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宮太后
女籤書官來到東暖閣稟報：“慈聖宣文皇太后，馮公公派人來傳話，正在慈寧宮門口聽宣。”
李太后最近氣不順，想見朱翊鈞而不得，瑞安公主、壽陽公主、永寧公主、還有潞王正陪着她聊天。
“說有什麼事嗎？”李太后問女籤書官。
“稟：慈聖宣文皇太后，他說要親自向您稟報。”
“鏐兒、娥兒、媛兒、媖兒你們去裏間，爲娘有事要處理。”李太后讓衆人去東暖閣裏間歇息，她要單獨見馮保派來的太監。
三位公主和潞王退到裏間，趴在牆上偷偷聽，這太監到底要和李太后說什麼，這麼神祕？
“奴才叩見！慈聖宣文皇太后。”
李太后讓太監起來：“起來吧，馮公公有何要事讓你稟報？”
“馮公公明個就要離京，陛下派遣他監督修繕孝陵，讓奴才向太后您稟報一聲。”
“什麼！”李太后差點站起來，馮保走了就沒人給她通風報信，朱翊鈞做什麼，她都監視不到了，以後內庭她就失去掌控，讓李太后很不安。
“監督修繕孝陵派誰去不行？非要派馮公公去，三位內閣大臣沒有勸諫陛下嗎？”
辦事太監不敢隱瞞，把馮保讓他稟報的一五一十說出來：“稟：太后，馮公公去南京，是皇爺和閣老們商議的。”
李太后感覺事有蹊蹺，張居正不可能讓馮保去南京，又問太監：“馮公公讓你稟報的，還有什麼事沒說？”
太監把朱翊鈞要退位的事稟報給李太后，潞王朱翊鏐聽到朱翊鈞準備退位，差點從裏間出來，被三位公主給拉住了。
“張閣老以死相逼，皇爺這才勉強答應。”
報事太監說完，站在原地，聽候李太后發落。
李太后轉動手上的佛珠，在腦子裏沉思着，她在想朱翊鈞是不是裝病，就算是真病，退位給潞王是不是真的？
張居正攔着朱翊鈞退位她可以理解，辛辛苦苦輔佐的天子，說退位就退位，朝廷衆臣罵都要罵死張居正。
李太后讓太監退下，她要去見一見朱翊鈞，看他到底是裝病，還是真病？
要是朱翊鈞真病，李太后想要知道是真退位，還是以退爲進。
“看來皇兒身邊有高人，帝王之術已經初窺門徑，哀家也想見一見這位高人！”李太后在心裏想着。
“娘！張居正該死！”報事太監剛走，潞王朱翊鏐就從東暖閣裏間跳了出來。
“不許胡說！張先生對咱們有功。”李太后訓斥潞王朱翊鏐。
“他憑什麼攔着大哥退位，這是我們皇家的事，他一個臣子，還以死相逼，就是爲了邀名！”
“二哥兒，你和姐兒們退下吧，娘要馬上去見陛下！”李太后拜拜手，讓潞王和公主們退下，她要去見朱翊鈞。
幾天不見生母，單獨見陳太后，這讓李太后有些喫味，現在她要拿太后的威嚴，壓一壓朱翊鈞。
這也太不把她慈聖宣文皇太后，放在眼裏，現在不壓服朱翊鈞，李太后怕他以後會變本加厲！
“王籤書，備宮車，本宮要去乾清宮，面見陛下！”李太后給女官宣口諭。
慈寧宮看似距離乾清宮不遠，只有一牆之隔，因爲有宮牆擋着，只能繞着走。
李太后的宮車走到啓祥門的時候，被女官和太監擋住了。
“王籤書，去看看怎麼回事？”李太后掀開宮車簾子，讓女官去問，爲什麼擋着宮車。
“陳籤書，慈聖宣文皇太后要去乾清宮面見陛下，因何阻擋宮車？”
“尊仁聖懿安皇太后，懿旨：後宮太后、皇后、妃嬪、公主、女官、……，不得隨意出入宮門，陛下聖體欠安，無旨不得私自前往乾清宮。”
王籤書官一楞，陳太后管的也太寬了，李太后是陛下生母，親孃去看自己的皇兒還不行？
她氣的渾身發抖，又不敢反抗陳太后懿旨，只能回去稟報李太后。“稟：慈聖宣文皇太后，仁聖懿安皇太后有懿旨：太后、皇后沒有她的懿旨，不可隨意出入宮門！”
王籤書官向李太后告狀，添油加醋說，陳太后的女官欺負她。
李太后也很生氣，往日一向不爭的陳太后，爲何這般爲難她？
“扶本宮過去，哀家到要問問，爲何這般欺人太甚！”
李太后是小肚雞腸的女人，凡事都要斤斤計較，今日被女官這般欺辱，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慈聖宣文皇太后，駕到！”
小太監也憋着氣，聲音喊的很大，就是要壓一壓陳太后的女官。
“本宮問你們，爲何攔住本宮的宮車？”李太后譜擺的很大，前後八個宮女、兩個小太監和一個女官。
陳籤書官還沒回話，就聽到後面高聲喊道：“仁聖懿安皇太后，駕到！”
陳太后前後也是八個宮女，兩個太監和一個女官。
“姐姐爲何不讓妹妹見皇兒？”李太后臉憋着通紅，嘴角帶着嘲諷看向陳太后。
“祖宗成法，後宮不得干政，李太后難道忘記了？”陳太后大聲喝道！
“本宮只是想去探望皇兒，難道這…，陳太后也要管？”
“沒有陛下旨意，後宮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入乾清宮，難道李太后這個都不知道？”
這是李太后近八年多，第一次受挫，要是現在認輸，在後宮她就會成爲笑柄。
“陛下是我親生的，我就不信！親生兒子會幫外人？今天就是撕破臉，也不能輸陣仗！”李太后在心裏盤算着。
“陳太后…！今天本宮非去乾清宮不可！”李太后寸步不讓，和陳太后頂起牛來。
“那…，本宮…，就要動用家法了！”
小妾終歸是小妾，在禮法上還是要受壓制，哪怕她是陛下的生母，在嫡母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走…！回宮！”
李太后在牙縫裏狠狠憋出幾個字。
坐上宮車，心裏有一股氣，怎麼也發不出，在大庭廣衆之下，今天太屈辱了。
李太后走後。
陳太后嘆口氣：“唉…，這下是撕破臉了。”
……
“皇爺…，皇爺，打起來了。”
朱翊鈞正在看吏部的文檔，張鯨大呼小叫的打斷他。
“什麼打起來了，誰打起來了？”
“兩宮太后打起來了，仁聖懿安皇太后和慈聖宣文皇太后吵起來了，差點動用皇家之法。”
張鯨把兩宮太后吵起來的經過講給朱翊鈞聽，具體細節都講述的惟妙惟肖。
朱翊鈞心想：打起來好，打起來我才能玩平衡，兩宮太后一直和睦，受罪的是自己。
“仁聖懿安皇太后說的對，以後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入乾清宮，太后、皇后都不行。”
“奴才遵旨！”
“下去吧，儘快掌握司禮監，放開手腳…，給朕大膽的幹！”朱翊鈞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奴才萬死不辭！”
張鯨走後朱翊鈞繼續看吏部文檔，他發現大明可用之人還真不少，“老道士”還真給大明留下不少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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