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淮西郡王來了,做賊被抓了現行啊這
劉三吾哪裏經歷過這樣的場景,看到這些青年才俊的悲憤,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烈。
身後的官員們也個個義憤填膺。
劉三吾快步走到章彬跟前,想拉他起身,卻發現章彬像生了根似的,堅決不起。
劉三吾心頭那股火氣直竄,憋得他直跺腳,連聲質問:“說說,你們今天到底是爲啥來的。”
“只要這事不怪你們,我立馬進宮跟羽林衛較個真,爲我們讀書人討個公道。”
章彬眼神一亮,隨即擡頭,滿面悽楚,聲音帶着幾分哽咽,把今天的來龍去脈細細道來。
一聽黃子澄被貶去宣府鎮的真正緣由,劉三吾跟自己受了委屈似的,怒火噌噌上冒。
他緊跟着追問:“真有這事兒?”
章彬用力點了點頭:“劉大人,句句屬實,沒半點虛言。”
劉三吾自認掌握了真相,當即轉回衆官員前,沉聲說:“各位同仁,都聽清楚了吧?”
官員們紛紛點頭,忙不迭地應和。
劉三吾也點點頭,旋即轉向陶慶:“指揮使,這事兒我明白了,他們沒錯,你的人卻把人家團團圍住,還想動粗,這事兒我得去皇上那兒說道說道。”
劉三吾話音剛落,周圍的官員彷彿找到了共鳴,紛紛開口指責陶慶。
陶慶一下成了衆矢之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他心裏明白,今天這些監生的行爲確實違法,但在這麼多文官面前,短時間內他哪兒找得到辯解的詞兒啊。
陶慶一時語塞,跪在後面的章彬,一直在觀察形勢,這時嘴角勾起一抹笑。
“劉大人,列位大人,我們今日沒幹啥壞事,卻被羽林衛刀劍相向。我們不計前嫌,只求大明朝能國泰民安,請皇上聖裁。”
今天的正事還沒辦,他的目標就是面見皇上。
章彬高聲喊完,冷冷盯着背對着自己的陶慶。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陣腳步聲響起,打破了現場的緊張氣氛。
劉遠一臉嚴肅,大步流星:“淮西郡王駕到,都讓開路。”
劉遠亮出東宮令牌,一句話就讓擋道的羽林衛士兵退散。
他的高呼,吸引了陶慶、劉三吾、章彬以及所有官員、監生的目光。
在衆人的目光匯聚之下,朱允熥面不改色地步入了場中,他沒有理會一旁的劉三吾的驚異,只是輕輕掠過那些國子監監生。
他的視線在衆人或驚訝、或揣測的表情上流轉,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你們知道自己觸犯大明律了吧?”
場內的國子監學生們,就連如章彬這樣的,都還沒親眼見過朱允熥的模樣。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剛纔清晰地聽見,前方開道的劉遠喊出的名號。
他,就是淮西郡王嗎?
章彬與朱允熥之間隔了上百名學生,當他們的目光不經意間交匯時,章彬心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
這感覺,就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行……
不對。
這是正撞上主人的尷尬。
可是在章彬心裏,卻涌起了絲絲疑惑。
他悄悄觀察着身旁的邴飛文等人,只見三人也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自己,臉上寫滿了同樣的困惑。
這位淮西郡王,今日事件的主角,怎會突然現身此處,又怎麼會從後方走出來呢?
被正主逮個正着的滋味,讓章彬等國子監學生們一時半會兒不敢再多嘴。
而被劉三吾等人追問得語無倫次的陶慶,彷彿看到了救星,急忙跑到朱允熥跟前。
“末將陶慶,親軍羽林衛指揮使,參見淮西郡王殿下。”
陶慶見到朱允熥在此,心中雖然也有幾分疑惑,但也是激動不已。
之前章彬等人口中的事,他怎能猜不到,目標正是這位新晉改封爲淮西郡王的皇孫。
且不論淮西郡王在皇宮裏多麼受寵,光是他研發的大蒜素,在這段時間裏就救活了他手下許多士兵的生命。
這份救命之恩,作爲軍隊的主將,陶慶銘記於心。
朱允熥微微點頭,神色自若地說道:“陶指揮使忠誠國事,守護宮闈禁地有功,處事沉穩,頗有昔日開平王之風采。”
朱允熥這一番誇獎,極大地鼓舞了陶慶。
再次望向朱允熥時,陶慶的眼裏滿是感激:“末將食君之祿,理應爲君解憂,哪怕戰死沙場,鞠躬盡瘁,也在所不已。”
開平王的外孫說他有其外公的風範。
如此高的評價,陶慶回顧軍中數百萬兄弟,從未有人獲得過。
而朱允熥表情依舊淡然,他伸手輕拍陶慶緊握的拳頭,示意他放鬆,隨後目光轉向正領着人羣走近的翰林學士、劉三吾等朝廷官員。
劉三吾帶領一羣官員走近,先行古禮,雙手交叉前伸,“拜見淮西郡王殿下。”
這是不可廢的傳統,也是必須維持的尊重。
朱允熥輕輕點了下頭,眼神深邃,彷彿在對劉三吾等人進行一場無形的審視。
劉三吾留意着朱允熥的表情變化,眼角餘光掃過一旁跪着的100多名國子監學生。
“殿下,今日這些監生並無過失,您一到便說他們違法,老臣實在不解,請殿下明示緣由。”
隨着劉三吾的詢問,周圍的官員們也紛紛抱拳彎腰,請求朱允熥給出解釋,爲何指控在場的學生們違法。
面對這一羣舉止得體、恭敬俯首的百官,朱允熥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
大明僅僅運行24年,這些人就開始學會抱團取暖了嗎?
即便此刻,他們的抵抗僅限於無聲。
站在朱允熥身旁的陶慶,眉頭緊鎖,望着以翰林學士劉三吾爲首的一衆官員,心中已是思潮起伏。
而保護朱允熥的劉遠,眼裏已燃起憤怒之火,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就在劉遠即將採取行動之際,朱允熥輕輕舉起手,示意他暫停。
他沉聲道。
“大明24載盛世,洪武帝早有教誨,刻石立碑於天下學堂書院的門前。”
“那十二道訓令,如果我沒記錯,其中明確寫着……”
說到這裏,朱允熥故意停頓,觀察官員們的反應。
他想知道,僅僅24年,應天府的血漬尚未完全褪去,這些朝堂之上的官員便又要結黨私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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