虛空之中飛出，不斷旋轉着，一道強大的青光，從天而落，一下子將程久賢整個人籠罩住。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事情？”
……
在場衆人，心中一驚，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擂臺之上的程久賢，浴血九戰，這連番的打鬥下來，整個人也有些氣力衰竭了。
這麼多的挑戰者，要打到猴年馬月？
他被青光罩住，也吃了一驚，連忙擡頭一看。
剎那之間，似是感覺到青光之中，彷彿有一股力量，狂涌進入他的身軀之中，帶來一絲絲涼意，這股涼意進入到他的五臟六腑和經絡之中，竟然十分舒服，一時之間，體內的倦意漸漸退散了大半。
這股力量，雖然是在幫助程久賢恢復元氣，但程久賢感受到的那一刻，身子不由得猛然一顫，這操控捲軸的人，必定是一個實力登峯造極的可怕人物。
“好，好，沒想到，現如今末法時期，還有程先生這樣的高手，九戰之下能夠立於不敗，便可晉級，直接到決賽。”
一個聲音，在高空之中震響，如雷鳴一般。
衆人爲之咋舌。
“是聖主……”
人羣之中，有人驚呼出聲。
聖主？
聽到這個怪異的稱呼，人羣裏頭的老者，微微皺眉，仰天望去。
在場的人羣鬨鬧吵雜，自然是看不到什麼的。
聽聞，這一次宗門論聖，能夠成功舉辦，是因爲江湖之中出現了一個具有極大權勢的人，是這個人的出現，讓這個消失已久的神祕大會，再次重現在人世之間。
而這個擁有極大權勢的人，便被江湖中人，稱之爲“聖主”。
之前，許多人對於這個“聖主”的來歷，都有猜測，有的人認爲，此人乃是一個傳說中絕跡已久的高手，也有的人認爲，這個所謂的“聖主”是官方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衆人無論怎麼猜測，幾乎都一致地認定，這個“聖主”絕對恐怖到極致，要不然，根本不可能讓這樣一次比鬥重新出現，也無法召集如此多的民間隱世許久的修行者。
這些修行者，有些已經隱世了數十年，連他們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但是，據傳，都是因爲收到“聖主”發出的邀請信，才重出江湖，前來參加這次的宗門論聖。
而這一封邀請信，如何送到他們這些修行人的手中，連他們自己也不知曉，沒有人看到送信的人究竟長什麼模樣。
許多人，當發現這封“邀請函”的時候，這封邀請函已經靜靜地擺放在了他們的桌子上。
老者一樣如此。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夜，他在熟睡當中，隱約當中，察覺到一股氣息，進入了自己的屋內。
雖然年歲已高，也略微有些老眼昏花了，但他的靈識卻是十分敏銳，立時驚醒，卻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屋內房間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封書信。
一封古怪的書信。
正是這一封書信，讓老者帶着小輝，前來參加此次的宗門論聖。
可以說，宗門論聖大會的舉辦，前來參加的人當中，實際上，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沒有收到邀請信的，但是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便趕來看一個熱鬧。
聽聞，只有受到邀請函的人，纔是修行者之中的高手。
而這些高手，絕對是當世末法時期，除去道、佛兩大正教之外，民間擁有絕頂實力的高手。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除去那些隱世的老妖怪以外，恐怕也就只有官方的人，能有那麼大的能力查出那麼多隱世許久的修行者的下落。
擂臺之上，程久賢露出了傲然的笑意，邁步走到一旁已經準備好的位置上，緩緩落座。
瞧見程久賢下臺，衆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說實在話，程久賢這“五雷掌”着實厲害，一般人根本應付不了。
就算能應付的人，也不想這麼早就跟程久賢拼個你死我活，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一時之間，人羣又喧鬧起來。
“哈哈哈……好，好，程兄晉級，我等湘西鬼蠱世家，恭賀程兄……”
聲音突然震響。
只見擂臺之下，五道人影一閃，瞬間到了擂臺之上。
“你們……你們幹什麼？”
“這不是胡鬧嗎？”
見到這五人，人羣紛紛不忿，大喊起來。
這宗門論聖擂臺比試，雖然沒有規定好每一場的比試人數，但是……大家都是默認一對一的。
現如今，一下子上去五個人，這……這誰人能應對？
那五個妖人站在擂臺之上，面上露出了陰冷詭異的神色，目光冰冷，朝着下頭的人羣看去。
“你們要是想比試，就一個一個上，你們一下子上去五個人，這豈不是不公平？”
人羣之中，有人大叫起來。
這人這麼一叫，衆人也跟着紛紛點頭，附和起來。
一時之間，場面變得有些雜亂。
“哦？即是如此，那就只留一個人吧！”
擂臺之上爲首的一名鬼蠱世家的妖人，淡淡地說着。
