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帝王求言 作者:未知 朱由檢坐在龍輦微眯着眼,一不注意打了個哈欠。! 作爲大明皇帝,爲了今日的這次召見內閣的朝會,他也做了許多準備,幾乎一夜不曾好睡。 大明帝國能不能抵擋得住建奴的侵略? 如果能抵擋得住,大明將如何煥發新的活力,重新走向一個強盛的時代? 在即將到來的大航海時代,和即將與西方拉開差距的時代。 作爲一個古老帝國,大明能否消弭這個差距,並讓華夏社會徹底擺脫朝代週期更迭的怪圈,而進入一個一步步向前跨越的歷史新紀元? 這些都是縈繞在朱由檢腦海的問題。 他發現他所掌控的大明帝國有許多地方需要改,卻又有許多地方沒辦法改動。 他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也不清楚,一改動是否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作爲一個穿越者,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他任何的成功經驗。 因而,朱由檢只能自己嘗試着去推演,去模擬,並希望通過和同時代的執政者交流,而確定大明未來的執政目標。 天色漸漸大亮。 紅色的霞光從濃厚的烏雲間透射到了紫禁城。 朱由檢睜開了眼,並看見巍峨的乾清宮已在眼前。 此時的武百官也已從左右掖門進入乾清宮。 官除了今日即將參與議政的七名內閣成員外。 還有六部尚書和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史、翰林院掌院學士、國子監祭酒也出席聽政。 武官則是五軍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和都督僉事以及御馬監何新。 而內臣則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和錦衣衛指揮使和指揮僉事。 這相於平時的朝會,規模並不大,但卻也幾乎雲集了大明所有的重量級大臣。 朱由檢下了攆,由乾清門丹樨直接進入乾清宮。 此時太子朱慈烺也在隨從內宦的陪侍下走到了朱由檢面前:“兒臣給父皇請安。” 朱由檢其實也並非是討厭朱慈烺。 在他看來,作爲一個十五歲少年能如此恭順親和已經他十五歲時要懂事得多。 一個本該是叛逆且無拘無束,不計後果,敢於和父母老師作對的十五歲少年,如今卻表現得誰都溫和穩重乖順,朱由檢不得不承認,朱慈烺如果是在平民百姓家,應該也不是沒出息的孩子。 但他是帝王之子,未來大明帝國的執掌者,註定他不但要超越常人還要超越天才。 朱由檢看得出來,關了三個月禁閉的朱慈烺明顯瘦了不少,但也之前更加沉默。 在朱由檢讓他起身後,朱慈烺站在一旁幾乎不發一言。 “知道朝我們走來的武百官們是什麼嗎?” 朱由檢打破了沉悶的氛圍,問向朱慈烺,他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了一個言傳身教的父親角色。 “兒臣知道,他們是我帝國的棟樑,忠臣良將!” 朱慈烺的回答,讓朱由檢不由得搖了搖頭,並摸了摸朱慈烺的腦袋: “你呀,還是單純的很,知道百姓們把他們叫什麼嗎?” “兒臣不知,請父皇示下”,朱慈烺很懂禮節,拱手朝朱由檢躬身說道。 “臭小子,作爲太子,聽話懂事有什麼用,你看看他們身的補子,百姓稱他們爲衣冠禽獸,知道嗎,知道什麼是衣冠禽獸嗎,是一羣僞君子,一羣狐狸還狡猾毒蛇還狠辣的人;他們不是你手的劍,可以隨意指使,他們是你麾下的坐騎,你要學會去駕馭去馴服,並不被他們反噬,明白嗎?” 朱由檢這麼一說,朱慈烺忙點了點頭:“兒臣明白。” “明白好,這些人都是千萬人挑出來的進士,精明的很,你既要靠他們統治你的帝國也有防着他們拖垮你的帝國,不能心慈手軟也不能吝嗇賞賜,屠刀與利益要同時都要有。” 朱由檢繼續教育了朱慈烺幾句,見內閣等官員已進進入正殿,他才帶着太子等也走了出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檢一坐在寶座,便是羣臣朝賀。 也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真正體驗到做皇帝最大的快樂,是讓這些平時都高高在的官員們臣服在自己腳下。 “平身!” 朱由檢習慣性地讓羣臣起身後,便吩咐道: “今日廷議,非選閣臣七卿,只議大明爲何有今日之後果,京師淪陷,流賊幾乎佔據半壁河山,建奴趁機入關,並大有宋時金元之勢;以及我大明未來該如何革新除弊,重新振作,早日使天下歸一,華夏重新一統!” “臣等領旨!” 羣臣忙齊聲迴應着朱由檢。 “七名內閣閣老乃國之幹臣,其皆已年邁,賜座!” 朱由檢這樣做當然並不是真的是因爲這七名內閣成員年齡大,而是有意提高內閣地位,並嚴明下尊卑,以此做到使羣臣的把目光齊聚在內閣這個位置,而不是自己的皇帝寶座。 內閣七名成員自然是謝恩坐。 朱由檢倒不喜歡久坐,待武官員都站好坐好後,他則起身走了下來,站在內閣七名成員面前: “今年,也是崇禎十七年二三月間,從大同到宣化再到居庸關,從巡撫總兵到參將御史,大都投敵叛變,以至於京城於旦夕之間失陷,雖說天子守國門,君主死社稷,乃我大明之祖制,但太子年幼,百姓民不聊生,朕怎能自縊捨棄祖宗百年基業,幸而夢得太祖成祖之遺命,勸朕南遷,勵精圖治,發憤圖強,方可救大明江山於水火之。” “正因爲此,朕今日召集諸位愛卿,便是要問問,天下爲何變得如此地步,是朕做錯了什麼,還是在坐的諸位做錯了什麼,亦或是大明哪裏出了什麼問題;竟使得百姓們不安居樂業,起而造反,天下分崩離析,羣臣人心離散!” 朱由檢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官員都陷入了沉默,其實不用朱由檢說,他們也能感覺得到大明現在的狀況的確很糟糕。 但儒家的思想告訴他們,在這種王朝可能出現更迭的情況下,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求名,一個是求利。 所謂求名自然是殉節而死。 所謂求利自然是投降新朝,繼續做人士大夫,將寒窗苦讀十載的學問繼續貨於新的帝王家。 所以,他們從來很多人並未認真考慮過什麼如何挽救大明的問題。 儒家思想也沒教他們如何在王朝危局時拯救天下,以至於很多人在這時候只能空談。 如今,朱由檢問起,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也不敢說,畢竟誰都知道,眼前的這位皇帝陛下脾氣不是很好,稍不隨意便有殺身之禍。 朱由檢也知道他們的心思,便也直言不諱地說道:“今日之朝會不是清除奸佞之徒的朝會,而是商議大明新政的朝會,一如太子剛纔對朕所說,今日在場的都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將,所以諸位愛卿但請暢所欲言,不必照拂朕的面子,甚至可以直言朕之過失,朕今日不殺一人不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