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規則制定者
朱標的手裏拿着一根細長的樹枝，前後削減後，只見朱標雙手抓了抓頭髮，糾結道：“也沒有精良的儀器，怎麼確定分毫釐米？”
看着手裏的樹枝，既然要劃分任務田，自然應該有一個嚴格的標準，而不是靠着腳丫子去丈量，靠着步伐去丈量。
哪怕是兩個身高，體重一般的兩個人，他們所丈量出來的田畝，也不可能完全一致，遑論，揚州要重建，需要重建的可不只是農田一項，農業雖然是最基本的，但揚州地理位置優渥，商業也應該發展起來。
正當朱標手足無措的看着樹枝，找不到標準時，楊憲陪着蔣瓛走了進來道：“殿下，還在計算呢？”
“任務田一定要有標準份額，靠着腳步的丈量，這怎麼能行，朝廷沒有統一的尺寸嗎？”
看見楊憲，朱標第一時間想到了朝廷，秦漢隋唐元明清，雖然各有不同的度量衡，但朝廷都有一套自己的測量標準。
如果能拿着朝廷的直接過來用，或許可以直接解決這個問題。
楊憲搖了搖頭道：“殿下，朝廷的重心並不在這上邊，而且朝廷的官尺也沒有提上日程，各地郡縣還是以地方官尺爲標準。”
“只是揚州破敗，百姓流離，官府也沒有官尺保存下來。。”
一旁的蔣瓛悶悶不樂道：“殿下，卑職倒是想說，所謂的度量衡，難道不都是人爲刻意定下來的？倘若深究，哪裏有那麼多的道理。”
“今天殿下手裏拿着這根樹枝，它就可以作爲揚州府的丈量標準，甚至日後它也可以成爲整個大明的丈量標準。”
“殿下想要的是每個人分攤的任務田都是按照標準，田畝數量一致的，只要殿下定個標準，這事情也不是多麼困難。”
蔣瓛到底是個粗人，說起話來或多或少帶着那麼一絲口無遮攔。
然而，話糙理不糙，人類世界的一切制度，規則，幾千年傳承下來，還不都是人爲刻意創造的？
其他人能制定規則，爲什麼咱就不能制定規則？
聽了蔣瓛的話，朱標瞬間解開了心結，笑了笑道：“楊憲，你照着這跟樹枝的長度，製作出一百根來，將一百根樹枝的長度用繩索測量之後，以繩索作爲田畝測量標準。”
“一條百根樹枝長度的繩索，長，寬一平，爲一畝田。”
朱標面色坦然，他一直在糾結，精密，嚴絲合縫，甚至在糾結釐米毫米，可這個世界，需要毫米釐米嗎？
他也不需要硬照着後世的那套東西搬遷，適合當下，纔是最重要的，更何況，他只是要保證不會有軍戶分得田多了，不會有軍戶分得田少了。
至於多少是一畝田，這規矩是誰定的？可以是中書省朝廷定的，自然也可也是他這個東宮太子來定。
想通了這一切，朱標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楊憲接了朱標的命令，拿着樹枝轉身離開，一旁的蔣瓛道：“殿下，這件事情確實是卑職思慮不周，給殿下添堵了。。”
蔣瓛也沒想到，丈量的田畝會有這麼大的差距，便是他去看，都感覺有些看不下去了。
朱標揮了揮手道：“靠着人去執行標準，在執行的途中，或多或少，會出現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對於這些，你也不用在意。”
“你乾的很好，在這裏幹三年，等回了京師，孤王調你到東宮做官，你可願意？”朱標不假思索的對蔣瓛招攬道。
他的東宮陣容強大，但那都是朱元璋強行塞給他的，其中多是一些叔叔伯伯，雖然他們也支持朱標，但做起事來，朱標還是畏手畏腳，畢竟差着輩分的同時，朱元璋還在盯着。
而蔣瓛就不一樣了，他只是一個千戶，算是一箇中下游的將官，比之那些開國勳貴的功臣們，他還差的太遠了。
用起來也會方便省心。
最重要的是，朱標感覺自己未必真正把握的住那些開國功勳，但把握一個蔣瓛，鐵定是沒問題的。
哪怕真的把握不住那天，蔣瓛根基淺薄，如何安排也是朱標說的算不是？
聽到朱標要將自己調到東宮做官，蔣瓛心中大驚失色，連忙應聲躬身跪地道：“卑職拜謝太子殿下。”
“行了，先下去看着他們分田吧，一定要保證田畝的標準，不會出現前邊的事情。”朱標說罷，蔣瓛剛要起身時，朱標補充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把孤王的田，也分出來，立好木樁。”
“過幾日英哥兒過境揚州，待英哥兒的事情解決了，孤王也要下田幹活了。”朱標揮了揮手，示意蔣瓛可以離開了。
然而，聽到朱英的消息，蔣瓛心中自然是打起了小算盤，開口進言道：“殿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早做準備，前往蘇州的人已經離開了，想來很快就能將殿下的口諭送給沈萬三。”
“可沈萬三便是在如何富有，他的錢糧也要有人口才能推動揚州的發展恢復，倘若等到沈萬三到了揚州，我們在向全境張榜，那不是又耽誤了一段時間。”
“而且，北伐大軍南歸，耕牛問題很容易解決，殿下哪裏能下田做工，城牆輪廓，城內街道劃分，這些都要殿下拿主意。”
“依照卑職的意思，殿下的任務田，還是卑職幫助殿下完成吧，殿下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更有益的地方。”
蔣瓛苦口婆心的勸說着，雖說下田務農，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揚州荒廢成了這個樣子，想要發展，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做起來的話，可謂是困難重重，誠如蔣瓛所言，太多太多的事情，都要朱標來拍板才能去做。
微微點頭，朱標道：“行了，孤王知道了，你先去辦吧，但是任務田，該分還是要分的。對了，正好重新分田，你去讓老三過來一趟。”
蔣瓛躬身道：“卑職這就去尋三皇子。”
話音未落，蔣瓛轉身離開了這破敗的府衙。
輕嘆一聲，朱標雙手壓在書案上，心情無比暢快道：“這個世界的秩序，終將由我來重新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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