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對他們留情,就是對別人的殘忍
盾牆堅如磐石,刀光鋒利似火焰。
數不清的長槍自盾陣間隙探出。
局勢毫無懸念。
此時的大明軍隊所向披靡,更何況是清剿區區一個小村莊。
指揮使猛地把長槍往地上一插,順手抄起身邊的弓箭,將羽矢直指那手持鋼刀的暴民。
咻……
弓弦顫動發出低沉聲響,利箭呼嘯而出。
嗖……
銳箭穿透空氣,越過人羣,正中趙飛航胸膛。
尖銳的箭頭深深扎進肉裏,而另一端就在趙飛航眼前不停地搖晃。
他張開嘴想要發出聲音,卻只能吐出幾聲斷斷續續的喘息。
“衝上去。”
但官兵已經逼近。
無數刀刃從各個方向砍下。
眨眼之間,鮮血浸透衣裳,趙飛航無力地倒下了。
緊隨其後的其他村民,也被接踵而至的敵軍淹沒。
官軍在海慶村四周燃起篝火。
明亮橙黃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山谷。
“或許會有人認爲太孫此行過於殘酷,不知真相者或許亦會對太孫感到恐懼。”
張苑博悄聲向身邊朱允熥提醒道。
朱允熥身體隨着駿馬移動而上下襬動。
略微側臉對張苑博笑了笑。
“海慶村的行爲確實有多種解釋,可以爲其辯解減輕過錯,官方也不必非要採取如此嚴厲手段。但是此刻朝局形勢使得除了這樣的處理外,別無他法。若今日對這裏手下留情,那就是對外面世界的殘忍。”
“這些人既然敢與大軍抗衡,便意味着他們清楚自己行爲,根本不會被朝廷原諒。治理河道乃大明政策,膽敢違抗甚至涉嫌造反,眼下只有採取重懲措施,才能威懾其他人。”
“朝廷愛護百姓,應基於大明安定前提下實現,若允許局部地區騷亂持續發生,如何保障大多數民衆安全?”
聽完這番話,張苑博陷入深思。
朱允熥並未繼續深入解釋。
對於朝廷而言,善待臣民固然重要。
但這都必須是在維護穩定局勢的基礎上進行。
絕不能因爲少數人的私利,就忽視大衆權益。
容許海慶村的行爲,就是置河流沿線幾十萬工友于危險之地,並忽視兩岸百姓期盼安寧的心願。
海慶村的百姓也是大明百姓,難道其他人不是嗎?
“撤退。”
“再往前即死。”
海慶村祠堂後的空地上。
豫州衛千戶率領部隊,緩緩從後山逼近。
劉遠偕同北鎮撫司副鎮撫與另一名千戶,跟在他們的旁邊。
目光鎖定在那位剛剛潛入村子的白蓮教成員跟海慶村族長身上。
劉遠突然現身,讓趙博遠跟趙飛昂二人驚愕萬分。
“劉兄。”
見到混跡於官軍之中的劉遠,趙飛昂一臉驚訝,內心泛起陣陣波瀾。
而趙博遠臉色鐵青,不悅地說道。
“這傢伙不過是朝廷的一條狗而已,劉遠估計也是假名。”
劉遠微微一笑,帶着幾分嘲諷走上前道。
“族長,除了確爲朝廷效力外,別的都沒隱瞞。眼下,諸位已無路可退。”
隨即,他轉頭凝視着劉天磊。
面對步步逼近的士兵們,趙博遠等人被迫一步步後退。
劉天磊此刻也是神情極爲緊張。
未曾料到官府竟如此迅速作出反應,並直接對這裏採取了行動。
這讓他既意外又困惑……
究竟是何方泄密導致今日的局面?
心中不由暗自責備起,自己手下的那些烏合之衆。
劉遠語氣冰冷道。
“不要再妄想能夠逃脫此地了。眼下豫州衛已將這裏團團包圍,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離開。”
“可惡的走狗。”
被揭穿身份後的劉天磊灰心喪氣地咒罵起來。
劉遠不屑笑道。
“看樣子,你們應當屬白蓮信徒吧?一幫子妄圖重溫舊夢的老鼠們,你們連日光之下都不敢光明正大行走,只懂得夜晚時分祕密聚集,憑你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所成就?”
聽到這番奚落話語,劉天磊勃然大怒。
只見他猛然喝令。
“動手吧。”
剎那間,無數飛矢從四面八方向中間撲來。
但見劉遠身形微動。
僅是一瞬之間,四周已然倒滿了屍身。
緊接着,其眼神轉向遠處村落之中。
既然太孫去了那裏,絕不僅僅是爲了督戰而已。
顯然這次大規模圍剿,意味着海慶村村民的命運已然註定。
太孫親臨現場,肯定有着更爲重要的目的。
揭開河道災難背後的真相,以及探查原本堅固如磐的石質,何以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事實表明。
明代百姓大多淳樸善良。
除了海慶村外,周邊例如高佛村等地方皆未出現反叛跡象。
這讓原本滿懷期待希望能再次建功立業的豫州衛士卒,感到些許遺憾。
村民們對於不遠處傳來的戰鬥聲響,並未過多關注。
只是略微觀察了一會兒,便立刻退回自家屋內,等待黎明時分再做了解。
看到這般情形,守候在外圈準備伏擊造反者的軍隊,不免略感失落。
近年來隨着朝廷實施獎勵制度以來,各地將士對於立功的熱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幸前不久頒佈的新規中,提到以後所有地方武裝力量,將會輪崗至邊疆或是加入遠征隊序列。
這對於急需戰場榮耀的士兵們來說,無疑是種精神上慰藉。
也使得原本遭到不少非議的地方防禦體系調整政策,得到了廣泛支持。
此時在海慶村裏。
官兵正在清點昨晚取得的成績。
至於那些沒有反抗行爲的女人孩子老人,便全都被集中在祠堂前的廣場上。
待明日早晨到來之際,這些人將作爲俘虜,一同返回洛陽,並面臨公開處決。
這早已成爲定局。
只要確認此次河道工程項目中的事故,確實由海慶村引起的話。
如今,劉遠的到來,使得此事終於有了確切結論。
“太孫,根據我們的調查發現,海慶村使用的方法非常古老,並且這一方法似乎只在該村流傳,外界鮮有人知。”
在前往海慶村後山小路途中,劉遠以低聲敘述目前瞭解的情況。
朱允熥原本緊鎖的眉頭,逐漸放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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