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太上法
臺下原本鬨鬧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
就連那湘西鬼蠱世家的妖人，也微微一怔，面上神色嚴肅了幾分。
畢竟，老者年紀大，這一看，就有點世外高人的模樣，說不定還真是什麼隱世許久的高手。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小覷，得要好好瞧個清楚。
可沒曾想，那妖人凝目，仔細看了一下老者之後，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當是何方高手，原來是個乩童！”
他話音剛落，在場衆人，也大笑起來。
乩童！
這對於修煉者來說，簡直是個笑話。
衆所周知，修煉界，基本上，無論正、邪，大多看不上兩類修行者，一類爲出馬，一類爲乩童，只因爲這兩類修煉者，有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能力獲取，不是靠自身修煉得來的，而是靠身後頭的妖怪或是鬼怪得來的。
而無論正、邪的修煉者，他們修煉術法，都是自身的功力，雖然也有本教派的祖師爺加持，但自身的修爲起到了決定性的因素。
而正神不附體，基本上，能附體的，大多都是一些邪物。
而這些附體的邪物當中，這乩童附體的鬼魂，又比出馬的妖怪更低一級，所以，乩童簡直就是修煉界鄙視鏈中最下層的修煉者。
很多港地電影裏頭的問米婆，實際上就與這種乩童無異。
說白了，只要不附體，他們的本事，根本不值得一提，跟個普通人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可沒曾想，今日，就連一個鄙視鏈最下層的人物，也敢上擂臺了。
這自然是要引人發笑。
“老乩童，你現在要是想下擂臺，還來得及，我放你一條生路。”
擂臺上，妖人露出了譏笑，震聲說道。
臺下衆人，也鬨笑起來。
人羣之中的小輝，見到這副場面，氣得咬牙切齒，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場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狠角色？根本得罪不起。
“你……你這樣讓爺爺上去，萬一……萬一爺爺出了什麼事情，那該怎麼辦？”
小輝臉色一變，看向李長生，似是有些不滿。
他爺爺年歲已高，年輕時候扶乩，早已經身子骨都損耗了不少，哪裏能對付得了湘西鬼蠱世家的妖人？
這樣上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莫慌，讓子彈飛一會兒，再多看看。”
“你……”
小輝急得團團轉，目光再次朝着擂臺上看去。
老者看着面前譏笑連連的妖人，彷彿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年輕時候，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堅定的目光，一如從前的年少輕狂，心裏頭的懼意，像是也消失。
清風吹拂而過，他的衣衫擺動，整個人站在擂臺之上，隱約之間，像是有一股無形的氣息，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了裏頭。
“你要是現在下去，我還可以留你一條命。”
妖人再次開口說道。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
“哦？”
聽到這話，妖人臉上的笑意，驟然收住，眼神之中，露出了殺意。
一個小小的乩童，也敢在他的面前叫囂？
之前的八位挑戰者，都已經敗在他的手中，他不相信，這一個老眼昏花的老骨頭，能有多大作爲。
“好，好，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妖人聞言，微微頷首，說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扶乩上身。”
乩童要鬥法，必定要扶乩上身。
可是，這裏這麼多的能人異士，高手如雲。
尋常的鬼魂，又怎麼敢在這種情況下，附在老人身上？
這要是附身，簡直就是找死。
莫說是老人了，恐怕就是這附身的鬼魂，都要當場被打得形神俱滅。
有一些民間法教的門派，也有請僮上身的本事，如“六壬法教”。
不過，他們的請僮上身，請的不是鬼，而是門派之中的“師公”，這所謂的“師公”，其實就是陰師，修爲道行自然是比那尋常的鬼魂更厲害。
這一點，比起乩童，有過之而無不及。
妖人大喝一聲，在這一刻，驟然出手。
只見一股殺勢，席捲而起，如風捲殘雲一般，滾滾煙塵飛揚，似是化作漩渦，將他整個人的身子，完全遮掩住，直衝着老者而去。
擂臺之下，小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跟隨老者，自然知道老者的情況。
老者現如今的身體，虛弱至極，平日裏，疾病纏身，多走幾步路，都要背過氣去，如何能與這妖人鬥？
其餘臺下看客，更是臉上各種神色皆有。
有人搖頭嘆息，只爲這老者的性命可惜了，活了一把年紀，竟然如此不自量力，來這裏送死。
有人則臉上露出欽佩之色，這人活一世，圖的不就是這轟轟烈烈嗎？對於修煉者來說，修成正果，飛昇成仙，這輩子已經是無望，倒不如戰死在那擂臺之上。
也有的人，嘲笑着，口中說着污言穢語，面露鄙夷之色，彷彿他們已經猜到，老者的結局。
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乩童，與去如此可怕的一個妖人鬥，無異於送死，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看着攜風雲之勢而來的妖人，老者這一刻，眼神之中閃着光，一如從前那般，衣衫被風吹動。
這數十年來，常飲極地寒冰水，難涼一腔熱血。
這一刻，就算戰死，他也無怨無悔。
“起！”
隨着老者一聲大喝，氣勢全開。
他數十年的修爲道行，猛然之間，化作漫天白光，將他那孱弱的身軀包裹住。
只見老者一聲大喝，一掌拍出。
滔天的掌勢，如化作一頭猛虎，仰天咆哮，氣勢如虹，直衝面前的妖人而去。
兩股力量，在擂臺的正當中碰撞，爆發出如驚雷一般的聲響。
老者的身形，一躍而起，如雄鷹一般，一道道殺勢，似是利箭，從他的身軀之中綻放而出，璀璨異常。
蟄伏半生，彷彿在這一刻，王者歸來。
“爺爺……”
擂臺下，小輝已經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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