聽到他這麼一說，衆人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可沒曾想，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所有的人，大開眼界。
只見擂臺之上的五人，同時唸咒咒語。
怪異的咒語，彷彿縈繞站在整個會場，奇異的聲音，如同夜半三更那夜鶯的啼哭一般，讓人汗毛悚立。
一股迷濛的薄霧，突然從五人的腳下，緩緩升起，將五人的身影，完全遮蔽住。
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
擂臺之下，老者神色，也變得十分凝重，看着擂臺上的一幕，一旁的孫子小輝，更是看傻了眼。
不多時，擂臺上的迷霧散去，那五個妖人竟然變成了一位。
“這……這是什麼妖法？”
人羣裏頭，有人驚呼出聲。
這簡直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剛纔的那五個妖人，竟然在這一刻，合成了一個人。
這一下子，難不成這五個妖人的實力，也合併了？
湘西鬼蠱世家，本就十分神祕，江湖之中雖然有不少關於他們的傳說，但是沒有多少人親眼見過，更不知道他們的術法神通。
今日一見，確實讓衆人驚掉了下巴。
“現在，不就是一個人了嗎？”
擂臺之上的妖人，露出陰冷得意地笑容，眼神之中透着寒光，幽幽地說着。
所有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爺爺……這……這明明是肉體凡胎，爲何，爲何能合爲一體？”
一旁的小輝，面露不解之色，開口問道。
老者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也許，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本來就是一個人？”
聽到這話，小輝更是詫異。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妖法的修煉，十分不易，五人必須乃是一奶同胞，生下來之後，將其餘四人殺死。然後使用妖法，讓其中唯一活下來的那人，三魂七魄入住其他四個人的肉軀之中。”
“再以詭祕的妖法，震住他們的魂魄，使他們可以如正常人一般修煉。”
“這五人一起修煉，一起成長，看似五個人，實則是同一個人，他們擁有一樣的思維，一樣的神通，一樣的道行，一旦五者合一，實力將再上一層樓。”
老者解釋道。
小輝聞言，也傻了眼，說道：“現如今末法時期，還有這樣詭異的妖法？”
老者說道：“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無緣見到，不過，類似於這樣的術法神通，我曾經倒也見識過一些相似的，只不過，那是在妖怪身上罷了。”
“妖怪？”
“不錯，你爺爺我年輕的時候，也認得一個大妖，那妖怪八頭八尾，甚是詭異，八個頭顱能同時脫離身體而出，又可共用同一個身軀，八個頭顱擁有一樣的思想，一樣的能量，十分可怕……”
“這麼厲害？”小輝聞言，十分喫驚，看着面前的老者，說道：“爺爺，這麼厲害的妖怪，都讓你見到了，那妖怪不對付你嗎？”
說實話，小輝心裏有些半信半疑。
若這妖怪，真如老者說的那麼厲害，那麼老者遇上，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這世間的妖怪，多半是兇殘至極的，老者修煉的乃是僮身，又是童子之身，對於妖怪來說，可是十全大補丸。
老者聽到這話，微微一怔，眼神一下子，又變得模糊起來，似是又想到了一些什麼。
半晌之後，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有‘那個人’在，那妖怪不敢拿我怎麼樣。”
“這……又是‘那個人’？”
小輝應了一聲，這一下子，更迷糊了。
老者笑了，說道：“那妖怪是‘那個人’的手下敗將，被那人降伏，跟在那人身邊，不敢隨意作惡……唉……也不知道，現如今，他們怎麼樣了……”
說到這裏，老者擡頭望天，又是禁不住一陣感慨。
歲月匆匆，故人好似風中落葉。
擂臺之上，妖人叫囂着，十分得意。
擂臺下的人羣，一時之間，卻是無人敢上臺應戰。
這湘西鬼蠱世家的妖人，功法詭異，看着比程久賢還可怕，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想先看看有沒有出頭鳥上去找死。
“人生苦短，與其悲天憫人，倒不如放手一搏，要我說，這宗門論聖，你倒是可以上去試一試。”
一個清脆爽朗的聲音，突然從老者和小輝的身後傳來，一隻手，搭在了老者那殘弱不堪的肩膀上。
“說笑了……我一個老骨頭，怎麼能……”
老者嘴裏說着，露出了笑意，回頭正準備推卻。
這一回頭，看見一位年輕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那一刻，老者的話到了嘴邊，猛然之間，像是停住了，整個人的身子，也僵住了，他原本那有些遊離的目光，這一刻，竟然凝住了，落在身後頭那人的臉龐上。
一雙瞳孔，驟然放大，呆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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