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鼓屍融化

作者:太白十九
誰也沒料到,出口之外居然會是一處斷崖。廉

  解雨臣掛在半空中,只感覺兩隻手掌心又麻又疼,他幾乎要抓不住藤蔓了。

  顧不上疼痛,解雨臣急忙將雙腿纏在身下比較結實的幾根藤蔓上固定住自己,仰頭鬆開手一看,才發現右手中指的指甲蓋都被刮斷了半截,掌心又紅又腫,火燒火燎的疼。

  緊急情況下抓住的這根老藤上還長着很多毛茸茸的細刺,跟豬毛編成的繩子一樣,颳得兩隻手心都破了皮,滲出的血絲很快被雨水衝沒了。

  心裏暗罵了一聲倒黴,他抽出揹包側兜裏的紗布,簡單給手上裹了一下,這纔有功夫去觀察周圍的環境。

  撲鼻而來一股甘澀的草汁味,身上的衣服都被草葉上蓄積的雨水打溼了。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下面是一處很長很陡峭的懸崖斜坡,原本的山崖被茂密的灌木植被覆蓋,先前掉下去的那個人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坡底下,半人高的野草被他壓彎了一大片。

  “萬幸萬幸。”解雨臣摸了摸背後揹着的屍體,沒丟,總算鬆了口氣。廉

  其他人可就沒有他這麼幸運了,後方趕着逃命的人來不及剎車,一個接一個碰碰車一樣摔飛,沿着斷口咕嚕嚕滾落下去,怕被砸到,解雨臣急忙緊貼着山石躲開。

  最先摔下去的那個夥計緩了好半晌纔回過神,剛要爬起來,就聽見上方几聲慘叫,緊接着一大片黑影砸下來,重新將他給壓在了底下,一聲兒都沒吭出來,就這麼厥了過去。

  解雨臣雙手抓着藤蔓小心爬下來,站穩了,纔將綁在背上的屍體卸下來。

  就在衆人以爲這遭總算死裏逃生時,上方突然傳來了一道微弱的呼喊聲,“解當家,解當家救我……”

  解雨臣心裏一驚,擡頭往上看去,結果看到潘子手下的一個人的大半個身子正掛在斜坡上,腿被後面岩石縫隙裏的玉脈死死卡住了,留在外面的雙手還在不停撲棱着要往出鑽。

  “快!救人!”解雨臣當即大喊一聲,抽出揹包上掛的摺疊鏟,抓着藤蔓重新爬上斜坡,在光滑的山坡上固定住身形,單手揮着鏟子使勁敲砸玉脈。

  下方的衆人這才從劫後餘生的喜悅中回過神來,急忙也拿着工具爬上去,跟着解雨臣一起對着縫隙裏的玉脈開砸。廉

  然而這次的玉脈比他們想象中堅硬了數倍,彷彿徹底變成了石頭,一鏟子下去只能敲出一個月牙形狀的白點點。

  衆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各種工具輪番上陣,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終於將玉脈砸開,把人拖出來,帶到斜坡下面。

  那個夥計被扒出來後,躺在草地上,一直叫喚着自己腿疼。

  衆人的視線集中在他的雙腿上,這一看,頓時都沉默了。

  最膽小的解三躲實在堅持不住,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轉頭跑到一邊乾嘔起來。

  那夥計一開始只以爲自己的腳是受傷了或者斷了。

  但見衆人半晌都不說話,他頓時感到不妙,手撐着地面掙扎着要坐起來自己看,衆人急忙將他按住,“別亂動,一會兒傷口開始流血了。”廉

  “真的只是流血?”疼痛讓那夥計的臉色煞白,他通紅着眼睛,期翼的看着解雨臣等人。

  衆人卻還是沉默,隊伍裏的隊醫拿着醫藥包,僵立在一旁,面對這樣詭異的傷,他一時也無從下手。

  “我的腿到底怎麼了?你們說話呀!”他的情緒有些崩潰,“是不是斷了?還是殘了?”

