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重回花果山
經過了兩柱香的時間，朱厚照、楊戩、猴王已是來到了花果山的上空。
曾經的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在天庭降下的那場滔天大火下，已是付之一炬。
一眼望去，花果山之上，大地崩裂，瀑布斷流，焦石黑礫，烏煙繚繞不散，曾恍若桃源仙境的靈山，如今卻是寸草不生。
寥寥幾百只猴猻躲在水簾洞外，一羣飲着斷流的河水，一羣湊在一塊悽聲嗚咽着，還有一羣望着山中的慘景怔怔出神。
見狀，孫悟空不禁抹了抹眼中溢出的晶瑩淚珠，長長地了一聲，略有些蕭瑟地飛了下去。
朱厚照也默默緊跟在他身後，楊戩則是識趣沒有下去，在空中自顧自地修煉了起來。
“大王！”
猴羣中有發現孫悟空筋斗雲的猴子，激動地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指着天空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孩兒們，我回來了！”孫悟空強忍着悲痛，整理了一番儀容，澀聲喊道。
衆猴猻循聲望去，都已發現了孫悟空的歸來，紛紛起身叫道：
“我沒看錯吧，大王在喊我們！”
“真的是大王！大王真的回來了！”
“大王！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盼你盼得好苦啊！”
孫悟空降落到地上，衆猴頓時涌了上來，圍繞在他身邊，激動地問候個不停，還有的在悽聲哭訴着那日花果山被毀的過程。
猴子猴孫們都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哪還有之前那種無懼無畏的精神氣？真切經歷過慘痛一幕的它們，確實是太可憐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孫悟空頻頻點頭，眼中閃着淚光，啞着嗓子喊道。
孫悟空是真情流露，他對這羣猴子猴孫們是有無比真摯的感情的，所以纔會如此悲傷難忍，眼中的淚光不停閃爍。
但孫悟空又是花果山衆猴子猴孫的精神支柱，他一方面又不想自己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但一方面卻是壓制不住自己的真實情感。
自己的猴子猴孫們過得如此不堪。
那悽聲悲語，撕心裂肺的痛吼，像一把把無形的利劍，狠狠地扎進了孫悟空的心臟之中，刺痛靈魂，是無言的劇痛。
孫悟空的目光在每一個猴孫臉上掠過，心中五味雜陳，脣齒諾諾，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當真是哽咽難言。
一旁的朱厚照，見了此情此景也是感慨萬分，情不自禁地輕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
“唉，這一切都是命。罪魁禍首不是楊戩，也不是太白金星，而是那天庭，那諸天神佛，那萬惡的元始天尊！孫猴子，要怪，你就怪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公吧！”
孫悟空帶着衆猴子猴孫回了水簾洞，朱厚照沒有跟上去，而是返回了花果山的上空，停在楊戩身邊。
楊戩停止了修煉，睜開眼，神情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輕聲問了句：
“那潑猴……怎麼樣了？”
“讓他自己緩緩吧，畢竟，你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應該明白他此時此刻的感受。”朱厚照瞟了楊戩一眼，略有深意地說道。
楊戩頓時沉默了，氣息也變得消沉了。
他擡頭望向那遠方，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了起來。
想當年，楊戩的母親瑤姬，下凡與那書生楊天佑私婚，生下了楊蛟、楊戩、楊嬋三個孩子。
玉帝得知後，派遣天兵天將下凡，鎮壓了瑤姬，誅殺了楊天佑和楊蛟。
之後更是把楊家滅門，只有楊戩與楊嬋在天蓬元帥以及哪吒的幫助下，僥倖活了下來。兩兄妹從此相依爲命。
但顯然，作爲男人的楊戩，心中的仇恨要比妹妹楊嬋深得多，肩上的負擔也比她重得多。
滅門之痛，這是造成楊戩性情大變的原因之一。
後來，楊戩拜玉鼎真人爲師，學到一身本領，出山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桃山解救母親瑤姬。
但怎奈何，桃山雖然是楊戩被劈開，但那瑤姬卻是被天規所化的鎖鏈給鎖住，最後竟是被玉帝派遣的十個太陽兒子給活活曬死。
儘管他誅滅了九個太陽，殺上了天庭，拆了那南天門，但他的母親卻是永遠地死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在王母的蠱惑下，楊戩也曾質疑過瑤姬的選擇，甚至有一段時間，還唾棄他的父親楊天佑的所作所爲。
如果不是因爲父親楊天佑，母親瑤姬也不會被鎮壓在桃山之下，更不會失去那尊貴的仙人待遇，淪落到如此悽慘的地步。
他失去了向天庭復仇的動力，陷入了迷茫。
直到後來與楊嬋下界治理弱水，楊嬋被天庭設計埋伏抓走，他才重新燃起復仇之心。
他再次發飆，帶着一衆兄弟，再次殺上天庭！
他是何等地驕傲？他是何等的勇武？他是何等的堅不可摧？！
可最後，他還是在玉帝的一紙招安狀下，諸多顧及下，低下了自己那高傲的頭顱。
凡世間的七情六慾，天庭的浮華百態，他都親自品嚐過，痛過恨過傷過！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孫悟空的感受！
但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他終究還是得選擇隱忍，選擇屈服，不得不去做一些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他，同樣也是個悲情的人物。
朱厚照同情楊戩，更是欣賞他，所以纔會將他納入自己的大計之中。
他希望，楊戩能在這個半成品世界中，踏碎所有的障礙，衝破束縛……成爲真正三界戰神！
氣氛變得微妙而又安靜，兩人各懷心事。
“朱厚照，接下來，你是要讓那潑猴殺上三十六天，鬧那凌霄寶殿了吧？”楊戩突然問道。
“對，但在這之前，我會帶他去見太上老君，幫孫悟空提升修爲。”朱厚照回答道。
“天庭的反抗勢力那邊，我會幫你安排好的。只要那猴子突破到大羅境界，玉帝老兒必死無疑。”楊戩說完緩緩轉過身，背影蕭瑟。
“這裏沒我什麼事了，我先回去了。”
朱厚照看出了楊戩的心理變化，不再多加挽留，擡手說道：“請便。”
楊戩默默點頭，飛身化作虹光，消失在天際。
天空，有聲嘆息在悠悠地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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