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道始回溯破心障，斬欲殺劫證金仙！（二十五）
那裏沒有天地的界限，沒有任何生靈的跡象，沒有七情六慾之說，更沒有心智靈魂的展露……
無始而又無終。
一切顯得是那麼的死寂，而又是那麼的空蕩、美好、凝沉、令人感到孤獨——無盡的孤獨……
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在這裏有些被模糊不清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兩團最純粹的混沌先天一炁出生在了混沌之中。
一團化作了一名巨大無比的赤裸男子。
一團化作了一名仙風道骨的華袍男子。
前者名爲盤古，擁有整個混沌宇宙最爲強大的肉身，力可破道，隨手一擊可以將整個宇宙轟至崩裂。
後者名爲鴻鈞，掌控整個混沌宇宙最爲玄妙的規則，萬法歸身，任一法術可以將整個混沌重組排列。
他們的出現沒有任何徵兆，他們只知道自己生於混沌之中，卻不知自己最終去往何處。
盤古說：“這片混沌太小，我想讓它更寬闊一些，好容納我的身體。”
鴻鈞說：“這片混沌太雜，我想讓它更有序一些，好施展我的法術。”
兩人心有所向，便分頭去尋找着能幫助自己完成目標的東西。
盤古找到了開天斧，可以幫助他控制自己的力量，於是他劈開了混沌，衍生出了天地。
天地衍生之後，便不斷地進行着分化與融合，這也使得世界越來越大，大到了連盤古都感到驚歎的地步。
鴻鈞推衍出了式術，能夠體現出他擁有的宇宙法則，於是他犧牲了自己，演化出了最初的仙魔體系。
盤古察覺到了，世界中開始出現各種有趣且有序的法則，他將其稱之爲道，道就是鴻鈞。
但世界還是單調無比，他在漫長的旅途中踽踽獨行，卻再也遇不到像鴻鈞這樣的生靈，有的只是無盡的孤獨與孤寂。
他並不喜歡這樣。
不知何時開始，他的心中滋生了一種名爲‘懼’的東西。
他害怕這個世界會繼續這樣無聊孤獨下去，他害怕自己永遠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生於混沌，欲往何處？
終於有一天，盤古感覺厭倦了。
無窮大的世界，只有他一人煢煢孑立，這本身就是一種煎熬。
……
跪地男子問：“你知道，盤古因爲什麼而恐懼麼？”
孫悟空答：“因爲未知，所以恐懼。”
跪地男子點了點頭，擡起頭時，畫面已是再度變幻。
一羣身着獸裙的野蠻人圍坐在一塊，目光灼灼地看着中央的一棵大樹。
那是一棵被天雷轟爛，只剩下一副殘缺焦黑軀殼的大樹。
即便如此，大樹依舊是遮天蔽日的龐大，從上到下，恍若撐起了天地。
它冒着烏煙，姿態猶如仙人指路。
那一根形似食指的破爛枝丫——點破蒼穹，其上染着一縷搖曳的火焰。
周邊的野蠻人就這麼一直看着，看着那團火焰。
他們眼中閃爍着的，是未知，是希望，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畫面靜止，重回黑暗，一條裂縫緩緩出現，有節奏地合起、張開。
跪地男子說：“恐懼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認清自己，規避風險。”
孫悟空聞言，低下頭若有所思。
良久，他擡起頭，直視着跪地男子臉上那若隱若現的兩道血芒，沉聲回道：
“可它，也讓人錯過精彩的事物。”
“是。”跪地男子點了點頭，臉上那兩道血芒閃爍了一下，隨即裂縫張開：
“一味的恐懼的確不能解決問題，所以人要權衡，更要勇氣的加持。”
“你可曾有過讓你感到極度恐懼，極度害怕的東西？”孫悟空突然問道。
跪地男子臉上的裂縫上揚，那弧度，似是在大笑。
他用下巴點了點自己的雙膝，又點了點頭頂，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孫悟空會意，不禁拍了拍腦袋，說道：
“倒是我着相了。”
“無妨。你現在可明白恐懼的定義了麼？”
“明白。”
“很好。”
跪地男子點了點頭，忽的從裂縫中飛出了一根頭髮絲大小的血芒，瞬間刺入了孫悟空的眉心。
“這是什麼？”孫悟空問道。
他並未感到有任何的不適，只是覺得心底有些莫名的傷感。
“一點小禮物，說不定你出去以後能用到，畢竟你的體內……”跪地男子頓了頓，臉上裂縫弧度下揚，“呵，還是算了，畢竟我現在還惹不起那個神祕的傢伙，咱們還是辦正事吧。”
孫悟空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體內血芒消泯於心，卻顯露出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不禁問道：
“什麼神祕的家……”
“你很好奇。”男子打斷道，提出的依舊是兩人最初見面時的問題。
“是的，我很好奇。”孫悟空態度一變，格外的平靜。
“你會恐懼麼？”
“會。”
“恐懼什麼？”
“失去重要的東西，以及對前路的未知。”
“呵呵……”
男子忽的擡頭，臉上的裂縫擴張到了極限，似是在狂笑。
那兩道血芒不再隱沒，而是如兩顆璀璨的血色星辰一般，徹徹底底地閃爍在那張如同無底深淵一般的臉上，映射出了孫悟空的身影。
那是血色的模樣！
“你會恐懼嗎？”男子再度問道。
“不會。”
“爲什麼不會？”
“因爲我不敢。”
“爲什麼不敢？”
“因爲我有必須守護的對象。”
“誰？”
“我自己。”
“哪？”
“這裏，還有這裏。”
孫悟空指了指心臟，又戳了戳眉心，臉上忽的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虛迷幻境的世界劇烈顫抖了起來——驚雷一般，刺破大道的吼聲在無邊無際的虛幻世界之中驀然炸起。
孫悟空、跪地男子、血色祭壇通通陷入了凝滯。
懼念小世界恍若被封印了一般，黃沙停止飛舞，大漠不再躁動。
一道藍色的神光自衝破世界的屏障，流星隕落般墜入了孫悟空的體內。紅、灰、黑、藍、紫、綠、金七色神光依次綻放，將整個懼念小世界染成了絢爛的夢境！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懸浮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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