  解雨臣動了下嘴脣,有些不忍心的嘆口氣,“扶他起來吧。”

  兩個解傢伙計上前將人扶起來,那夥計在看到自己膝蓋以下小腿的模樣時,頓時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只見他的兩條小腿,連帶着兩隻腳,竟然全變成了白骨生生的模樣,雙腳上的骨頭甚至已經軟化成了橡皮泥一樣的灰白色軟條,上面甚至連一點血肉絲絲都沒有殘留下,那一部分的肌肉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更詭異的是,血肉消失的終點,膝蓋以下的斷口處,這麼半晌了,卻連半點血也沒能流出。廉

  “我是不是看錯了?我的腿怎麼會變成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像是經受不住打擊,那夥計渾身突然開始抽搐痙攣起來,撲通栽倒在地。

  他膝蓋以上的皮肉裏似乎有蟲子一樣的東西在皮肉裏鑽來鑽去,有很多綠色的草筋樣的細條在斷口處一閃而過,那夥計像是跳進了熱油鍋一樣,疼得原地翻滾,大聲慘叫起來,死命抓撓自己身上。

  隊醫急忙招呼幾個人上前將他的四肢控制住,上手扒開他的衣服,卻見他的皮膚下有無數小指頭粗的疙瘩,速度很快的爬滿了他全身,像是有蚯蚓鑽到了他的身體裏,在肉裏打孔,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穿過他的身體爬到了臉上。

  衆人頓時駭然,紛紛驚叫着後退,“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夥計就口吐鮮血,徹底沒了生息。

  他的臉皮和肚皮底下彷彿充氣的毛毛蟲解壓玩具一樣,鼓囊囊的塞滿了什麼東西,時不時的還會蠕動一下,哐當哐當的,裏面似乎充滿了液體。廉

  這些夥計們也都是曾經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但眼下這種詭異情況,就連他們也對此變得不知所措。

  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都凝滯了。

  細細的雨絲飄灑在衆人的臉上,灌進脖子裏,絲絲涼意讓衆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那夥計的屍體還在繼續膨脹變大,好似一隻在用無形的打氣筒不斷往裏填充空氣的人形氣球。

  砰一聲,鼓脹的皮囊終於堅持不住崩裂開來,裏面的膿腥屍水噴灑了滿地,離得近一點的幾人身上也被屍水濺到了。

  腥甜的氣味頓時擴散開來,包含着獨屬於內臟的那種綿軟的腥氣,再一看爆開的屍體內部的情況,這下幾乎所有人都堅持不住跑到一邊乾嘔起來。

  那個夥計的身體內部竟然融化了,裏面全部變成了綠油油的黏液,黏液裏還有不停蠕動的蛇一樣的蟲子,皮囊散開後,那些綠色的蛇樣蟲子也爬了出來。廉

  之前還不到小拇指粗的蟲子此刻已經長大到了擀麪杖粗,並且還在不停的啃食着夥計僅剩的肉皮和骨頭。

  一小部分順着壓在屍體底下灌木的草葉間隙掉進去不見了影子。

  “這什麼東西?”有人崩潰大喊道,“什麼時候鑽到他的身體裏的?我們身上會不會也有這種東西?”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慌亂起來,不停拍打檢查着自己的衣服裏面。

  解雨臣忽然記起,張杌尋在最後一個視頻的末尾說過的,一種和玉脈裏的密洛陀共生的物種,他留下的那一小瓶血能夠剋制那種東西。

  在四姑娘山洞裏解雨臣就見識過麒麟血的效果,基於對吳小邪的信任,他便把那瓶血分給手下人讓他們都塗抹在了衣服和手上,而唯獨被大家都忽略的地方就是腿部。

  解雨臣心裏忽然一凜,莫非張杌尋說的和密洛陀共生的奇怪物種,就是這種長得像蟲子的東西?廉

  想到這兒,他當即拿出那隻小瓷瓶,隨手摺斷了一隻長樹枝,將瓶口靠在樹枝一端滴上去一滴血,隨後小心伸到屍體裏還在蠕動着的綠色不明生物上。

  只聽見滋啦一聲,彷彿蔥末倒進了炒菜的熱油鍋裏,那條綠色生物的身上瞬間蒸騰起了一小片灰色煙霧,整條蟲身扭曲着試圖往綠色的屍液裏面逃竄。

  解雨臣眼疾手快用樹枝把那東西挑起來,然後衆人眼睜睜的看着那條長長的蟲子在幾秒內就捲曲蜷縮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黏在樹枝上。

  衆人頓時愕然,這又是什麼情況?

