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你不來我不來,誰保家衛國
這時,太原城裏,那些爲了晚上團圓宴忙碌的百姓們,製造出了各種響動聲。
各種動靜交織在一起,卻也分明可辨。
有伐木砍柴,點燃爐火。
鍋鏟敲打鐵鍋,竈臺上熊熊火焰……
街巷間穿梭着許多孩子們。
他們的歡聲笑語與四處燃放的爆竹聲,讓整個城市充滿節日氣氛。
太原乃至大明各地的人們,都在忙碌地準備這一年中,最爲溫暖豐盛的一餐,滿懷期盼地等待着。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朱允熥開口。
“那就設法讓他們保持清醒。”
緊接着,朱允熥腳步朝着城牆後的階梯移動。
朱棡跟在後面,眉頭微蹙,滿臉疑惑:“保持清醒?”
等他反應過來其中含義時,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愕。
然而回頭再看時,朱允熥卻已不見蹤影。
晉王府裏。
之前混亂導致王府中的部分宮牆倒塌,樓宇損壞。
幸好有一些財產被充公的晉商們,只需在賬目中添加幾筆支出,用於修復晉王府的資金便能迅速到位。
儘管逆賊縱火損毀的建築,無法立即恢復原貌。
但至少大部分受損圍牆,已經被重新修建好。
讓王府不至於看起來殘破不堪。
王府後方一處。
朱允熥在朱濟燁陪同下,來到了一處幽靜小院中。
院子里長着兩棵枝繁葉茂的柏樹。
朱允熥跟朱濟燁步入院子,兩位王府女侍正拿着掃把清掃。
一陣甜香味,從一側廂房內傳出。
兩人的到來,立刻吸引了院侍女們的目光。
“太孫,二公子。”
她們恭敬地問候。
朱濟燁頷首迴應,並瞥了身邊朱允熥一眼。
他十分崇敬朱允熥。
如果他並非晉王府嫡長子,他真希望能一直留在京師,以後有更多的機會與這位堂兄交流。
“炆夫人在哪兒呢?”
“夫人在東廂製作糕點呢。”
侍女回答時,眼睛餘光還不忘偷偷打量太孫。
“這會兒做啥糕點啊?”
朱濟燁不解地問。
朱允熥輕笑:“大概是爲今晚王府團圓飯準備甜品吧?”
女僕欠身道:“正是如此,炆夫人是要按照鳳陽民間做法做幾款小點心,好讓諸位也能品一下故土風味。”
朱允熥頷首,徑直朝東廂走去。
朱濟燁隨即吩咐道:“去請炆夫人出來吧。”
女僕轉身步入東廂內通報。
不一會兒功夫,身穿圍裙的蕭涵,就攜同幾位侍女出現。
見到外面站着的是朱允熥。
蕭涵略有些喫驚,快步走下回廊階石,行禮道:“民婦拜見太孫,拜見二公子。”
朱允熥伸手虛扶起對方,面帶微笑。
“不必多禮,二嫂。今晚除夕,明日便是新年。可惜二哥目前鎮守邊疆,統領數十兵馬維護邊境安寧,重任壓身,無法歸來,二嫂定然掛念。”
蕭涵神色泰然,“二郎投身軍旅,於他於家都是件好事。能夠爲國效勞,也是他的幸運。我只希望二郎平安無事,四海昇平,別無他求。”
孩子夭折這事,在她心裏始終是一個障礙。
即便在晉王府內,一切周全。
太醫們與王府人都很尊敬她,但這畢竟是她跟二郎的第一個孩子。
近段時間以來,置身晉王府,遠離了紛雜喧囂的外界,她的精神才漸漸地得以放鬆。
朱允熥眼中閃過複雜情緒。
沉思片刻後,朱允熥嘴角微揚:“今晚在王府過除夕,二嫂何不一同前往呢?據聞今晚王府還安排了不少趣味橫生的節目。”
他話音剛落。
朱濟燁立馬接道:“沒錯。今晚王府將有大鑼鼓,說書的,唱戲的各種活動,而且聽說來自中都的戲班子也將登場表演,具體演什麼尚未得知。”
“二嫂就參加吧,還可以欣賞到煙花匯演,大家聚在一起,歡歡喜喜迎新春多好呀。”
蕭涵有些猶豫。
她打算婉拒之際。
朱允熥已經搶先一步:“那就這麼定了,我們等你。稍後我們將給二哥寫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的手中。想來最遲不過五六天時間。”
以寫信作爲誘餌之後,朱允熥微微鞠身告別蕭涵。
蕭涵見兩人遠去,最終只輕嘆了一口氣。
侍女見狀,卻顯得很開心。
“炆夫人,殿下說了可替您向炆公子寄信。據說今晚,王府裏會有許多精彩演出。一方面是慶祝新年,另一方面是今年太原發生了太多事,上下同樂好安撫民心。”
蕭涵微微咬住下脣。
即便再怎麼不諳世故,她也能猜出這些宮女是希望能夠跟她去前院湊熱鬧的。
蕭涵笑着回答:“既然如此,我們就抓緊把剩下的糕點完成吧。”
“是的,奴婢馬上去做。”
小院中傳來了一陣陣歡聲笑語。
……
吱嘎。
嗖嗖……
一處邊防戍堡頂部,傳來了金屬碰撞的響聲。
被大雪覆蓋着的戍堡內側圍牆腳下坐着兩個人,他們緊貼牆壁。
兩個身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兩隻眼睛裸露在外。
朱允炆手裏握着刀,並用一塊磨刀石不斷地磨礪。
聲響也正是從那不斷摩擦中產生的。
旁邊人緊緊蜷縮成一團,懷抱刀鞘。
“總旗,您有那麼顯赫的身世地位,爲何要選擇跟我們這些小人物一起,在此處度過新年?”
前任戍堡總旗在不久前,外出巡察時遇害身亡。
朱允炆便接任此職,成爲這座戍堡總旗,管轄50多名邊軍。
朱允炆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然而這笑容被面具遮擋了。
他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迴應:“地位有什麼意義呢?無非是奢華的生活而已。但這個地方必須有人來守護。若我不來,你也不來,那麼誰保護家園?豈能讓那些豺狼之人再一次奪走我們的土地?”
“絕對不能。來一個,我滅一個。來兩個,我除一對。”
小旗官緊緊攥住刀鞘,在地面重重敲擊了一下。
朱允炆擺了擺手,將磨礪好的佩刀插入鞘中,並將其懸掛於腰際。
隨即起身,一隻手搭在刀柄之上,另一手則支撐在城垛上,雙眼凝視着北方。
小旗官也隨即站立起來,不過依然緊抱着武器,身軀微微彎曲,雙目半閉地盯着前方。
“總旗請寬心,在這天氣下,那些豺狼只會窩在帳篷裏,享受從已故先人那裏接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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