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心死魂隕
“你甘願做人家的狗，那是你的事！現在出事了就要我來給你擦屁股，憑什麼？你暴露了又怎樣？最先遭殃的又不是我，我怕什麼？”
玉帝神情一滯，陰鬱的目光猛然射向朱厚照，在發現後者正專心致志地觀戰，並未關注這邊後，他心中舒了一口氣，隨即又是對王母低聲喝道：
“我說過，臣服於他，只是權益之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若不是爲了你，又何必要放棄逍遙時光，低聲下氣替他人辦事呢？”
“喲，你這是爲了我？”王母眯縫着眼睛，冷冷地盯着玉帝，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心裏的那點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是當年你勉強算是救了我一命，今日，我也不會傻傻地坐在這裏，陪你應付此等滔天劫難！”
“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現在已是危難之際，我又有太多顧忌，得保存實力應付那個人，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玉帝面色複雜，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說出這段話。
堂堂的玉皇大帝，權衡三界，統御六合，主掌八荒四海的至尊，聖、道、神、尊的代表，現在竟是以如此卑微的姿態去哀求他人。
這當真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恐怕三界六道，諸神衆佛都不曾見過如此驚世駭俗的情景。
王母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暗歎了一聲，沉吟一番後，還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是伸出一根手指，無比認真地說道：
“只此一次！此間事了，我們兩不相欠！”
玉帝心中一喜，湊上前連忙握住王母的手，柔聲說道：
“好！只此一次，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崑崙山，讓他幫你把體內的那個東西取出來，這樣你就能……”
“不需要！”
王母猛地將手抽出，厭惡般地在鳳羽織成的羅裙上使勁地擦了擦，露出了嫌棄的神情，剛想說些什麼，場中卻是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巨響。
玉帝與王母皆是心頭一驚，循聲望去，卻是看見大殿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洞，周邊碎石密佈，塵灰飛揚，不遠處還染着大片的紫色血液。
一根擎天巨柱突然從大洞中飛出，頂端還拖着一個血肉模糊、四肢扭曲的人形物體，定睛一看，竟是那之前意氣風發的聞仲。
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從漫天的塵灰中伸出，一把握住了擎天巨柱。
塵灰散去，孫悟空猙獰的面孔顯露了出來，他將重傷昏迷的聞仲擒在手中，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了一團三味真火，覆在了聞仲身上。
三味真火瞬間膨脹，將聞仲燃成了一個火人，在三味真火的炙烤下，無盡的疼痛襲來，他睜開眼，發出了無比淒厲地慘叫聲。
孫悟空那巨大如山的頭顱微微傾斜，一雙深邃的金瞳注視着玉帝，其內噴涌的，是無盡的殺意！
“殺了我！快殺了我！”聞仲悽慘地喊道。
孫悟空冷哼一聲，將目光轉移，盯着已不成人形的聞仲，戲謔地說道：
“喲，我還是頭一回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呢！我沒看錯吧？天庭雷部的主宰，堂堂的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竟然求我賜死？”
面對孫悟空的嘲諷，正被三味真火瘋狂炙烤的聞仲，卻是無力反駁。
如今已是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任由孫悟空宰割，但那神火灼燒的痛苦，當真是像身處閻羅地獄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孫悟空！大聖爺！算我求你了！求求你大發慈悲，莫要再折磨我了，你就讓我死吧！”
孫悟空聞言，嗤笑一聲，單手結印，讓三味真火的火焰又猛了一分，燒的聞仲話都說不出來，蜷縮着身子，哼哼唧唧地發出了不似人音的悲慘嘶吼。
聞仲知道，不管今日結局如何，他都是沒臉在天庭高層中混下去了，玉帝也絕對不會再重用他。
他強忍着劇痛，轉頭朝凌霄寶殿中，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看去。
頓時，他心底升起了滿滿的絕望。
他不是因前程盡毀而絕望，而是玉帝那冷酷無情的眸子，讓他感到了自己只是一件工具，一顆微不足道棋子！
他如此盡心盡力地爲玉帝服務，鞍前馬後，甘爲鷹犬。
最終，卻連一絲憐憫，一絲關注都換不到。
感官上的疼痛已經不再重要了，他慘笑着，閉上了眼睛，渾身瀰漫着死氣。
孫悟空雖然不知道聞仲的心理變化，但也明顯地感應到了聞仲的異常。
他依然活着，但靈魂卻如同死去了一般。
孫悟空頓感無趣，便將手狠狠一攥，那聞仲當即便被其驚天巨力所捏爆，化作一團血霧。
靈光逸散，聞仲破碎的靈魂於無形虛空中升起，沒有去向無上常融天等待復活，而是徑直飄向了那遙遙無涯的死寂之地。
聞仲，消失了。
天庭永遠地失去了一位神祗，三界之中，再也沒有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
朱厚照望着那消逝的破碎靈魂，面色複雜，不禁長嘆了一聲。
“哀莫大於心死，纔是最痛苦的吧……”
孫悟空殺死聞仲後，轉而將目光投向朱了厚照，面露詢問之色。
朱厚照瞥了瞥玉帝，隨即便輕輕點了點頭。
孫悟空見狀，面色一喜，當即便長嘯一聲，大踏步向前，猛地揮舞着金箍棒向玉帝砸去。
“砰！”
一道金燦燦的法力屏障突然出現在玉帝身前，金箍棒敲打在屏障上面，卻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其上蕩起一圈圈漣漪，青色之氣隱隱流轉。
孫悟空定睛一看，卻見那王母掏出了一朵折了根的蓮花，法力屏障便是從那展開的蓮葉之上，不斷地噴涌而出。
“怎麼？王母娘娘你要幫這老雜毛，就不怕落得聞仲一般的下場？”
孫悟空拽回金箍棒，將之抗在肩上，昂起頭，一臉的嘲諷之意。
王母面色不驚，捻着蓮花柄，緩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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