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道枯花謝佛緣去，聖絕世泯界人終！（十六）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五百年前在冥虎妖窟內發生的那一場屠殺，教會了小虎妖冥殺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被外物所影響，永遠不要被敵人的話語改變了自己的當前的意志。
所以，他強壓下了心中的莫名躁動，緊緊攥着虎頭大刀的刀柄，向前再度推進了一分，在感受到了刀尖入骨的感覺後，小虎妖冥殺骨子裏的嗜血殺意地冒出頭來，他不屑地說道：
“我可沒時間聽你在這裏長篇大論，更沒有心情瞭解你的過去，我只想你的真實答覆，那個名叫朱厚照的男人是不是持有一種類似於混沌之氣的東西？是不是！”
璀璨耀眼的金色鮮血從楊戩的後心傷口中涓涓流出，凜冽的刀鋒貼着他的皮膚，寒意如一陣陣涌上岸的潮水一般，滲入了他的骨子裏，在這近乎生死的一刻，他卻是驀然笑出了聲。
小虎妖冥殺見狀，面色一冷，心頭涌起的怒火混雜着記憶中那股恨意，此刻正不斷地衝擊着他的大腦，這滔天的仇恨欲要淹沒他的意識，他猛地咬了下舌尖，這纔在劇痛感中略微回神。
“三……三眼怪，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當真覺得我不敢殺你？我數三個數，三個數數完你不給我答覆，那這刀子捅入你的後心，我的妖力灌輸其中，攪碎你的神魂，當時候你便死罷！”
小虎妖冥殺一字一頓地說完，當即便開口大聲喊出第一個數：
“三。”
楊戩自然是聽得真切，他那原本微弱的輕笑聲在此刻卻是大盛，笑聲中透着一絲不屑，更透着一股莫名的複雜情緒。
小虎妖冥殺神色如常，其實體內的各種不可控力量已是快要將他的意識淹沒了，再過不久，他便會被心中的仇恨與怒意所支配，所做的一切都將不受他的控制。
他努力地抑制着狂涌而出的殺意，繼續數道：
“二。”
此刻，楊戩的笑聲已是越來越大，在這放虛無空間之中肆意迴盪，經久不息，在小虎妖冥殺即將說出最後一個數的時候，笑聲亦是穿透了天際，直達九霄之上，引得神魔爲之驚疑。
“一！”
話音剛落，仇恨與憤怒已是滿滿地佔據了小虎妖冥殺的心靈，意識被一片血色的殺意所淹沒，在一聲怒吼後，他已是將手向前狠狠地一送，握持在他手中的虎頭大刀亦是隨之捅入後心。
狂暴的妖力自小虎妖冥殺的體內不斷涌出，配合着混雜了許多特質的血脈之力，一股腦地涌入了虎頭大刀之中，刀身之上灼目的血芒與耀眼的紫光爆閃不斷。
大片大片的金色血液自楊戩的後心傷口處噴涌而出，而楊戩本人亦是渾身一軟，如同失去了力量一般，伴隨着小虎妖冥殺的手向上擡起，他的雙腳亦是被虎頭大刀帶離了地面。
“死！該死！所有生靈都該死！神魔妖佛，我要你們在我的刀下灰飛煙滅！！！”小虎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癲狂怒吼。
而如今被虎頭大刀穿透了後心，刀尖從嘴巴里冒出一截的楊戩，他的神情卻是無比的詭異，嘴角揚起的那抹弧度，好似……他好似還在狂笑！
“我原本以爲，這天地間最可憐的便是我與孫悟空了，但我卻是在今天見識到了我們的同類。”
楊戩沙啞的聲音驀然在小虎妖冥殺的耳畔響起，驚得後者渾身一震，意識暫時恢復了正常，眼中的血色褪去，露出了一片清明，他將刀身脫手一轉，露出了楊戩的真容。
那一截閃爍着冷冽寒芒的刀尖依舊插在楊戩的嘴裏，他的雙眼已是失去了色彩，但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看這狀態，他明明就應該是死了纔對，爲什麼還會……
“小虎妖啊小虎妖，其實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在身不由己地被所謂的命運之線給牽着，作出的種種舉動，皆是違背了自己的本心，承認吧，我們啊，都是這孤獨世界中的遊魂！”
小虎妖冥殺尚未想明白，楊戩的聲音卻再次於他耳畔響起，這次更爲清晰了，那如同靈魂低語的呢喃聲迴盪在這方虛無空間內，小虎妖冥殺親眼看到，楊戩的嘴巴沒動。
那他的聲音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
令人不寒而慄，小虎妖冥殺不禁打了個冷顫，一把將虎頭大刀拔了出來，而楊戩的身軀也如同一具被玩壞了的傀儡一般，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姿勢更是像一灘爛泥，毫無規律。
小虎妖冥殺將虎頭大刀橫在身前，雙眼死死地瞪着楊戩那詭異得身軀，怒聲吼道：
“三眼怪！別給老子裝神弄鬼的！有種就出來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架，生死由天！”
小虎妖冥殺的聲音響若鐘磬，在這方虛無空間之中迴盪開來，夾雜着楊戩那尚未散去的低語呢喃，竟是在冥冥之中建立了某種奇特的聯繫！
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卻是幽幽地組合成了一句話：
“生，死，不，由，天。”
“我，命，當，由，我！”
絲絲縷縷的混沌霧氣驀然從這方虛無空間的盡頭逸散而出，悄無聲息地將小虎妖冥殺包裹了起來，在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混沌氣息後，小虎妖冥殺的雙眸霎時間又被血色所覆蓋。
滔天的恨意與怒火徹底吞噬了他那僅存的一絲清醒意志，伴隨着一聲淒厲的長嘯，小虎妖冥殺已是驀然消失在了混沌霧氣的包裹之中，再度出現時，他已是到了虛無空間的盡頭。
“天殺的豬玀！給老子納命來！”裹挾着五百年來隱忍的仇恨，這一聲怒吼終於是在五百年後的盡頭，徹徹底底地在這方天地之中轟然炸開。
虎頭大刀掠過一道悽美的弧度，好似在能量交錯之間，劈中了一個隱藏在暗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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