  解雨臣心下了然,果然麒麟血是這東西的剋星。

  看屍體內部的綠水情況,和玉脈上黏糊糊的液體很像,估計一直在玉牆裏追逐他們,並且讓玉脈逐漸軟化合攏的就是這東西了。

  潘子的夥計由於沒能及時從裏面出來,被軟化的玉脈夾住,玉脈裏的那種生物乘機鑽進了他的身體裏,用同樣的方法融化喫掉了他的骨肉。廉

  而他們在救人的時候發現玉脈變得非常堅硬,可能也是那一段裏的蟲子已經全部鑽進了那夥計的身體中,軟化的對象變成了人。

  發現張杌尋留給他們的血是對付這種東西的利器後,解雨臣將剩下的小半瓶血倒進水壺裏,搖晃均勻後分給其他人,一起處理屍體上的蟲子。

  被稀釋過的麒麟血依然是那種綠色蛇樣蟲子的天克,只是蜷縮成小黑球的時間稍微延長了一些。

  花了兩個小時纔將這些東西處理完,爲了避免夜長夢多,那夥計的屍體也在其他吳傢伙計的見證下被燒了。

  因爲小雨一直在下,衆人就砍了手腕粗的樹幹當柱子,用防水布在屍體上方撐起了一片擋雨的地方,只留了一瓶燒酒,其餘的都撒在屍體上。

  一把火下去,屍體從最中心的肚子先開始燃燒,燒到後面,那塊殘缺不全的人皮已經被烤乾了,一個時辰之後,屍體徹底化爲了灰燼,被綠色蟲子軟化過的骨頭一點也沒剩下。

  夥計們都站在樹下,遠遠的看着那邊,看到那些被麒麟血嚇得蜷縮成一團的蟲子和那具可憐的屍體一起灰飛煙滅,緊繃的心絃這才放鬆下來。廉

  由於有點好奇這東西爲什麼會長着一張人臉,解雨臣就留了一個小黑球,裝在盛過麒麟血的小瓷瓶裏,等着以後有時間了再研究。

  等這廂處理完,解雨臣用指南針找到了他們所處的位置,在距離營地隔了一座山的另一條峽谷裏。

  稍作休息,吃了點食物補充能量後,解雨臣立即帶着人啓程返回營地。

  ﹉﹉﹉﹉﹉

  話分兩頭。

  另一邊,張杌尋用了兩個半小時總算走出了這片複雜的玉脈。

  越靠近古樓的方向,岩石裏的玉脈殘存越少,到後來幾乎完全變成了表面有很多氣孔的火山岩。廉

  張杌尋一直在順着一條橫劈在山體間的裂縫在往出走,裂縫中有的地方很狹窄,側身都擠不過去,無奈張杌尋只能把自己縮小。

  走着走着,他忽然聽到了一陣沉悶的雷聲,彷彿雷公爺被悶在了鐘罩裏,砰砰響。

  張杌尋立即停下腳步,閉着眼睛仔細去捕捉聲波的來源,發現聲音傳來的地方和他所處的位置離得並不遠,他嚇了一跳,下意識以爲那隻密洛陀王又跟過來了。

  但是當他將耳朵貼在火山岩上仔細去聽,發現聲音是從氣孔裏傳來的,而氣孔的另一邊肯定還是火山岩,密洛陀是進不來火山岩覆蓋的區域的,他這才鬆了口氣。

  忽然想到原劇情裏,吳小邪和胖子在月光石鏡子下方遇見過一隻聽覺十分敏銳的密洛陀,那隻密洛陀最後被他們設計困在了厚重的銅門底下。

  因爲聽覺敏感,每次撞擊銅門都會再一次刺激到那隻密洛陀,於是它便會更加瘋狂的去撞門,越撞得使勁銅門發出的聲響越大,於是再次刺激得那隻密洛陀用更大的力氣去撞門,週而復始,自此形成惡性循環。

  最終的結果,要麼門被撞開,這點可能性不大,張家人當初肯定考慮過那隻守門的密洛陀的武力值,所以才弄了堅固厚重的冶煉過的銅門,而不是硬度和韌性都遜色於冶煉銅的石板門。廉

  要麼那隻密洛陀是個一根筋,把自己撞死在門上,結束它悲催的一生,這點也不太可能。

  第三種結果是最正常的,那隻密洛陀撞門撞累了,身受重傷爬不起來了,不再經受撞擊的銅門自然也就不會再發出聲響刺激到它,於是循環結束。

  通過火山岩氣孔傳到他這裏的聲音,很可能就是那隻密洛陀還在鍥而不捨的撞擊銅門,這也間接說明了,他離古樓真正大門的位置不遠了。

  想到這兒,張杌尋立即加快腳步,到後面開始小跑起來。

  在巖縫中又穿梭了半個小時,腳下的坡度陡然上升,張杌尋手腳並用像攀巖那樣爬上去,眼前的空間豁然放大。

  只一眼,張杌尋就定住了,渾身的骨骼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慄。

  張家古樓——這纔是真正的張家古樓!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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