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琴聲不絕,叛軍全線潰退
幾千騎兵列陣平原,仿若在九邊荒原上。
以全體衝鋒架勢,發起最後的衝刺。
馬蹄轟鳴,如雷貫耳。
曹震,一身重鎧,手執特製加長槍,腰間還彆着兩枚拳頭大小的銅錘,威風凜凜。
“衝鋒!”
一聲令下,大軍宛如烏雲蔽日,山崩地裂,直搗南城叛軍。
與此同時,東城外,朱允熥已帶領着雖減員但仍英勇的騎兵隊火速趕來。
瞥見南面官軍已如潮水般衝擊敵陣,朱允熥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戰場。
“是哪裏人馬?”
緊跟其後的朱尚炳審視着衝鋒的官軍,答道。
“應該是景川侯曹震親至,放眼軍中,那杆獨一無二的長槍無人能及。”
話音未落,朱尚炳已是一身向前,緊貼馬背,手勁倍增,牢牢攥住長槍柄。
既然景川侯領兵而至,這邊自然也該揮師衝鋒了。
此時,南門外的叛軍正忙着車輪戰的換防,整個叛軍陣列一片混亂,正是進攻的黃金時機。
朱允熥輕聲一笑,回首顧盼,朱尚炳,郭文棟,馮海,周豪等衆將。
“衆位將軍。”
“隨孤衝鋒陷陣。”
日已過午,搏殺已持續了大半天之久。
城牆之外,湯輝麾下5600多衝出城的羽林右衛軍,現只剩4000左右。
個個疲憊不堪,汗水如泉涌,持械之手不住顫抖,虎口處麻木感陣陣。
羽林右衛的戰馬也喘着粗氣,即便是西城外炮火紛飛,那沉重的鼻息仍清晰可聞。
戰士們伸手輕撫馬頸,觸手滾燙,那是連續衝鋒之下,熱血沸騰的證明。
平日裏視馬如命的羽林右衛戰士們,此刻無暇心疼這些並肩作戰的夥伴。
擊潰西門外的叛軍,纔是當務之急。
他們的槍已幾乎舉不起,但城外的叛軍同樣苦不堪言。
歷經羽林右衛的數番衝擊,城外叛軍的陣形早已支離破碎。
既要防備羽林右衛再次突擊,又得警惕城牆上的炮火。
雙方皆已至極限,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贏得最終的勝利,品嚐勝果的甘甜。
至於開封西城牆的城門樓下,大明布政使司左布政使戴星海,自撥動琴絃起便未曾停歇。
十指通紅,額間汗珠滾落如豆。
他身邊城樓的窗櫺,早被叛軍炮火轟成碎片,城牆上守軍損失慘重。
若非湯輝率部頻繁出城衝擊叛軍,開封城或許早已陷落。
布政司的衙役不時回首,望着那幾近斷裂的琴絃,眼神中滿是對戴星海的憂慮。
他們擔心,布政使雖未被叛軍所傷,卻可能因琴而損雙掌。
但這效果絕佳。
只要戴星海琴聲不斷,只要城上守軍能聽見左布政使的琴音,哪怕城牆下叛軍攻勢更猛,也無人膽怯退縮。
而城樓下,那羣謀反的士兵,在羽林衛如潮水般的衝鋒和城垣上號角的震響中,心中難安,神經緊繃似弓弦。
“衝鋒。”
曠野上,禁衛軍稍作喘息,隊伍重整,兵刃新換。
不待號令,衆人口中爆發出同一聲吼叫。
“衝鋒!”
湯輝挺槍立馬,槍尖微顫,敵人濺上的血滴如驟雨般灑落地面。
“大明萬歲。”
一聲初起,即刻引來山呼海嘯。
“大明萬歲。”
“大明萬歲。”
……
4000鐵騎,卻有萬馬奔騰之勢,震撼中原。
讓叛軍在明軍鐵蹄下再無反抗之地。
與此同時。
自南城方向,數千殘兵西逃,身後數千鐵騎如影隨形,不斷追獵着叛軍。
朱允熥已率部與景川侯曹震於南城會師。
兩軍合流,正疲於輪戰的南城叛軍,瞬間崩潰僅在眨眼之間。
西逃的叛軍,正面遭遇湯輝率領再次衝鋒的禁衛鐵騎,
一時之間,彷彿兩股洪流,合力衝擊叛軍的西防線。
東南方,朱允熥與景川侯曹震等,率大軍緊跟其後,如鋒利鋼刀,深深切入西城叛軍陣中。
城牆之上。
嗡!
那把源自西漢的古琴,絃斷音絕。
年輕布政使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破裂出血,血滴落在琴上,如同冬梅綻放。
但見他熱淚縱橫,拍琴大笑,
“河南安定矣。”
戴星海淚光閃爍,嘶吼而出,胸中鬱結一掃而空,聲音豪邁激昂,迴響於開封古城之上。
晨曦初現,紅日躍出地平,天際漸亮。
古老的開封城,歷朝古都,繁華通衢,此刻卻沉寂如死。
城外遠端,幾道黑煙幾日未散,彷彿在述說着亂世餘音,賊寇逃亡的無望之路。
城門下,幾位府縣衙役蜷縮於棚內,裹緊身上的棉衣,清早的寒氣依舊刺骨。
即便此刻皇上親臨,他們也是懶得挪動分毫。
如果不是外面軍隊還在忙着清理反抗的餘黨,這羣人早就該回家了,圍着妻兒鄰里,誇耀他們在守城戰鬥中的英勇表現,講講自己如何臨危不懼。
那可是太孫親口表揚過的。
大明功勞本上,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城裏街道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就連那些平時起得比雞早的勤快人,這會兒也寧願窩在家裏,摟着媳婦躺在牀上,睜着眼數着安寧日子又溜走了多少。
王府別院。
“涼國公已經掃平河南道殘餘勢力,請求進城,並求見太孫,不知太孫意下如何?”
手纏白布的戴星海,坐在案桌後,拿起一份奏摺,筆懸半空,因那綁着的手指顯得有些滑稽。
燕世子在一旁埋頭疾書,案上是一份份關於河南道改革,設立稅務分支機構的奏章,墨跡未乾,規劃已然成形。
朱允熥捧着一碗白粥,配着張烙餅,慢悠悠地咀嚼着,彷彿這樣樸素的早餐,就是人間至味。
咕嘟嘟。
一口粥一口餅,暖胃又暖心。
朱允熥擡眼。
“回稟,開封城內百姓已安然無恙,朝廷體恤民情,禁止兵馬擅自進入城內,以免驚擾百姓。各路兵馬需退至城外30裏處駐紮,靜候朝廷進一步指示。”
“涼國公平亂有功,賜宴犒賞,其軍功則由相關部門審覈評定。”
戴星海垂目,眼簾微顫。
太孫雖贊涼國公辛勞,卻未言軍功,話裏有話。
但他仍舊將太孫之意轉達於涼國公的奏報之中,靜候官府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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