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火光裏消失的不只是罪惡
看着眼前這奇怪景象，何墨忽然想到，在那個腦袋裏面，同時呆了三個靈魂，會不會有點擁擠。
他的思緒沒有飄多久或者多遠，計九就開口說話了。
“島北有一傢俬人會所，李卿他們的老闆轉化成了亡靈奴僕，東離憂現在就在那裏呆着。”
何墨被這話拉回現實，他當即說道：“事不宜遲，你帶路，咱們立刻出發。”
然而計九卻擺着苦臉說道：“問題是，昨天晚上，東離憂稍微有些掙扎，這個李卿把所有的幽魂毒都注射進了東離憂的體內，這個世界，好像沒有光輝牧師之類的能驅散這種怪毒的人吧。”
卻沒想到李卿決斷至此，何墨怔了怔，他掌心的玄月珠似乎也瞭解了事情的發展，微微溫熱了起來，何墨被提醒之後才意識到，那毒玄月珠應該可以應對。
便在這時候，虛弱不堪的李主管嗓音變得低沉，他掙扎說道：“不光是東離憂，呵呵呵，你以爲，我這些天只做了綁架東離憂這一件事情嗎？”
“我不想聽他廢話，計九你趕緊把他做的事兒都搜刮出來！”何墨挑眉喝道。
……
十來分鐘後，何墨總算得知了李主管從草原離開的這些日子裏，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他也更加明白了，當一個人徹底對這社會絕望時，一旦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他會如何報復社會，如何讓自己的痛苦分擔到更多的無辜的人身上。
當仙界監獄裏的亡靈法師被處死時，埋藏在李主管體內的種子覺醒，亡靈法師的一部分靈魂殘存了下來。
起初李主管只覺得自己是發瘋了，當那亡靈法師展示過一些手段之後，他才相信了這件事真實發生了，他本對自己深惡痛絕，只恨不得帶着這亡靈法師自殺。
可亡靈法師蠱惑人心的本事又是何等的高超，李主管落到那般境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妻子兒子的慘死，亡靈法師通過記憶共享，有選擇的向李卿展示了他當年復活自己摯愛的情景。
那份激動感染了李卿，兩人的靈魂也悄悄開始了初步融合。
離開安家的李主管與“志同道合”的範利通一起向王家透了些底，然而沒過多久，王家倒是率先覆滅了。
與此同時，隨着亡靈法師爲了祭祀換取力量的過程，李主管做了許多他從來沒做過的邪惡行徑，殺戮的血污染紅了他的雙手，也染黑了他的心靈。
他的心性逐漸變化，他開始無端憎恨起了何墨，憎恨起了神仙。憑什麼他們就能長生不死，而自己這些人卻敵不過歲月呢？更荒唐的是，他開始憎恨起了一切看起來家庭美滿的世人。
在燕京郊區的一處風景名勝，沒有經過多少商業開發，向來是周邊市民週末自駕遊的好去處，他在那裏接連謀害了七八個家庭。
在灣島，他將這本來還在運轉的工廠裏呆着的印尼國籍的工人統統祭祀。
當一路同行的範利通發現了他的祕密，害怕之下想要退出的時候，他更是毫不猶豫將這現在唯一的同伴給獻祭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主管已經與那個亡靈法師別無二致，他們如今只是一個靈魂的兩種人格。
獻祭了數不清的無辜民衆後，他終於提煉出來異界專門用來對抗聖靈的幽魂毒。
在東離憂身上試驗成功之後，李主管自知他清醒的時日不多，他乾脆鋌而走險，決定利用綁架東離憂的事兒，強行逼迫何墨幫自己手刃了安名國，而至於死靈的條件，卻是由亡靈法師貪婪之下提出來的。
在草原上，亡靈法師感受過落雲的戮神劍，他自然也明白那種阿鼻地獄來的史前死靈如果被自己祭祀，那他恐怕瞬間就可以恢復全部的法力，靈魂也會被邪神尊上修補好。
在工廠以外，何墨長嘆一口氣說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機關算盡，你還是急躁了些，也自不量力了些。”
那間廠房此刻燃起了熊熊大火，唯有這火才能淨化曾經的罪惡。
計九口乾舌燥講完一切經過後，感受着大火產生的熱浪，手掌扇風說道：“這事兒在迪桑他們故鄉，可以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民衆大多愚昧，一旦遭遇了痛苦就怨天尤人的。一旦得到了一份力量，心中的惡念就不可遏止的野蠻生長起來。”
而何墨從懷裏掏出金釵，邊呼叫落雲邊不經心對計九說道：“這話說的，就和你是個好人似的。”
“我怎麼不是好人啦？我只是想活下去纔不得已做了些不得已的事情，哪兒幹過他們這麼邪惡又噁心的事？何墨，我強烈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計九叫道。
誤會倒也沒什麼，何墨只是覺得計九這人身上的祕密太多，他不自覺就有些排斥心理。
至於此時的李主管，正被玄月珠變化出來的鎖鏈束縛着，攤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個意識還算正常的凡人被何墨清理了體內的幽綠亡靈烙印，何墨正苦惱該如何處理這兩人。
落雲迴應了他的呼喚後，與迪桑重新出現。
何墨對阿毛與光頭問道：“我現在沒空管你倆，不如這樣，你倆該幹嘛幹嘛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就不滅口了。”
阿毛一哆嗦，頭也不回拔腿就跑遠了。而光頭卻沒動，他嘴脣嚅嚅動了幾下，最終下定決定對何墨說道：“那個，我能跟你們走嗎？”
“……？”何墨很意外光頭這句話。
接着，看着露出疑惑表情的何墨，光頭說道：“從前，我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小混混，除了長得兇狠了些很讓小孩子害怕之外就一無是處了，可是，見到你們後，不管是這個大頭領也好，還是這個短髮妹也好，都說我是天才。”
說到這裏，這五大三粗的紋身男竟然有點扭捏，他搓搓手問道：“所以，好像這個事情是真的啊，我也不想浪費老天爺賜下的恩惠不是，那個這個，我能跟你混嗎。大佬？”
何墨一臉玩味，這小子倒是真敢打蛇隨棍上。不久之前，他還出賣了何墨計九二人一波，就這投誠的態度，他現在也真有點厚顏無恥的意思。
何墨想了想過後，還是搖頭：“你想太多了，我們這世界沒有法師的。這就好比沒有巨龍，自然也找不到人學屠龍技啊。”
光頭指着地上的李主管，指着懸浮在何墨身前的玄月珠，指着忽然出現的落雲與長耳朵迪桑。
何墨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像很沒有說服力的樣子。
他只好補充道：“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光頭還要說點什麼，何墨加了一句道：“嚴格來說我也不是。”
留光頭在原地，一行人步履匆匆，消失在了工廠轉角。
許久之後。
光頭低頭在熊熊火光映照下，喊了一句：“他們到底來自哪裏啊?”
一道低沉聲音回答他：“那麼，你想去那裏嗎？”
光頭連忙點頭：“恩恩，我在這裏呆着也沒什麼意思了。”
不起眼的白光閃過，光頭消失不見。
又過了十多秒，何墨神色匆匆從天而降，他瞧見工廠裏空無一人的景象時，喃喃自語道：“還說讓你拜迪桑爲師呢，怎麼這麼快就跑沒影了呢，唉，也算你沒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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