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道始回溯破心障，斬欲殺劫證金仙！（十四）
九天玄女頓時停止了痙攣，整個人如同從溺水的狀態中緩了過來，胸部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臉上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跟你好好說，你就是不聽，非得要喫點苦頭才肯老實！”孫悟空搖了搖頭，將九天玄女輕輕扶起，幫助其站穩身子後，繼而緩和神色，沉聲解釋道：
“我需要澄清一下，紫兒之前一直是被那老妖婆囚禁在死界，飽受折磨。此次我攻上天庭，與這老妖婆鬥法，她佈下大陣，以七情心劫困我，被我破去一道欲劫後，頓感惶恐，
於是便威脅紫兒去主持愛劫，欲要借紫兒之手來將我誅殺！但在關鍵時刻，紫兒還是選擇幫助我破除愛劫！事後，爲了安全起見，我將紫兒安置在了隱蔽的地方，免受王母的攻擊。
所以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綁架紫兒，而是紫兒心甘情願地選擇跟我走！你是紫兒的好朋友，應該明白我與她的感情。你受了老妖婆的蠱惑，自然是會衝動，我並不怪你。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你不是我的對手，更不要阻攔我前進的腳步，這惡劫我必要破，誰來都不管用。若你想通了，就不要再鬧下去了，待我辦完事，自然會放你離去！”
話畢，孫悟空閃到一旁，抱着雙肩，靜待九天玄女的回覆。
九天玄女低着頭，眼中仍有着後怕之色，但聽完孫悟空的解釋後，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回想起王母對自己的囑咐，頓時發現了一些端倪。
沉吟許久後，她擡起頭，直視孫悟空的雙眸，用那標誌性的清冷嗓音說道：
“你能保證紫霞妹妹的安全麼？”
“能，因爲……”孫悟空昂起頭，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九天玄女神情一怔，望着孫悟空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眼中緩緩流露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忽的，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得？你不信？”孫悟空挑眉道。
九天玄女沒有說話，眸中隱有秋波流轉，最後悵然地看了看孫武空，隨即便揮動着羅袖飄然而上，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這方空間。
自遙遠無垠而來，在這片天地之中悠悠迴盪起來：
“好好待她……祝你成功……自大的，小猴子！”
話畢，一顆綠油油的光球緩緩掉落了下來，孫悟空伸出手隔空取來，放在眼前細細端詳，置於那九天玄女，早已是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眼前的綠色光球，似有無窮的煞氣逸散而出，孫悟空明白，這是聚合了無數惡念的能量體。
只是定定的看着，便能使其墜入無邊的自責與對罪孽的懊悔之中。
孫悟空眼中金芒大作，破除虛妄的神芒照耀在哪綠色光球之上，竟也沒起到多大的作用，他頓時有些不耐煩了，二話不說大口一張，竟是將那綠色光球整個吞入口中！
“咕嚕。”
綠色光球被孫悟空嚥了下去，璀璨的綠光緩緩下落，透着身體發出了詭異的光亮，最終在他的胸口處停了殺來，綠芒大盛！
“撲通……撲通……”
那綠光包裹住了孫悟空的心臟，隨着節奏一下一下地跳動了起來，他只覺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惡念，隨即又是一股深深地懺愧之情涌上心頭。
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模糊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裏響起：
“何爲惡？”
孫悟空沒有回答，反倒是施展法術，強自壓下了內心的躁動。
“何，爲，惡？”那聲音再度響起。
此刻孫悟空纔算是聽得一清二楚了，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聲音！這又是什麼古怪的情況？自己詰問自己？
想到這裏，他也是來了興趣，回答道：
“惡爲殺生。”
“你殺生否？”那聲音問道。
“殺。”
“你有惡。”
孫悟空聽到這話，忽的面色一滯，頓感心臟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一般，疼痛無比，還喘不上氣來！
他忍着疼痛，勉強問道：
“我有惡，哪又如何？”
“有惡，需除，方可獲救。”
“呵！”
孫悟空眼珠子骨碌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露出了微笑，反駁道：
“殺，不爲惡！”
“那，何爲惡？”
腦中的那個聲音，此刻的語氣裏明顯蘊含着一絲不解。
孫悟空笑意更盛，低喝道：
“生爲惡，死亦爲惡，生死皆爲惡！”
“何解？”
“無解！你有生死否？”
“……”
那聲音沒有再響起，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孫悟空感覺心臟的緊迫感頓時一鬆，心知自己的話是說對了。
“這惡劫……竟然是要詰問自己的本心！這其中的道理，和佛家的論道差不多。”
孫悟空暗道一聲僥倖，他之前曾請教過朱厚照，若是有一天自己要找如來複仇，在同境界的情況下，得用什麼辦法才能徹底殺死那佛心不滅，神魂不毀的如來老兒。
朱厚照說了一大堆，但最關鍵的一點，便是要求孫悟空在論道上打敗他！
論佛道，孫悟空自然佛祖的對手，但若是論本心之道，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接受了朱厚照的‘文化’薰陶，孫悟空也是有所明悟，唯有堅定自己的觀點，堅守自己的道心，纔不會被惡念腐蝕，沉淪本心！
這時，那腦海中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生於天地，卻不知死爲何物。”
孫悟空聞言，答道：
“有生，即爲惡。”
“可除否？”
“可除否……”孫悟空輕輕唸叨了一句，沉思了許久。
忽的，他擡起頭，眸中一片清明，像是自言自語似得喃喃道：
“衆生皆惡，有生有死，方爲輪迴，惡由心生，惡爲天生，何必除去？”
話畢，他胸口的綠色光芒突然劇烈地閃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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