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書房密議

作者:炮兵
“本王知道景王在京城的店鋪,酒樓、綢莊、當鋪、客棧等不下二十處,難道這些店鋪利潤這麼大?”裕王有些驚訝地。

  裕王有懦弱,很多時候都是躲在裕王府內,任外面翻江倒海,可是他屹然不動,大有不動如山的感覺。

  懦弱並不等於愚鈍,只是裕王的性子有豁達,沒多少進取心,也許他是愛美人不愛江山,有美女就萬事足,他老子可是智商極高的嘉靖,有那麼精明的老子,兒子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

  雖很多時候不聞不問,不過裕王還是知道,那個一直不甘心的皇弟景王,仗着父皇對他的寵愛,在京城置了不少物業,光是那二十多間店鋪每年都能給景王府貢獻大筆的進帳。

  景王的封地在德安,王府都起好多年,可是景王一直賴在京城不肯走,除了嘉靖的態度曖昧,也與景王捨得大筆砸錢、籠絡大臣幫他話有關,好在禮部尚書吳山心生一計,給景王大肆安排離京儀式,這才把他送出京城。

  實話,論聰明機智、爲人處事、手腕、能力、財力景王都在裕王之上,而裕王唯一佔優勢的,就是他老孃爭氣,出世比景王早大半個月,佔了名份的便宜。

  張居正搖搖頭:“殿下,那只是進項,還有大進項呢。”

  “還有大的進項?”裕王喫驚地。

  “像鹽、茶這些專利,景王都有指染,每年皆有暴利,而景王真正的大頭,則是海運。”

  張居正這番話可以語出驚人,裕王一聽整個人都呆住了,有些不相信地:“海運?不會吧,不是實施海禁嗎?”

  一旁的高拱接過了話頭:“殿下,的確是有海禁,但是,有一句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些不法商人垂涎海運的暴利,勾結官吏,偷偷出海,那些官府衛所,只拍蒼蠅不打老虎,不知多少豪門貴族由此漁利。”

  頓了一下,高拱繼續:“這些事,在大明早就不是什麼祕密,殿下,你到街上看一下,像南洋各圖出產的香料、脂胭、象牙、寶石等物,什麼時候缺過貨?他們都是由雁門關外番商人用駱駝帶進的,可那些駱駝一年又能馱多少?”

  “澎”的一聲,裕王氣得一拍桌子:“可怒也,這些人食君之祿,卻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把大明律法置於何地?”

  完,憤憤不同地:“不行,本王要把這事稟明父皇,讓父皇好好懲戒這些污鼠。”

  話音一落,場面一陣沉悶,高拱、陳以勤還有張居正都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話。

  裕王發覺沒人附和,不由有些奇怪地:“三位先生,本王得不對嗎?”

  張居正和陳以勤沒有話,只是把目光轉向高拱。

  這裏三人,就以高拱和裕王的感情最好,名爲師徒,情同父子,裕王對他非常尊重、信任,這些事還是由他比較有服力。

  高拱苦笑一下,知道自己是跑不掉的,沉吟片刻,對裕王搖搖頭:“殿下,此事還需要斟酌一下,不宜妄動。”

  厲害啊,陳以勤和張居正都暗暗頭,高拱用不“宜”妄動,而不是不“可”妄動,雖是一字之差,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給裕王留足了面子。

  “先生的意思是?”

  “皇上龍體有恙,此刻還在靜養,稟報上去,只怕皇上怒氣攻心,對病情更爲不利,這是其一;皇上心情不好,又耽擱了煉丹,殿下去只怕未必能接見,這是其二,最後是這些事牽涉甚廣,殿下根基未穩,要是樹敵過多,反而把人推到景王的陣線,得不嘗失。”

  “此外,以皇上的英明神勇,怕早有佈置,要是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反而不美,還不如想想怎麼應付景王。”

  話得很明白了,去了皇上也不見你,弄不好就是自討苦喫,再這件牽涉太廣,地位還不坐穩,到時那些權貴都跑去投靠景王,那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要做的,就是對付景王,不能放任他在京城興風作浪。

  擊退景王,坐上皇位,這纔是正事。

  裕王頭:“先生所言極是,不顧禁令偷偷出海,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還是想想怎麼應付現在形勢。”

  看到裕王聽從規勸,不再咬着出海的事不放,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陳以勤笑着對張居正:“叔大,這裏你的主意最多,不如你給殿下出個主意吧。”

  “對對對”高拱也附和道:“這裏就數叔大的主意多,讓他出主意肯定沒錯。”

  張居正也不推託,聞言分析道:“現在的形勢很明顯,這是皇上給殿下的一個考驗,最好是自己的辦法打敗景王,這樣皇上也會看重殿下,到這裏,就繞不過一個錢字。”

  “景王能用錢銀籠絡權臣大臣,爭取百官的支持,殿下自然也可以用這招,籠絡更多的盟友,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把握。”

  陳以勤也頭:“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要想有作爲,有些人,就喜歡眼前的蠅頭利,別的不,那些跑腿的下人,如果打賞得多,辦事也用心得多。”

  到底,就是一個錢字。

  一到錢,裕王立馬就皺起了眉頭。

  這些年,一直躲在裕王府,不管外面的風風雨雨,雖這樣可以不讓人抓到把柄,但也失去成長的土壤,錯過很多壯大良機,裕王府的開銷,主要是靠那份親王的祿米來維持,對其它事兩眼一抹黑。

  裕王有些慚愧地:“三位先生也知,本王一向不理俗務,對這些實在沒有多頭緒,還得三位集思廣益,共渡難關。”

  高拱有些爲難地:“殿下,很多事都循序漸進,就是投下本錢,也得有些日子才能見到成效,像鹽、茶賺錢比較快,但是一時也沒有銷路,最怕就是忙中出錯,反而讓景王拿到把柄,最後得不償失,這個,只怕不易。”

  這也不對,那也不行,裕王一時煩透了。

  賺錢,賺錢,裕王腦裏一時全是有關銀子的問題,突然間,他眼前一亮:虞進。

  這位司經局的校書,和自己挺談得來,還有一本萬利的生意和自己合作,自己不用出本錢,憑着身份就可以喫乾股,有事的時候露個面就行。

  坐收漁利,當然是好,虞進言之鑿鑿地,那生意利國利民,和犯法沾不上半關係,此外,那利潤也會超出自己的想像。

  好事啊,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裕王本想把這件事出來,不過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現在出來沒什麼用,再虞進出自寒門,估計沒見過大世面,有可能一錢也看得很重。

  做得好,自然讓人刮目相看,要是做得不好,不定要笑自己太過於天真。

  算了,這事就先壓一下,反正假期快要結束,虞校書也快回來了,到時做出來,一試便是好是壞。

  一時間,裕王都有想念虞進了。

  陳以勤和高拱表示沒有好辦法,不過裕王倒沒有灰心,轉而詢問一臉自信的張居正道:“不知張先生有何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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