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斡難河的會師
想了想。
朱尚炳又一次認爲，如果他真這樣做了，就算讓朱允熥知道，他也不會介意。
不過，如果讓那個死胖子知道了，一定會嘲笑他很長一段時間。
他用力地搖頭。
擡頭，他看到了熟悉的草原景色，卻又覺得空蕩蕩的。
“這裏是什麼地方？我四叔呢？”
一名軍官立刻調轉馬頭，向他彙報。
“將軍，前幾天我們剛經過了臚朐河，照此推算，最遲不過一兩天我們就能夠到達斡難河邊。”
朱尚炳小聲嘟囔起來：“斡難河……這條煩人的河流到底藏在哪裏啊。”
他不由得提高了聲音抱怨。
而身旁那些將士們，依舊保持着淡定的表情，並沒有因將軍發泄而顯得慌張。
其實，在心底深處，每個人都懷揣着同樣的不滿情緒。
長時間在野外行軍，不僅對於作爲首領的朱尚炳來說，是一種考驗，同樣對所有追隨者們亦是極大的挑戰。
如果不是後勤部隊不遺餘力地修橋鋪路，打通補給線。
他們才能在茫茫大草原上，暢通無阻地抵達這片平原。
甚至還能遇到運送補給的隊伍。
或許所有人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唯一一個在這片土地上跋涉的人。
“水。”
“水。”
“將軍，找到河了。”
兩名斥候騎馬而來，臉上帶着喜色。
戰馬踐踏着青草，停在了朱尚炳身前，等待着他的命令。
“將軍，我們發現了斡難河。”
朱尚炳頓時勒住了馬繮，瞪大了眼睛：
“可曾見到燕王殿下率軍東進？”
“燕……見過，他們的主力都在河邊紮營。”
斥候喘着粗氣，笑得滿臉皺紋。
“哈。”
“四叔，我來啦。”
朱尚炳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
“加快步伐，全軍加速前進。”
朱尚炳舉起馬鞭，向全隊發出了高聲的命令。
緊接着，他用力一揮鞭，坐下戰馬嘶鳴一聲，飛速衝了出去。
“阿欠。”
斡難河邊，朱棣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感到奇怪之時。
帳外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稟告王爺，秦王世子朱尚炳帶着太孫指令領兵趕到。”
朱棣看了看跪在下面的隨從：“這孩子怎會突然到來？”
心中暗自唸叨着，卻即刻站起了身。
他向外走的同時問到：“他人現在何處？”
“就在營外。”
“嘿嘿嘿，四叔，四叔。”
“四叔呀。”
“侄兒特意來找您吶。”
“四叔，您人呢？”
朱棣帶領幾人走出帳篷後，眼前的景象變得清晰。
接着，他就看見了一身草、正興高采烈地四處喊叫着尋找自己的朱尚炳。
“我在這裏。”
看到這一幕，朱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必須得與老二好好談談朱尚炳的事情。
撲通。
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軍營前的寧靜。
還沒等朱棣回過神來，朱尚炳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雙腿，單膝跪地。
“四叔，終於見到你了。”
朱尚炳抱着朱棣的腿，嚎啕大哭。
朱棣一臉茫然。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他看了一眼朱尚炳帶來的親衛，心中一動。
“你家將軍怎麼了？”
話音剛落，朱棣就摸了摸朱尚炳的腦袋。
他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
這一刻，朱棣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
朱尚炳身上全是草屑，脖頸處更是結了一層厚厚的泥。
他的甲冑下面，裏衣竟已反穿了。
再看他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時露出的腳底。
那雙靴子因爲長時間懸掛在馬鐙上，而嚴重變形，邊緣也已經被磨得破爛不堪。
顯然是從關內一直趕到這裏，未曾停歇。
朱尚炳的親兵上前，低聲稟報。
“王爺，我們遵照太孫命令，一路從大青山趕來，途中只在大軍糧道上補充了一些物資，中間並未休息。夜裏也是靠着戰馬稍作休息後，繼續趕路。”
“怎麼這麼着急？”
朱棣微微皺眉，有些擔憂地道。
朱尚炳忽然擡起頭來：“允熥讓你把韃靼人王庭放入遼東。”
“哦？”
他微微一愣。
朱棣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幾位將軍，帶着疑惑，從中軍帳中走了出來。
王弼眉頭一皺，“我們的斥候，在數日之前，就在這附近，發現了韃靼王室的行蹤。爲何要讓這些韃子到遼東？殿下不希望我們去截殺他們？”
“是。”
朱棣目光冰冷的盯着王弼。
王弼的腦袋頓時垂了下去。
朱棣制住王弼後，神色稍緩，轉頭對朱尚炳拍了一下。
“免禮，跟我到帳篷裏說。”
朱尚炳擡起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用力地頷首，低聲道：“四叔，我肚子餓……”
“呵呵呵呵呵……”
朱棣朗聲大笑，一把將朱尚炳拉了過來，大手一揮，“吩咐下去，給尚炳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最好的酒菜。”
朱棣身後的親兵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出去傳令了。
朱棣又道：“還有，尚炳身邊的人，也要送一些食物過去。”
侍衛領命而去。
朱尚炳死死抱住朱棣胳膊，怎麼也不願意鬆開。
朱棣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
二人轉身，向中軍大營走去。
營帳外。
王弼還因剛剛所聞之事而，感到困惑不解。
即便燕王已帶着秦王世子進入了帳篷，他仍駐留在外面沒有移動。
曹興見狀忍不住一笑，“你最好現在就下令全體士兵做好準備。”
王弼瞪圓了雙眼反駁道：“王爺並沒有給出這樣的指示，我們爲何要如此匆忙地離開？”
曹興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眉宇間露出一絲不滿：“剛纔那番話難道你沒聽見？亦或是你以爲，咱這位王爺會違背太孫的意願不成？”
曹興將雙手插入衣袋之中，轉身注視着遠處的斡難河。
一望無際的草原在風中搖曳。
不過，曹興很清楚，按照斥候傳來的消息，韃靼人的大本營就在附近。
太孫突然派遣秦世子前來傳達命令，要求東路軍讓出通道，以便韃靼王庭前往遼東。
曹興感到困惑，爲何會在這種時候傳來這樣一道指令，又爲何會允許韃靼王庭前往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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