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娘,我好想你,我來找你好不好
同時,在這個孩子開口之後,周圍那些人的臉色也都變了。
現場死靜的如同墓地一般,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見魏武沒有回答自己,那個孩子就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一樣,臉上滿是絕望和懊悔。
這時候如果有人將耳朵貼近,就能聽到這孩子正以極小的聲音喃喃自語。
“娘,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我沒能把自己藏好,可是娘,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我好累,每天都好累,可活不幹完就要被責罰,也不給我喫,我已經兩天沒喫東西了。”
“娘,我好累好餓也好害怕,我來找你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這孩子說話的聲音很小,非常小,小到如果不貼近,就算站在旁邊也聽不到他在說話。
不過即便是隔着一段距離,魏武卻還是能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絕望。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怎麼了,但魏武知道一點,那就是他不能再沉默了。
而且他也很想弄清楚這孩子爲什麼會說漢語,又爲什麼會有那麼複雜的眼神。
想到這裏,魏武先是從系統倉庫裏取出自動步槍遞給身旁的沈林。
同時,給他打了個眼色之後才提高音量衝着這孩子大聲喊了一句。
“孩子,你剛纔是問我嗎?如果是,那我可以回答你,我的確是漢人!”
原本已經絕望到準備等死的孩子,聽到這句純正的漢語,腦袋立刻就擡了起來。
他瞪大了雙眼,滿臉淚水的朝着魏武這邊看過來,眼神中滿是震驚和激動。
隨後,在魏武驚詫的目光中,這孩子撒開腿就朝他這邊跑。
從他瘦弱的體型就能看出來,這孩子應該是長期處於飢餓狀態,身體有些營養不良。
明明用盡全力在奔跑卻跑的左搖右晃,還沒跑出多遠就腿軟的摔在地上。
但他沒有放棄,即便是摔倒了也會爬起來繼續跑,然後沒堅持多久又再次摔倒。
跌跌撞撞的摔了兩次之後,第三次剛爬起來就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力氣一樣。
好在關鍵時刻沈林及時趕到,一把將他摟到懷中,然後將其帶到魏武面前。
“少爺,這孩子沒事,可能是餓的時間太久了,身體沒什麼氣力,需要休息一下。”
魏武點點頭然後朝這孩子看去,卻剛好和這小傢伙的眼神對上。
但不知是沒有力氣說話,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傢伙沒有再開口。
見狀,魏武也沒說什麼,只是手腕一翻取出一罐八寶粥遞給沈林。
“餓久了不能喫正常食物,把這個餵給他喫。”
可能是餓壞了,也可能是從沒喫過這麼好喫的東西,亦或者這兩者都有。
小傢伙在喫下第一口後,立刻就開啓了狼吞虎嚥模式,抱着罐子往嘴裏倒。
期間,那些倭寇就跟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不敢動,魏武也沒管他們,只當看不見的。
很快,小傢伙就將一整罐八寶粥喫完了,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
這個時候魏武纔開口問了一句。
“你剛纔我問是不是漢人,你,也是漢人?”
“是,是的,我是漢人。”
雖然恢復了一些精神,但魏武畢竟是個陌生人,孩子說話還是有些怯生生的感覺。
見狀,魏武擡起手來安撫着摸了摸他的頭頂,心中也不免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猜到這孩子的來歷,不出意外應該是被倭寇劫掠過來的。
畢竟是異國他鄉,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在這邊恐怕沒少受苦。
只是有一點魏武想不通,宇都宮寒這羣倭寇可不是什麼良善人,說他們是畜生都算誇獎。
對這些畜生來說,除了錢和女人,其他的東西都是廢品,又怎麼會帶一個孩子回倭寇呢?
魏武倒是想直接問,但又感覺不太好,於是便換了一個話題。
“你叫什麼名字?”
“以前的名字叫陳熙,後來娘給我改了個名字,現在叫傅裘。”
傅裘說完自己的名字,魏武當場沉默了。
原來姓陳現在卻變成姓傅,哪有人改名連姓氏都改掉的,而且傅裘這個名字……
在華夏,父母給孩子取名通常會帶着一些期許,希望孩子將來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
就算是狗蛋這種名字,也是因爲取個賤名好養活,同樣是父母對孩子的一種期許。
而傅裘母親取的名字,但凡只要是讀過兩年書,一聽就明白這個名字代表着什麼。
所以魏武聽完傅裘的回答,心中難免又再次嘆了一口氣。
不過聽到傅裘提起他娘,魏武下意識的朝那羣倭寇看了一眼,然後纔開口問道:
“你娘也被抓來了?她……”
原本魏武是想問傅裘他娘在哪裏,可話說到一半他就不得不停下來。
因爲這問題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如果他娘還在,那麼剛纔衝出來的應該就兩個人才對。
傅裘這孩子還是挺聰明的,雖然魏武的話沒說完,但他還是聽懂了魏武想問什麼。
雖然語氣之中難免帶着悲傷,但他卻沒有避諱這個問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們跟我說,我娘去世了,說是累死的。”
“累死?他們是這麼跟你說的,這種鬼話你也信?”
聽完傅裘的回答,魏武的表情陰沉的都要滴水了,這他媽說的是個人話?
然而魏武不知道的是,這才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傅裘的回答纔是重點。
“叔叔,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相信孃親真是被累死的,因爲孃親每天都很累很累。”
“早上天不亮就要出去幹活,到天黑了才能回來,然後晚上又會被他們叫出去幹活。”
“每次都是很晚纔回來,然後只能睡兩個時辰就要起牀去幹活,所以娘真的是累死的。”
傅裘說完,魏武猶豫了許久,才操着有些沙啞的聲音問了一句。
“傅裘,你,知道你娘晚上去哪了嗎?”
傅裘搖了搖頭。
“娘不讓問,也不跟我說,但是每天晚上回來身上都很髒,而且還有種奇怪的味道。”
“回來之後,娘每次都要洗很久很久,把身上都擦紅了,沒有那種味道纔會抱着我睡覺。”
“我不想娘這麼辛苦這麼累,但娘說,只有她晚上出去幹活,我才能好好長大。”
聽完傅裘這番話,魏武、沈林、張海,還有無常小隊的十一人全都握緊的拳頭。
孩子不懂,但他們這些成年人卻很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承受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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